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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兰君打开一部平板,在众队员眼前放着,简要介绍着七处摸到的线索,周维民被杀案,这种俗称“端颈”的手法;邹文斌被杀,五点五二毫米的子弹;再联系邹文斌被杀之前,其女被绑架,再联系到两年前绿城玫瑰81号地下钱庄案,疑似涉案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的几位商人齐齐遭到勒索,其目标,只能指向一位已经在红色通缉令上榜上有名的人:俞世诚。
这是一例由主谋在境外操纵的案件,最终找到线索的地方在通讯方式上,被勒索的几位商人提供的境外号码,比对邹文斌手机接到的电话,这个手机号码一直在活动,七处的技术员分析了几个移动通信蜂窝信号基站,追到了几部扔掉的当地手机号码,不过其中有一部,今晨刚刚联系过……于是这个直指目标的破绽点,被市刑侦局下属的重案大队直咬上来了。
“快到了……这是后柳林小区的建筑结构,新建小区,入住率不到30%,五环外,方便随时出行作案和逃逸,信号的出现地,在本区19幢三单元,地方民警刚刚查到的模排信息是,两天前刚有一位租房户交了押金入住,监控尚未提取,不过依据物业的登记看,应该就在该单元十五层1501……突击方式,狙击手占位,在相领楼顶,注意你的境面反光,顺光和逆光位置,两头夹击……液压破门器,必须保证在五秒内,拉开,门是朝外开的……上一层住户正在联系,另一组突击队员,由窗口直下……站位应该这样,立体阵形2342……”
戴兰君比划着手势,攻方方向,使用的器械及武器,这样细致的安排,明显比刑警的作业要高出一个层次,这时候都开始重视了,最起码大家清楚,通过境外手机号关联查找定位,再从浩如烟海的信号基站里找寻信息,普通刑警就不具体这样的技术能力。
战前动员直做到快到目的地,伪装成普通保安车辆的运警车直接开到了物业楼下,已经熟悉位置各人趿趿踏踏直奔指定地点,很快,行动摄像回传了房间里的信息,卧室窗户拉着,客厅能看到的位置不多,不过从茶几的摆放上,能看到杯盏狼籍的一溜酒瓶子,还一件黑乎乎的残影,像是一支枪,在确认信号依旧在工作时,戴兰君下达的攻击命令。
狙击手的神经绷紧着,死死盯着不大视线范围里的空间。
上一层的吊绳拉开了,悄悄把身体送出窗外的队员准备猛扑而下,撞进房间。
楼层内,液压破门的钢索抽紧,一个手势挥下。
门在受力变形,咣声……拉开。
持枪的队员直冲进房间,楼上的队员精确计算了撞入位置,哗声从楼上悬空而下,整个人撞进了卧室……
狙击手的瞄准镜里,直盯着可能出现的位置,枪机已经压下了一半……
……………………………………
……………………………………
同一时间,在市区的天桥上,当看到一对情侣说说笑笑经过时,正百无聊赖的仇笛突然想起了戴兰君,突然想起来,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相依相偎,过上那怕一天普通人的生活。
她很忙,总是奔波在家和工作的路上,即便有点闲暇,也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留给家庭。这一点似乎比仇笛做得还好,仇笛又是快一年没着家了,顶多是在电话里问候一句,就像所有漂在外面的人一样,时间越久,感情越显得凉薄。
那她是为什么呢?
仇笛对于戴兰君慢慢变得冷漠如斯有点不解,虽然他想过两人可能是个无果而终的结局,可却没有想过会如此地云淡风轻,对了,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忙着算计、忙着赚钱、忙着营造一个看起来似乎很好的未来,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生活、工作,有的只是像一夜情一样的相处,彼此从对方身上寻找一份孤寂的抚慰。
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在慢慢变得凉薄,那怕是一段最长感情的结束,也没有让他撕心裂肺的感觉,顶多是隐隐作痛,尔后会习惯性地选择撇过一边,就像城市生活里所有的不如意一样撇过一边,因为,在高速运转的城市里,已经没有给个体留下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缅怀过去。
这份不解和愤懑,这份说不清、理还乱的思绪,全化成一句粗口,让他狠狠呸了一口,对着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车龙。
嘀…嘀…手机在呼叫,他摁下了蓝牙耳机,里面响起了崔宵天声音:“仇笛,你走神了。”
“我日……真是偷窥出身的啊,我走神你都看得见?”仇笛笑着道,在他的视线之内,小区的门口不远泊着一辆车里,还守着几位。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崔宵天问。
