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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然根本没有听他说完,已经举枪第一个瞄准了他。正要开枪,突然头顶上嘎吱数声刺耳的铁皮裂响,仓库的屋顶被掀开了一条大缝,成群衣衫褴褛满身黑血的丧尸,正嘶吼着从那里涌进仓库!
第16章 人心善恶
这仓库的墙壁和门窗都十分安全,只有一边的屋顶是后来用铁皮修补加盖的,并不牢固。丧尸本来到不了那么高的地方,但之前的几声枪响实在太大,引来无数丧尸围聚在仓库外面,数百只丧尸挤在一起叠成人堆,竟爬上屋顶,撞开了铁皮。
“啊!——是丧尸!丧尸进来了!……”
仓库里的女子们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那几个大汉正站在屋顶裂缝下面,几只丧尸扑下来,一下子就扑倒了其中一人,疯狂地撕扯啃咬起来!
剩下五人吓破了胆,这时手上就算有枪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屋顶裂缝还在越变越大,无数的丧尸正源源不断地从上面扑下来!
“快逃出去!”
狮子鼻在那个被扑倒大汉的惨叫声中,扯着嗓子大喊,一边打开了仓库大门。不料一开门就被吓得赶紧重新关上——门外也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
他们的车子就停在仓库外面的空地上,距离并不远,但是现在这要怎么冲出去?
狮子鼻目露凶光,突然一把抓住角落里的一个长发女子,就要开门往外面的丧尸群中推去!
丧尸咬人是出于本能,面前有食物时,一般便不会再注意周围。只要用活人引开这些丧尸,就有希望冲到车子那里,开车逃离。
那女子全无反抗之力,被推向门口,只吓得魂飞魄散。却不料半路上被一人截了下来,竟然正是那个人高马大犹如铁塔般的大汉。
“少爷,你不能这样!”
铁塔大汉对那狮子鼻似乎相当恭敬,声音不高,却十分坚决地将那女子护在后面。
“徐天成,反了你了?”狮子鼻大怒,“爷要干什么还轮得到你来说不能?我爸就是这样让你保护我的?”
铁塔大汉徐天成面露挣扎之色。他本是狮子鼻王豹过世父亲的手下,因受其大恩,奉遗命保护其子。王豹本来就贪婪暴戾,在这乱世里更是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这几天来已经一忍再忍,但看到王豹竟然拿弱女子去给丧尸当活诱饵,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
“少爷,我会帮你逃出去,但是你不能把活生生的人往丧尸口里送!”
“你?你怎么帮我逃出去?”王豹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你舍不得那女人去引丧尸,那你自己去好了!”
他说着便从地上捡起一把手枪,对准了徐天成,一手指着仓库大门:“出去!否则爷先打死了你再把你扔出去,也算是对你人道一点!”
徐天成从少年时起,舍生忘死地跟随了王豹十来年,哪怕再铁石心肠之人也该有点感情,没想到最终就换来对方毫不留情地举枪相对,逼他去给丧尸当诱饵。他心下一阵彻骨寒凉,悲哀地摇了摇头,放开那个女子,黯然打开大门,围在门外的丧尸们立刻一窝蜂涌进来,扑向了他。
“闪开!”
背后传来一声女孩的呼喝,徐天成下意识地闪避到一边,就看见一枚黑色手雷从他身后扔进了丧尸群中!
“轰!”
丧尸的包围圈中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血肉残肢四处横飞,门口处顿时空了出来。
“跟在我后面,离开仓库!”
夏然将一包炸药丢在那些油桶中间,开了两枪让桶里的汽油流出来,带着江红花和林涵之两人,从门口冲出仓库,那些被囚禁的女子也连忙跟了出来。
仓库里此时已经快挤满了屋顶上进来的丧尸,奔雷帮的几个人刚要随后逃出,夏然连开五枪,准确无误地打中了五人的腿,他们顿时惨叫着在地上摔成一团:“……啊!你干什么!……”
夏然笑笑:“别担心,我说过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她看向唯一还安然站在原地发愣的徐天成:“你还不出来?”
徐天成呆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捂着腿在地上痛得打滚的王豹,没有理会对方的惨叫、咒骂和哀求,头也不回地默然出了仓库。
“趴下!”
夏然喊了一声,一枪打中那堆炸药,仓库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
这包炸药分量不小,再加上汽油爆炸的威力,瞬间炸塌了整个仓库,屋顶和墙壁倒塌下来,将里面的数百只丧尸和奔雷帮的五个人全部压在了底下。热浪滚滚,烈火和烟尘熊熊腾起,遮蔽了半片天空。
一群人在不远处望着燃烧的废墟,心有余悸。
这附近的丧尸几乎都被吸引到了仓库,周围暂时没有丧尸了,但是爆炸的动静太大,很快就会吸引来更多的丧尸,这里不宜久留。夏然的路虎揽胜停在仓库院子的门口,幸而安然无恙,她带着江红花和林涵之,就要上车。
“这位小姐,等一等!”
