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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页,是一封pdf文件,很多页,第一页就让她皱眉了。
本次调查发现,第一位商业间谍,李劲松,系受华鑫委托,以画家身份掩护,在屯兵镇通过接触银行分理处的方式,获取鹏程商贸的营收信息。
第二位商业间谍,张瑞霞,系华鑫下属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总经理秘书,受第三方委托,同时调查华鑫和鹏程的经营信息,此人应该是双面身份,既受华鑫的聘用,又接受第三方委托,应该于祁连宝事件有关,收集其违法犯罪的证据应该是她的一项工作。
……………
夏亦冰的涵养果真很好,没有生气,皱着眉头往下翻页,看到第二页时,她的表情显得诡异了,似怒非怒,似嗔非嗔,一副欲说还休,欲语忘言的样子,不时地看谢纪锋,谢纪锋给她斟上了茶,早凉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今年三月份,李劲松受华鑫委托,调查鹏程商贸的营收情况,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拿回在屯兵镇的主动权,直到数月后,第三方介入,并委托我们公司调查时,这个机会才出现……机会是巧合,但布局不是巧合,今年以来鹏程和华鑫的关系渐趋缓合,该公司经理人金彦国多次主动揽生意,为鹏程创造营利机会,这应该是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对方失去警觉。
之所以迟迟未动手,问题可能在于华鑫缺乏可以操刀的人,而第三方的介入,正好也给了他们机会,于是在八月二十七日,他们联袂开始动手了,先是拿一个月前的打人的事引发媒体关注,进而倒逼当地警方不得不采取行动,同时又以一单生意,让宗鹏程不得不投鼠忌器,不敢施加影响,两方合力,把祁连宝推到了嫌疑人的位置,清理了一个最大的障碍。
其实华鑫在屯兵忌惮的不是竞争经营,而是非法行径,这里的法制环境很差,居民认钱不认理,认亲不认法,而宗鹏程在这里是根底蒂固的,轻易动摇不了他的影响。
于是,他们采取的方法,就是从“钱”上,和“理”上,瓦解鹏程的基础。
《铁骑》的拍摄仅仅是一个官方发布会,真假尚未可知,我们认为应该是子虚乌有,以金彦国和宗鹏程的私人关系,让宗鹏程深信不疑应该不难,华鑫应该是籍此套牢宗鹏程手里的现金流,让他的资金链断掉,进而陷入债务危机。
以下有近期鹏程的投资数据,据我们调查,宗鹏程今年二月份前投资北宁一处房地产项目,目前正在建设工期中段,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宗鹏程手里资金最紧张的时间,恰恰也能反映出华鑫的用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因为筹备拍摄项目的原因,宗鹏程已经把宾馆的营收全部搭进去了,而以祁连宝为首的涉黑人员全部入狱后,屯兵镇的经营已经乱像纷现了,马开荒控制的餐饮,因为大量外地商贩和本地居民的涌入,损失了大概有两成的份额……假如项目有问题的话,可能一夜之间,全镇人都会成为宗鹏程的债权人,如果他手里的现金流被套牢,遭遇到的危机可想而知,届时,华鑫只需要派人来接收残局即可。
……………………
夏亦冰脸上阴晴不定,她草草浏览完毕,手机重重地扔到了茶盘了,冷声道着:“一派胡言。”
“还好,没摔地上。”谢纪锋不愠不怒,收回了自己的手机。
“张瑞霞在总公司干了四年,怎么可能是商业间谍?”夏亦冰不相信地道。
“我们用的也是‘可能’这个字眼,并没有肯定,不过凡事没有那么绝对,否则这种关键的时候,张秘书只身离开屯兵镇,就说不通了吧?她一定没有向你汇报,是因为什么事离开的吧?或者,您未必清楚,您的战略合作伙伴,有多少条信息渠道吧?”谢纪锋道。
这撩拔的,夏亦冰似乎也不确定了,她看着谢纪锋,消化着那份报告给她的震惊,想要问时,谢纪锋却低下头,给她换茶了。
这种态度反而让她无处着力了,不争不吵不谈不说,夏亦冰真是按捺不住了,直接按住了壶身道着:“你开价吧。”
“开价?您对这一派胡言感兴趣?”谢纪锋道。
“对,不过不是感兴趣,而是让他们消失。”夏亦冰道,一事居高临下的姿态,像付娱记的封口费一样。
“我们这行说白了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消失很简单,可您消不了灾啊,祁连宝现在已经失控了,就李劲松那个样子,您觉得他还有所忌惮吗?如果他知道鹏程和华鑫联合起来整他,会是什么后果?有没可能把你们北宁的总部放把火?”谢纪锋道。
这话可气得夏亦冰脸色煞白了,她咬牙切齿问着:“你这是在威胁我?”
“恰恰相反,我是在帮你。现在不但祁连宝失控了,你们也快失控了,《铁骑》试镜,是本月24号,对吗?”谢纪锋问。给一个戏谑的眼神,图穷匕现时候到了,这个时候,容不得任何不确定因素。
忿意刚起的夏亦冰,瞬间又萎了,她舒着气,宛如斗败的公鸡,她知道遇上对手了,最起码,现在知道项目有问题的,不超过三个人。
想了想,她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道着:“谢总,那您究竟想怎么样?”
