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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别替我担心了。”
淑宁听了,勉强笑笑,便出门上马车离开了。她偶然间回头去望,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为周茵兰披了件斗篷,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搀着她进门去了。淑宁猜到那人就是范安之,看来好友的丈夫对她还算不错,心中也稍稍放了心。
一应行李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张保定了隔日出发,先到房山整休,第二天再一口气到保定去。淑宁在伯爵府里住了这两个来月,心里也闷了,想到又要到一个新地方去,心情开始松快起来。
不料,就在当晚,大房地那拉氏急派绿云来通知佟氏与淑宁:“宫里来人了,请三太太带三姑娘过去见见。”
(不好意思,今天又晚了。因为家里整个小区停水,方才楼下有水来了,家家都拿了桶盆去排队接水。因为是有限时的,所以就先赶着去接了再回来写……)
一六九、宫使
事发突然,佟氏与淑宁都有些措手不及,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淑宁定了定神,问道:“绿云姐姐,你可知道宫里派人来做什么?现在又在哪里?”绿云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如今那位姑姑在花厅里呢,我们太太和二姑娘已经在那里陪着了。”
佟氏一听,稍稍安定了些,心想大概只是去做陪客而已。时间紧急,她只跟女儿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换了身见客人的衣裳便到花厅去了。
来的是一位约摸四十多岁的女子,穿着暗绿色的宫装,小两把头上戴着两朵压鬓花,除却一对绿玉耳环和衣襟上挂着的一个金怀表,全身上下再无半点首饰。她自称是太后身边侍候的宫女,人人都称呼她是明姑姑,今晚上门来,是因为太后想念府上的姑娘,所以特地派她来看望。
淑宁虽觉得她这话有些奇怪,但还是随着母亲见了礼,大概因为对方并不是后宫妃嫔的缘故,所以只是福了一礼便罢。那明姑姑态度和蔼地和佟氏打了招呼,夸了淑宁两句“好模样”,便寒暄起来。
淑宁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宫中使者来这里真是见婉宁来的,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她转过头去看那位二堂姐,只见对方虽脸上带着微笑,但眼中却有些茫然,看来也不知道宫使的来意。淑宁不禁眉头一皱,事情似乎复杂了。
她这些天也有听到风声说,婉宁要报逾岁,不去选秀了,本来只是觉得很吃惊。但自己一家子都忙着哥哥的婚事和父亲上任,所以也没去理会。宫里突然来人,难道是听说了婉宁的事。特地来阻止么?但先前不是说宫里的娘娘们不待见她么?她不选秀不是正合了她们的意?
淑宁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留意听母亲与明姑姑地对话。已经说到哥哥的婚事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没过多久,那明姑姑突然话风一转,道:“府上地大夫人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屋子里,不知会不会觉得闷?”
佟氏自从进花厅。就在奇怪那拉氏为什么不在了,听明姑姑这么一说,才知道她居然是在隔壁,但对方有什么用意呢?佟氏嘴上应付两句,见那明姑姑端起茶碗拨着茶叶,然后她身边跟地小太监居然对自己努努嘴,便知这是在暗示自己暂时离开,于是道:“大嫂子在隔壁不知在做什么呢,姑姑恕我无礼。我想过去看看。”
明姑姑微笑着点头,但看到淑宁也打算起身跟着走,便道:“三格格留下来陪我老婆子说说话吧。”淑宁一片黑线:你也算是老婆子?不过她心中不禁有些不安。不知这位姑姑有什么用意,瞄了母亲一眼。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安抚的眼神。才仍旧坐回原座了。
明姑姑开始与婉宁淑宁聊天,问她们近几年在家中怎么过日子的。做了什么事,学了什么针线活,平日里有什么消遣,喜欢什么样的吃食,等等。这位明姑姑看来与婉宁挺熟,对她的一些脾性喜好很清楚,一听到她改了某些习惯之类地事便有些惊奇,见到她比从前更谨言慎行,脸上笑意也更深,只是在听到她近日常跟母亲出门探亲访友时,神色有些古怪。
至于淑宁,一一回答了明姑姑的问题的同时又稍稍贬低了一下自己的本事,完全没显示出自己的才学,一举一动都表现得十分平庸,自认在婉宁的光茫下理应不会被人注意到才是。但看那明姑姑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失望的样子,甚至还问了淑宁是否在帮着母亲料理家务,是否常到佛寺参拜,以及母亲家族背景等等。得到答案后,貌似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淑宁心中更是不安,偏偏这种事又没法骗人,只好如实说了。
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明姑姑才请回了那拉氏与佟氏,笑着对她们说:“我还有差使,不能久留了,多谢两位夫人的款待。府上两位格格都是难得地好姑娘,明年选秀想必会有大造化,还请夫人们多用点心。”她忽略了那拉氏与佟氏瞬间变白的脸色,很亲切地笑着对婉宁与淑宁道:“我要走了,两位格格送我一程如何?”婉宁与淑宁对望一眼,都应了。
从花厅到大门口的路程并不算远,但明姑姑走得很慢,所以走了足足一盏茶地功夫才到。她一路上继续问姐妹二人一些琐事,比如出门多不多,爱不爱骑马射箭之类的。淑宁留意到她其实不太关注答案,只是留心她们地步伐与走路姿态。
婉宁是学了很长时间地宫礼,而且今晚也穿了花盆底,所以走得很好看,虽然在大冬天的晚上,院子里地面上有些滑,她还是站得很稳,足可见苦练出来地功力。这点丝毫不比同样穿花盆底的明姑姑差,只是走起来没那么自然罢了。但淑宁还未穿过花盆底,今晚穿的也只是普通绣鞋,不过因为是冬天,所以加了几块皮子罢了,走起路来自然没什么障碍。
送到门外,明姑姑要她们留步,还扫了淑宁脚下一眼,笑道:“三格格并没学过宫里的规矩吧?既然要去选秀,还是请位嬷嬷来教一教的好,日后必有大用的。”然后又对婉宁说:“婉格格真真是女大十八变了,太后见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可别让她老人家失望啊。”然后便登上马车走了。
淑宁听得心上发寒,心中的不安隐隐成了现实。明姑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太后要给自己指婚么?为什么?她一向很注意收敛,在京城里也没什么名气,太后理当关注耀眼的婉宁啊,为什么把自己也捎带上了?如果只是来看一看,那以她方才的平庸表现,这些宫里的娘娘姑姑们也该改主意才是啊?