铁塔大汉徐天成叫住了夏然。夏然回过头:“还有事?”
就因为他救下那个被推向丧尸口中的女子,她唯独留了他一命。末世天下大乱,有些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道德崩坏,人性沦陷,成为比丧尸更为丑恶的存在;有些人的心灵却犹如巨浪淘沙之后留下的真金,受世间风雨的百般冲刷,而愈发显露出其熠熠光辉。
……曾经,她也被人作为诱饵推进丧尸群里,那时没有任何人来救她。也因为如此,她更加珍惜人性中这珍贵而美好的一面。
徐天成的神色诚恳而郑重:“对不起,之前对小姐多有冒犯,小姐却救了我一命,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恩便必定回报。现在外面危险,我虽然别的不会,但还算有几分身手,如果小姐不嫌弃的话,能不能让我跟随保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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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新队员
夏然倒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请求,对着徐天成那张黝黑朴实,棱角分明,有些憨气但却十分坚毅的脸,沉吟一下,答应了:“好,但你跟着我就必须听我的吩咐,否则还请自便。”
一个人在生死关头的表现最能体现其本性,她对徐天成的人格品质还是比较放心的。而且他虽然身处三流黑帮之中,身上却没有一点烟味酒味,脸色健康充满生气,可见一向洁身自好,并不耽于淫乐。
徐天成面露喜色,夏然指了指路虎揽胜的驾驶座:“你应该对涵州比较熟,你来开车吧,我要在涵州城里找一个人。”
后面那些女子一见夏然允许徐天成跟着她,也纷纷围了过来:“小姐,救人救到底,现在这么危险,也带我们一起走吧!”
夏然皱起眉头,这些女子虽然可怜,但毫无用处,完全就是累赘,上次带着一个梅梦雪已经给过她教训了。
“不行。”她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我带不了这么多人,你们最好尽快收集点物资,然后找辆车出城,躲到人烟稀少的乡下去。”
但她这话一出,那些女子却不依不饶地叫了起来:
“我们一群弱女子,你把我们丢在这里,不是让我们等死吗!”
“就是!你肯带上那个男的,为什么不带我们?”
……
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夏然围在中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夏然不带上她们就是天理不容的罪恶。
夏然急着去找夏均,没工夫跟这些女人纠缠,语气也不耐烦了:“我凭什么要带着你们?一个个娇滴滴的,除了拖累别人什么也不会,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是我女儿还是我祖宗,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她声音冰冷气势凌厉,那几个女子惴惴地往后缩了一下,却还有一个衣着时髦的女人不服气地嘀咕:“我们本来至少还有生命保障的,你一来把那些人都打死了,我们要怎么办?你挑起的事情,你就得负责任!”
夏然简直要被这女人气笑了,见过厚颜无耻的,还没见过能到这种程度。“涵州市里的黑老大地头蛇之类多得是,那我负责再帮你们找个下家,把你们卖回去继续给人‘保护’着?”
所有女人都不作声了,被囚禁和凌辱的这几天简直是最可怕的噩梦,她们怎么可能愿意继续,只是不甘心放过夏然这个依靠罢了。
夏然懒得再理会她们,正要上车,之前那个被徐天成救下的长发女子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她刚才并没有跟着其他女人一起纠缠夏然,只是远远地站在后面。
“这位小姐……”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很弱,“我……我不会打架也不会杀丧尸,原本只是一个厨师而已,但我可以给你们做饭,洗衣服,帮你们干所有的杂活……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们?……”
她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声音都低微得听不见了。她本来是一家高档酒楼的主厨,手艺精湛,但哪怕你能做出天宫的仙宴来,在末世里也没有一点用处,因为人们现在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对方说得没错,她既非亲也非故,又不像徐天成那样有战斗力,人家凭什么要收留她呢?
可是,她必须活下去……她的父母都已经为了从丧尸口中救她而死,她身上背负着二老的性命和希冀,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言放弃。
夏然打量了一眼这个弱质芊芊的女子,她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上下,身材娇小,长得不算多漂亮,细眉细眼的,五官清淡,脸型纤巧,有一种柔顺温婉的气质。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暗藏的坚强和韧劲。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小声回答:“叶纱。”
“上车吧。”夏然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后排坐三人太挤了,先将就一下,之后再找一辆车。”
叶纱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但是不敢迟疑,连忙坐进车里,感激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谢谢!谢谢小姐!”
其他女人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纷纷扑到车子前面,争先恐后地喊着:“……我会按摩!真的!手艺特别好!也带上我吧!”
“小姐,我是学美容美发的!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
“我……我有伺候男人的本事,你以后肯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