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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微笑着坐在一旁看她二人说话。偶尔插上两句话,忽听得红玉在外喊了一声,道是又来了两位本家的辈分高望的老人,大奶奶请她出去。姚氏赶紧起身理了理衣裳鬓发,快步走了出去。
一缕日光透过半垂的湘妃竹帘射了进来,把鹤膝桌上的茶水照得氤氲生烟,许樱哥看着许杏哥生动的眉眼。只觉得出嫁不过两三日的光景。却似是与她分离了几年那么久,感慨之余转换了话题:“姐姐可知那张幼然是怎么回事?”
许杏哥微微一怔:“张幼然?”听着这名字同康王府早前嫁出去的那两位县主名儿差不多,但听上去却是陌生得紧。
许樱哥忙提醒道:“说是最小的妹子,一直就被小五牵着,宣侧妃领着,我看那模样儿有些不太对劲。那日宣侧妃一直挑着我同她说话,被世子妃给打断了。这两日我不是不想问,但总觉着怕行差踏错。不敢让丫头们乱张口。”
若是张仪正体贴,哪里还需要去问旁人!这混账东西,许杏哥心里隐然有气,却不敢再给许樱哥添堵,忙应道:“待我回去帮你问,你别乱问了。”
许樱哥有心想问她武进的事情,却又不敢问,便再换了个话题:“之前怎不见三婶娘?”
许杏哥捂着嘴笑了起来:“她么,生病了。”
许樱哥吃惊道:“前两日她不是还活蹦乱跳的?”
许杏哥轻轻抿了一口茶,轻声道:“三叔父有意收了云霞。”
“云霞?不是鸣鹿和鸣鹤?”许樱哥越发吃惊:“父亲怎么说?不是不许随便收房里人和纳妾的?”
许杏哥的脸上微微飞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什么,三叔父子嗣单薄,身子又不好,三婶娘常常生病,性子乖张,不能尽人妻之职,又爱打骂五郎,不是慈母行径。只是房里人,照顾一下起居。”
这二人不和已久,分房而居也是一两年的事情了,这不是秘密。到底事关长辈*,许樱哥不好细究,便只好道:“云霞是家生子,不是三婶娘那边的人,她愿意?”
许杏哥冷笑:“肯定是不愿意的,但这由得她么?不懂得好歹的,以为离了她便不成?她若晓得好歹,便该收敛了,否则日后有她受的。”
许樱哥不知这事儿的具体真相如何,姚氏和许衡在中间操作了多少,许徕又知道了多少,为什么会挑在这个时候下这样的决心。但却知道,这兴许是冒氏最后的机会。
“开席啦。你们俩还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好几个长辈才问起你们呢。”黄氏笑眯眯地自外间进来,将两个小姑拉了出去。
这回门宴办得丰盛热闹,与许家往日低调的作风截然不同。许樱哥颇有些意外,许杏哥轻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贺王为帅,军权在握,康王才与许家联姻,正是留守在京牵制贺王的好布局。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哪里还能低调下来?
所以康王府和皇后待她多有礼遇。所以张仪正竭力在人前和她扮演恩爱,许樱哥默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武进:“姐夫那里……”
许杏哥微笑:“他呀,不怕,最多就是无功而返。”
“哟,说什么那,这么欢喜?”忽见冒氏打扮得素素淡淡地走了过来,亲亲热热地往许樱哥肩膀上一靠,同时微微不善地看了许杏哥一眼。
谁也没料到她会出来,许樱哥笑道:“听说三婶娘身上不爽利。正想着稍后过去看一看呢。”
冒氏冷笑道:“我要再不出来,这日后只怕没人记得我是谁了,五郎的母亲又是谁了。”
她的声音不小,周遭同时射过来好几道疑惑的目光,许樱哥同许杏哥都垂下眼不再说话。冒氏站了片刻,讽刺地弯着唇角自去了。
酒过几巡,气氛渐热。客人渐乱,便有女眷纷纷寻着许樱哥说话,同辈的嫂子还要闹着灌酒,许樱哥这几日着实有些疲累,之前在宫中更是不亚于打了一场仗,虽则耐心回答长辈亲戚,但总归是露出了倦容。更有些酒意上头。许杏哥见状。便笑着替她求饶,有要灌酒都替她喝了或是挡了,黄氏则趁机将许樱哥扶到了后园,道:“安乐居中还是老样子,今早才使人收拾过,二妹妹可先去歇着,等到差不多了自会来叫你。”
许樱哥感激地谢过黄氏:“二嫂还是先回去吧,今日客人不少。都是至亲,让你和嫂嫂忙够了。要是有空还是抓紧歇一歇的好,我这里没有事。”
黄氏见她虽有醉态,眼神却极清明,便笑着交代了两句自回了前头。许樱哥不想回安乐居,便扶了紫霭的手一起在园子闲步,得知绿翡把康王府跟来的婆子招呼得极好,不由微笑道:“和她说,虽要吃得高兴,但不要把人给灌醉了,回去难看。若是出丑挨了家法,也是我的罪过。”
紫霭笑道:“那婢子这就去说。”
前头有个亭子,四周迎春花开得泼辣耀眼,又有蜂蝶环绕,藏在幽深僻静处,许樱哥指指那里:“我在那里歇歇散散酒气,等你回来。”言罢自往前头去了。紫霭见她脚步稳健,也就放心自去。
许樱哥才坐了片刻,就见许扶分花拂柳地走了过来,兄妹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激动。
“哥哥还好?嫂嫂和家里都还好?”许樱哥微笑着迎了上去,许扶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极好。你,如何?”
