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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伤心,凤姐来了,见到王夫人眼圈微红,道:“太太这是怎么了?可是迷了眼睛?”王夫人道:“不过是想起你大妹妹罢了。”凤姐忙道:“太太快莫伤心,算命的不是说了大妹妹是贵人的命格,现在在万岁爷身前当差,以大妹妹的人品,保不定哪一日万岁爷就看见大妹妹的好了,说不准就是一位贵妃娘娘,到时太太什么时候想大妹妹了只进宫一趟就是了,谁还敢拦着不成?”一番话说的王夫人渐渐高兴起来,道:“借你吉言吧。你这会子来有什么事?”凤姐道:“正有一事请太太示下,才接到报丧,理国公家的世子妇没了,这奠仪该怎么送?”王夫人奇道:“这事何须来问我,按照老例送一份奠仪就是了。”凤姐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只这世子妇是东平王府的郡主,太太看?”王夫人以手抚额,叹道:“真是老了,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既这样,加个双份吧,备好了,后日请老爷带着我和你亲自去一趟。”凤姐忙应是。王夫人想想道:“你既来了,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你林妹妹现住在咱们家,也是好几口子人,伺候的人可都安排好了?莫要让亲戚挑出礼来。”凤姐笑道:“我和太太想到一块去了。我想着,林妹妹和林弟弟贴身伺候的人都带来了,也不缺,只那个院子里管洒扫的粗使婆子和跑腿递话的小丫头却要配几个,便按几位妹妹的标准配,太太说可成?”王夫人点头道:“你想的很是,就这样吧。”
于是凤姐亲自挑了人领着来见黛玉。黛玉正带着刚到的林瑜在贾母身前说话,贾母摸了摸林瑜的大脑袋道:“这才多久没见,哥儿好像更精神些了。”黛玉抿嘴一笑道:“让外祖母说着了,可不是越来越淘了。”林瑜坐在黛玉怀里只安静了一会儿就扭着身子想下地,黛玉便放他下来,对锦绣道:“姨娘领弟弟出去走走吧,他能忍到现在已殊为不易,莫要太拘了他,也莫要让他磕到。”锦绣应是,给贾母施礼告退,将到门口,正遇到三春姐妹结伴进来。
一见林瑜,头一个惜春就乐了,笑道:“林弟弟,还记不记得四姐姐,四姐姐带了糖来给你吃呢。”黛玉已经起身相迎,笑道:“罢呦,姨娘怕他牙疼,平时都将糖藏起来,偏你还巴巴的拿来哄他。”果然,一看到洁白细腻的窝丝糖,瑜哥儿立时瞪圆了眼睛,两只肉嘟嘟的小胖手一合,嘴里叫着:“谢谢!”已一把把糖抓到手里,想了想,又转向黛玉,张开手,眼巴巴地望着黛玉,道:“姐姐,糖。”探春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林弟弟小小年纪便这样精明,知道姨娘不让吃,就来求姐姐。林姐姐可让不让吃呢?”黛玉走近,摸摸瑜哥儿的大脑袋,抿嘴一笑道:“既这样,我就替你跟姨娘讨个请,只吃这一颗吧。”锦绣笑道:“姑娘也莫太惯着他。”林瑜立即可怜巴巴的望着黛玉,委屈地叫:“姐姐!”惜春笑道:“你姨娘这话就是同意了,还叫姐姐做什么。”迎春微笑道:“林弟弟毕竟还这样小,哪里就什么都能明白了。”贾母笑呵呵地看着她们。黛玉含笑点头,对瑜哥儿道:“吃吧,只此一颗。”瑜哥儿立即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副眼巴巴的可怜相从没出现过,惹的大家一阵好笑。
三春姐妹给贾母请过安,惜春便出去找瑜哥玩去了,只留下黛玉并迎春探春陪贾母说话解闷。恰凤姐过来,贾母道:“你这会子来做什么?”凤姐笑道:“老祖宗身前有这些花朵般的妹妹们陪着,就不要我这烧糊的卷子了,好歹老祖宗也疼我一疼。”贾母笑骂道:“你这个猴儿,我不过白问一句,就招来你这些话。你是府里的忙人儿,,我们吃的喝的可都指着你呢,你可不能偷懒,让我知道可不依。”凤姐笑道:“我可哪里敢呢,这不,我想着林妹妹和林弟弟住下了,便回了太太,挑了几个手脚勤快的来给妹妹使。我这样劳心劳力,老祖宗不说赏我点什么,还要怪我偷懒,我这冤屈可找谁说去。”贾母笑道:“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妹妹很该谢谢你。”黛玉已经起身施礼道谢。凤姐忙扶住道:“妹妹快莫如此,我平时和老祖宗说笑惯了,些许小事,哪里敢当妹妹一个谢字。妹妹若是缺什么,只管跟我说,想吃什么喝什么也只管告诉我,只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千万不要客气了。”贾母也道:“凤丫头说的很是,林丫头不要外道了才是。”黛玉含笑道:“外祖母和舅母嫂子色色都为我们姐弟想的这样周全,实在是不缺什么了,若想起来,再打发人跟嫂子说去。”于是黛玉姐弟在荣国府住了下来,每日里只在贾母身边说话,倒也清闲。宝玉碰了几次壁后,虽然还是愿意找黛玉说话,却也规规矩矩,不再动手动脚,大家也就相安无事。