“怕什么?”仇笛道。
“把人家特卫商务安保也给捅了,很快就会有人想明白,这是驱虎吞狼。”崔宵天笑着道,很简单,仇笛的手机就扔在那辆光腚保安开的车上,被国安给抓了,回头不可能不找特卫安保的麻烦,而这个时候,特卫安保老总又被仇笛撩得火冒三丈,一个颐指气使、一个无法无天,碰到一块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了。
仇笛笑了笑道着:“虎狼个屁,顶多是狗咬狗,还没准是谁家养的狗。你信不,律曼莎都是国安的外围人员。”
“仇笛,不是我说丧气话,我怎么觉得你是作死的节奏?”崔宵天问。
“扯蛋,你以前干的事,还不都是作死?”仇笛道。
“那不一样,我那是生活所迫。”崔宵天笑道。
“那就相信我,这也是生活所迫……你一辈子要是连一件让自己觉得自豪的事都没干过,那你的生活该多黯淡?”仇笛笑道。
“我还是黯淡点,精彩留给你……小心点啊,我们毕竟非专业。”崔宵天道。
“错了,在这里咱们有天时、地利、人和,再专业的也只能通过不断使用炮灰来达到目的,我们对付那些炮灰,绰绰有余。”仇笛道。
“那正主怎么办?”崔宵天问。
“逼急了,狐狸尾巴就自己露出来了。”仇笛道。
“那你可千万别成了猎物。”崔宵天道。
“呵呵……猎物来了,这个城市是咱们的丛林。”仇笛笑着道,结束了谈话。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辆标识为“润阳物业”的面包车,高档小区,连垃圾清运都会是这种封闭很严,很干净的车辆,不过仇笛知道,这辆车肯定不是来清理垃圾的,时间根本不对,至于怎么进入,仇笛估计在市井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方式。
瞧瞧,只在门房停了一下下,就进去了,仇笛看到一位保安和驾驶员说了句什么,直接就进入了。
他拿着步话指挥着:“膘啊,注意一下,可能是目标来了。一辆封闭式的面包车,标着润阳物业。”
“收到。”
老膘穿着大裤衩,正坐在这个偌大的小区的凉亭里,像纳凉的住户,稍顷,他看到这辆车直驶律曼莎那辆红色的宝马时,摁着步话传着音:“没错,就是他们。”
另一端,崔宵天在动了,调着频,传着话,然后整个小区的保安都听到了这样一句:
“快来,都快来,杀人啦……8号楼前,红色宝马,杀人抢劫……****,来了好几个……”
连喊两遍,他挂了步话,直接关机。
外表没有动静,可是窝里炸了,物业上驻守的、地下停车场看场的、门外看门的、小区巡逻的,糊里糊涂都往8号楼跑,这还了得,要真出这么个事,物业得把保安全特么炒喽。
来车已经靠近红色宝马,距离几米泊下,车里下来三位男子,快步奔向红色宝马车,领头的道着:“手脚麻利点,带上那男的就走……这儿高档小区,出了事谁也保不住咱。”
两人应着,奔向红车,嗒声拉开门,傻眼了,一位叫着:“没男的,只有一女的。”
“不可能啊。”领头的拉开后门,空无一人,只有一位女的,在嗯嗯想说话,他上前顺手扒了那女的嘴上封条,律曼莎急促地道着:“快走,上当了。”
“啊?”领头的一懵,恰逢几个保安已经到了视线之内,一瞅那阵势,扬着棍子喊着:“嗨,干什么呢?”
偏偏是只扬棍子,不敢上来,而是对着步话喊支援,看那架势吓得就跑。这下三个人慌了,直奔来车,跳上车就跑。那车慌不择路,轰轰冒着黑烟,直往小区外冲。
“宵天,堵路……”
“膘,可以走了。”
传话里仇笛懒洋洋地道着,他看到了崔宵天把车倒了出来,像是个草包司机,砰声把后面一辆正路过的车给蹭了,完了,下车一位大姐拉开架势了,指着崔宵天就嚷着,怎么开车的?会不会开车啊?长没长眼睛啊?开个宝骏以为你开宝马啊,想撞谁就撞谁?驾驶证呢?赔得起么你?
嘴仗开始,接踵而来的就是堵车,瞬间这个丁字路口进的出的看热闹的挤一块了,等那辆逃窜的车辆驶出小区,立时掉进绝境了,前面都是车,就尼马没路。偏偏后面保安在喊着,抓住他们,抢劫!抓住他们!抢劫了。
四个人心惊胆寒,那成想遇到这种事,嘭嘭拉开车门就跑,崔宵天振臂一呼,快,抓抢劫犯……大姐,你别拉我,我要见义勇为呢。
说着就冲上去了,他堵的是位剽形大汉,那家伙急了,蹭地抽了一把长刀,挥舞着,吓跑了一群看客,不料崔宵天一扬手,哧地一声,那张牙舞爪的大汉瞬间捂着眼吃痛大喊,被后来的保安们给摁住,橡胶棍开始痛殴了。
倒了一个,那司机腿脚慢了点,又被群众摁倒一个,有俩身手不错的,放倒了几个拦路的,夺路狂奔了,仇笛看着一位的去向,正是祁连宝的方位,他笑笑招了招手,在这儿安静地等着,那个飞奔的家伙路过天桥。
跑啊,跑啊……肺里像开锅的水一样,沸腾了,奔向祁连宝的一位,冷不丁一只大脚侧踹过来,那力道大得,他直接在空中翻了滚,轰声撞上了电杆,霎时间起不来了,祁连宝上前几步,像是路过一般走了,不过临走顺脚踩了对方的膝盖一下,那人翻滚着,吃痛在大喊大叫,直到保安追上了,都站不起身来。
哎呀,今天见义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