许樱哥笑道:“不错。”时间宝贵,她压低声音把赵璀之事细述了一遍,道:“哥哥可知他家出了什么事?”
许扶叹了口气道:“都在说赵侍郎贪墨,估计是逃不掉的,这事儿你不要管了,你管不上。”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赵璀在公主府中所做的事儿说了。
许樱哥半晌无言,只能苦笑而已。父债子还,子债父还,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赵璀那边我……”许扶才开了个头,就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许扶怔了怔,不及交代便转身快速离去。许樱哥抿了抿唇,继续坐在亭子里装醉静候,等了片刻不见有人过来,记起不远处有条小径鲜少有人走动,指不定人是往哪里去了。于是起身出了亭子,拨开一旁倒垂下来的迎春花,顺着满是青苔的小径往园子深处走了进去。
走不多时,便看到绿柳荫下独立着一个人,正是素服装扮的冒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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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莫名很招口舌,感觉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了好心情,决定宣布三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世婚》的繁体已经出了好几册,简体即将上市(简体里面有番外);
第二个是《天衣多媚》的繁体大概在3月初上市;
第三个是《良婿》的繁体在前段时间已经签出去鸟。
下面是每日必然的感谢时光,我的好运离不开可爱的你们。
第130章鬼胎
初春的柳枝,已经长满了绿芽,最是鲜嫩活泼的时候,远远看去便如淡淡的绿云一般,被风一吹正是柔嫩似水。冒氏素服乌发,俏然立在树下侧对着许樱哥,将一方雪白的丝帕紧张地绞来绞去,不时抬眼四处张望,满脸都是不安和期待,又有十分的紧张和恐慌,便是突然响起来的一声鸟鸣,也能叫她勃然失色。
许樱哥往迎春花丛中缩了缩身子,满脑子的疑问。之前她还以为冒氏是悄悄跟踪自己或是许扶而来,现在看冒氏这模样,却又不似。此地离前院不远,偏又十分幽静偏僻,极少能有人至,所以她才会选择在此处和许扶相会,看冒氏的模样,仿佛也是在等人,可冒氏会等谁呢?
阳光毫无顾忌的洒下来,暖风袭人,温度渐高,冒氏有些热了,将那方雪白的丝帕优雅地擦了擦了额角,脸上渐渐露出迷惑和愤恨之色。许樱哥耐心地等待着,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拍了她的肩头一下,接着就有温热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耳垂上。许樱哥吓了一大跳,迅速转身回头看去,只见张仪正脸色酡红,醉眼朦胧地立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肩头上,一手紧紧抓着几枝迎春花,浑身的酒味扑鼻,似是随时都可能歪倒下来的模样。
怎会是他?他又如何会到这里?许樱哥瞬间想了几个来回,扶住张仪正低声道:“你怎么……”
张仪正却已经大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倒叫我好找!”
许樱哥暗暗叫苦。眼角瞥到冒氏已经迅速回头,先是脸色煞白见鬼似地看着这个方向,随即唇边便露出了讽刺的冷笑。许樱哥尴尬地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回道:“我听说三爷喝醉了,便出来接你,左接右接接不到,看到你往这个方向来了这才找了来。三爷走错路了,安乐居不在这边。”言罢装作不曾看到冒氏,扶着张仪正便要离开。
张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讽刺:“我也是听说娘子醉了。心中挂怀,却不见你在安乐居中,只好问了丫头出来寻你。娘子候在这里是想见什么人?”
许樱哥明知他在说假话,心中又有种莫名的不安且堵得慌,便微笑着回敬道:“想见三爷呀。没成想真的见着了。”
张仪正看了眼一直立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他夫妻二人的冒氏,勃然怒道:“你什么意思?我来找你还找错了?你不在房中好好呆着,到处乱窜做什么?”
许樱哥还是微笑:“三爷没错。妾也没错。这是妾的娘家,日后便不容易回来了,喝了点酒有些想法想四处走走看看也是有的。”
冒氏轻移莲步,款款走了过来,微笑着瞟了二人一眼,将雪白的丝帕拭了拭唇角,微讽道:“小俩口。在长辈面前扮什么恩爱!我不过是不耐烦在外头呆着。受人白眼,便来这里躲躲清净,却也要遇着你二人。我待不好意思想悄悄离去,却又恐你二人吵将起来不妥当。都压压火儿呗,外头亲戚多,听见了可要笑话。”又看定了许樱哥,冷着脸道:“二侄女,不是我做婶娘的说你。做女子的便该多让着敬着夫君,何况三爷身份尊贵,你委实高攀了!再这样不分场合地闹腾,一是给长辈添忧,二是丢了许家的脸!你打小儿学的女则同前些日子学的规矩都哪里去了?”
许樱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着牙微笑道:“三婶娘教训得是,侄女儿给三婶娘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