“无非是个委托的费用的问题,这个好说,在一个暴发户和一个大公司之间,选择帮谁不难,我只能和您站在一起。我倒是想给宗鹏程,可他手里……拿不出多少钱来了,都被掏空了,您说是吗?”谢纪锋笑着道。
夏亦冰一愣,然后笑了,好开心的感觉。
“再给你吃颗定心丸,宗鹏程近期根本没有回屯兵,所有的事情还在按部就班进行,他对什么商业间谍一无所知,现在正做着发财的清秋大梦呢……不怕告诉你,我们手里的人,都是本行顶尖的高手,否则就不会从表像看到结果了。你能得到的消息,有误。”
“你在套我话?别以为两句好话就能打动我,我可不是小女孩了,我仍然认为你们这是一派胡言。”夏亦冰笑着道,端着碎玉的茶杯,轻斟着,笑吟吟地放到了唇边。
“那,还有一颗定心丸,您是不准备要了?”谢纪锋道。
“你一定会给我的,只有我买得起。”夏亦冰慢慢地站到主动的位置。
“不,免费的,我们的人和祁连宝能联系上,或许他们能左右祁连宝的行动,毕竟他已经成为丧家之犬了。”谢纪锋道,这句听得吧嗒一声,夏亦冰失态了,茶杯掉了,摔到了地上,谢纪锋对此很满意,他笑着补充着:“我说了,他们是顶尖的高手,否则不会连你们内部的蛀虫也挖出来。”
夏亦冰大喘了两口气,这震惊端得是无法消化了,她瞪着大眼,一千一万个不相信地看着谢纪锋,开始相信关于这位创始人的传说了。
“您还要坚持,我们这是一派胡言吗?”谢纪锋半晌问道,给夏亦冰换了杯子。
“当然坚持,一派胡言。”夏亦冰像赌气似地道,两人相视着,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着,谢纪锋镇定如斯,夏亦冰笑意盈然,好一会儿,她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着:“虽然是一派胡言,不过描述出来的这个结果,还是挺让人向往的,所以……”
“为这个结果买单?”谢纪锋问。
“对,为这个结果买单,假如它实现的话。”夏亦冰道。
“价格会非常昂贵的。”谢纪锋笑了,有点厚颜地期待着夏亦冰
36。第36章谁知我欲
“你确定,是他本人?”北宁治安总队,几位浓眉方脸,相貌剽悍的男子,紧张地围到了宗鹏程身边。
宗鹏程被吓了一跳,那怕他曾经也不黑不白,但对于警察有着天生的畏惧,何况这地方阴森森的,看着人就发怵,他凛然点点头道:“是,就是他本人。”
“电话里怎么说?”当头的一位问。
“他说想要笔钱到南边混,我和他约好,准备好钱联系……这个手机号。”宗鹏程道。
“追踪……马上集合。”带头的吼着。
人四散下去,宗鹏程甚至听到了趿趿踏踏的脚步和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音,那是已经在检查武器,他瞪着眼,像做了一件蠢事的表情,眼里似乎一直重现着一个这样的情形,祁连宝被很多很多警察包围着,被七手八脚地摁倒,被枪顶着押上囚车……这让他如此地于心不安,却又不得不为。
就像很多年前,从一个小工头跃居北宁首富的位置一样,那彻夜难眠的兴奋,总是掺杂着隐隐的不安。
“嗨…嗨……宗老板。”
“啊啊……你说……”
“你那儿也别去,就在这儿等着,来电话的话,一定稳住他,我们正赶往他的藏身地。”
“……啊,好……”
那位警察出去组队了,来了两位抱着电脑的,隔桌一拍,对着电话如临大敌。宗鹏程注意到了,出去的那位,回头很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那眼光似乎是鄙视……对,鄙视,曾经很多时候,没少花钱把祁连宝往外捞,治安上这块,差不多都打过交道。平时不黑不白都称兄道弟,今天头回遵纪守法,却觉得被人小觑了一般。
那又怎么样?老子富甲一方,还不是呼风唤雨,祁连宝干的那些事,和老子有鸟毛关系!就教唆干坏事,又不用签合同。
他恨恨地想着,怎么想也是自己待他不薄,妈的居然半路逃狱,搞得一镇鸡飞狗跳,连华鑫的张秘书也给吓得跑回老家了,再出事,筹备拍摄的投资黄了,他能抵得回来呀?
很快,他说服了自己,翘着二郎腿,叼了一支烟,等着祁连宝要钱的电话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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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宗哥…”
“连宝,我准备好了,要不你来拿。”
“我这身份进城不方便,麻烦宗哥找个人给我送到黄金沟。”
“成,那你等着,去那儿得半个小时。送黄金沟哪儿呀?”
“来了给我打电话。”
“好……那你路上小心啊。”
“嗯……宗哥……我。”
“还需要什么?”
“你也小心,兄弟一场,末了还得给你添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有机会,兄弟我一定把今天的恩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