只是黛玉牵挂父亲,白日和大家说笑,晚上却不免常常凝思,跪在观音像前默默为父亲祈福。这一日晚间,黛玉因想着父亲如今不知怎样了,一时辗转反侧,很久方才合眼,迷迷糊糊间就看见前面有一人在雪地里蹒跚而行,看背影仿佛是父亲模样,因提步去追,偏怎样也追不上,正在惶惑之时,忽听天上一声巨响,霎时没了父亲的踪影,黛玉大惊,猛地坐了起来,却听远处云板声响。
今天守夜的是如意,就睡在黛玉外侧,黛玉一醒,她也立即惊醒,忙拿了夹袄给黛玉披上,轻声道:“姑娘莫怕,想是二门上云板响,许是这府里有了什么事。”还以为黛玉是被云板响声惊起的。黛玉抚抚心口,定定神,道:“你去打听一下,看出了什么事。”如意应了一声,穿好衣服下床,外面已经有了人声,大家纷纷都起来了。如意刚一打开门,就见红绡从厢房里冲了出来,忙叫住她,低声道:“姑娘让去打探一下出了什么事,既然你醒了,就去问问。”红绡应了一声,让守门的婆子打开院门,带了两个婆子到贾母的上房去了。
这时大家都起来了,陈司赞和杜姑姑都来到黛玉房里安慰,恐她年纪小受了惊吓。黛玉心乱如麻,只能强自镇定,让如意和杜姑姑去看看瑜哥儿如何了。两人奉命来到瑜哥儿房里,却见锦绣奶娘和丫头都醒了,只瑜哥儿依然睡得十分香甜。杜姑姑含笑道:“哥儿将来必是有大福气的。”
39、惊变(下)
过了一会儿红绡才回来了;黛玉忙问:“可知出了何事?”
红绡道:“说是东府里小蓉大奶奶没了。”
黛玉不由轻轻“啊”了一声,心中顿时一松。
杜姑姑道:“小蓉大奶奶?听着应该年纪不大;怎么好好的就没了?”
红绡道:“小蓉大奶奶论辈分是姑娘的侄儿媳妇儿;据说娘家父亲是营缮郎;一直没有孩子,就抱养了一儿一女,结果儿子还死了,剩下一个女儿就是小蓉大奶奶;后来她父亲又生了个哥儿,就是宝二爷的那个叫鲸卿的朋友。听说小蓉大奶奶病了很久了,大家都说这位小蓉大奶奶是个难得的;素来怜贫惜弱;慈老爱幼;人人知道她没了都很伤心,宝二爷听见了还急得吐了血,非要现在就过去,老太太说刚死了人那边不干净不让去,可怎么拦也拦不住,到底去了。”
杜姑姑和陈司赞面面相觑,这个宝二爷真真是个异类,没事对女孩子动手动脚,活活像个纨绔,偏偏又不像一般纨绔那样猥琐浪荡,反而有一种孩童的纯真,不像有什么龌龊心思,可若说他没什么心思,一个侄儿媳妇没了,他当叔伯的吐什么血啊。
黛玉却没心思去想这些,她上一世和这位小蓉大奶奶只有几面之缘,谈不上熟识,更没有什么交情,这一世甚至连面还没见过,听闻她去世的消息,并不伤感,反而因为这个消息和父亲无关而暗暗欣喜。但梦里的那种惶恐惊惧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使她无法完全释怀,为何好好的自己会做这个梦?
陈司赞一回头,见她有些呆呆的,恐她是吓到了,拉了她的手摩挲道:“黛姐儿莫怕,这位小蓉大奶奶虽然是年轻轻就去了,但既然是一直病着,想来自己也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不会有什么怨气的,即使有,咱们和那府里隔得远着,平时更是没有来往,她也找不到咱们头上。”又对众人道:“既是那府里的事,没咱们什么事,都回去睡吧。我留在这儿陪黛姐儿。”
杜姑姑道:“我也留下,人多胆气壮些。”最后陈司赞、杜姑姑和如意都留下来陪着黛玉,陈司赞和黛玉睡床,杜姑姑和如意就在熏笼边和衣睡了。
陈司赞搂着黛玉,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便如同拍哄婴儿一样,这一招果然有效,饶是黛玉一脑门子官司,也渐渐合眼睡去,再睁开时,已是天光微亮。
她身子微微一动,坐在床头的陈司赞立即回过头来,含笑道:“醒了?可睡好了?”黛玉一阵恍惚,好像很久以前,母亲就这样坐在自己床头,等待自己起床。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使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一点撒娇的语气,唤道:“先生!”
陈司赞笑着拍拍她的肩头道:“起来吧,早饭已经送来了,给你温着呢。”
如意已经拿了在熏笼上熏过的衣服过来,服侍黛玉穿衣,笑道:“昨晚上有了那么一出,我还怕姑娘睡不好,没想到睡得比平时还沉些。”
陈司赞笑道:“能睡的孩子有福气。这样方好。”
黛玉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道:“不过是起来晚些,就让你们这样取笑。”
如意笑道:“天地良心,我说的可是实话,哪里是取笑姑娘。”
一时雪雁把早饭端了上来,陈司赞和黛玉对面坐了。用过早饭,黛玉和陈司赞商量:“这小蓉大奶奶是东府的冢孙妇,我们是否也该备份奠仪?”
陈司赞点头道:“虽然关系远些,总是亲戚,况且那边弄出这么大响动,看在太夫人面上,不好当作不知道,按照家里吊唁远亲的例就是了。”
只府里人情往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