她心中乱成一团麻。呆站许久,才被一阵寒风冷得清醒过来,拢拢袖子。想到先回屋里再说,便道:“二姐姐。我们先回去……”她看到婉宁的脸色,不禁呆了一呆。
婉宁现在脸上地神色非常复杂,有一丝意外,一丝窃喜,一丝怨怼。一丝惊惧,还有一丝茫然。淑宁看着她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灰,灰了又黑,黑了又红,红了又白,似乎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门房地人在旁边叫唤了几声,婉宁才清醒过来了。见淑宁有些奇怪地望着她,轻咳一声道:“我们快回去吧,外面冷。”淑宁抿抿嘴。和她一起进了门。
花厅里,那拉氏与佟氏各坐一边。脸色都有些难看。一见女儿们进来了。她们忙追问明姑姑后来说了些什么。婉宁说只是闲聊几句,没什么特别的。那拉氏松了口气,但佟氏却不太相信。淑宁犹豫了一下,把明姑姑说要她请位嬷嬷来教规矩地事告诉了母亲。
佟氏越听脸色越难看,忍不住一个眼刀飞过那拉氏那边,寒声道:“大嫂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你说个明白!宫里的人好好的怎么会到家里来?还对我们淑儿说这种话?!”
那拉氏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近来多次亏待了无甚过错的三房,她也不好拉下脸来,便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底下人报说宫里来人时,我也是吓了一跳的。也许是太后长久不见我们婉宁,所以才派人来看看,顺道见见婉宁地姐妹们吧。”
佟氏如何肯信?若只是顺道见见,为什么会说请嬷嬷的话?还有那“明年选秀想必会有大造化”一句,仿佛暗示太后对两个女孩子的未来都有了腹案似的。淑宁在一旁也极郁闷,自家父母早对自己选秀和婚姻的事有了打算,甚至连路子都铺好了,现在忽然被太后掺了一脚,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抬眼望望正苍白着脸发呆的婉宁,问:“二姐姐,不知方才那位明姑姑,是什么来头?”
婉宁犹自发着呆,直到母亲推了她一把,方才清醒过来,让堂妹重复一遍问题后,才道:“她叫明澜,在太后身边服侍三十多年了,是太后最宠爱的亲信宫女,我以前进宫,曾见过她很多次。看来还真是太后的亲信,淑宁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辆外表极低调平实地马车,忽然明白太后这次派人来,恐怕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看那明姑姑对婉宁的态度,想必婉宁的确是她此行地主要目的。但是……淑宁抬眼望望又发起呆地婉宁,忍不住咬牙:看你就看你,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
她道:“二姐姐,我先前听说你好象要报逾岁,不去选秀了,但你明明还不到年纪,与国法不合。莫非宫里这次派人来,是来警告地?”
那拉氏听了脸上一白,忙看向女儿,婉宁有些犹豫地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凭二姐姐的名气,若不去选秀,只怕有许多人会吃惊吧?”淑宁紧盯着她道。
其他三人都陷入沉默,佟氏越想越觉得女儿是被连累了,脸色越发黑了。
“太太,姑娘,你们大概想得太严重了。”门边突然响起一个细细地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原来是月荷。
婉宁皱皱眉,问:“你怎么来了?”月荷仍旧细声地回答道:“姑娘,今夜里冷,我怕姑娘冻着,就给您送衣服来了。”她展示了手上的衣物,一抖落,是一件玫瑰紫绸缎面的狐皮褂子。婉宁脸色放缓了些,只不作声。
“难为你想得周到,东西放下吧。”那拉氏淡淡地道,忽然又想起她方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