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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赵璀无声地呐喊着,呆呆地立在那里,想哭哭不出,想喊喊不出,狠命捶了墙壁几十拳才算是缓过气来。马球场上欢声雷动,鼓锣齐鸣,一场球赛又将开始,赵璀抿紧了唇,狠狠地整理着衣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换上一脸哀容,耷拉着肩膀蔫巴巴地走了出去。
武夫人不急不缓地带着两个亲信嬷嬷游着园子,跟着来人进了公主府里一间安静雅致的院子。才进门她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似乎远比赵窈娘传回来的更严重。这院子里明松暗紧,而以她对康王妃的了解,若非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必不会如此。
想到这里,武夫人更急,恨不得立刻见到康王妃问个究竟。可才往前行了几步,就见康王妃身旁的亲信大丫头秋璇快步走过来,往她跟前一福,低声道:“王妃那里有客,夫人请先同奴婢暂到隔壁厢房歇一歇。”
武夫人再急也只得随秋璇去了左厢房,脚才踏进左厢房的门槛,就听见正房里一个女子高声喊道:“四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要想赖账!可不能就这样糟蹋了人却跑了,我既然遇到了总要替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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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难题
武夫人立时听出这是那位美丽近妖,飞扬跋扈却始终屹立不倒的皇室奇葩福王妃,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她这是要替谁做主呢?张仪正又糟蹋了谁?正想着,就听康王妃冷笑着一迭声地质问道:“赖账?赖什么账?七弟妹倒是说说看到了什么?证据在哪里?人在哪里?你替谁做主?人家有父有母要你做主么?”
福王妃寸步不让:“我身边的人都是证据!一个姑娘家好不好地被人打晕抢走成了那模样就是证据!四嫂怎知她不要我替她做主?她面皮儿薄不好意思说出来,你们就这样欺负她?这就是四嫂口口声声的仁义礼让?笑死人了!”
这仁义礼让,乃是康王打出的旗帜,大抵是因为福王妃的话杀伤力度颇强,所以康王妃的声音低沉而愤怒:“我可不懂了,是个人都看得见许家二娘子之前一直都在后头院子里看杂耍,什么时候又被人打晕抢走了?”
福王妃道:“我说的不是她!我说的王六娘,这么说,四嫂可听懂了?你真得我把人证物证摆到面前才肯认?”
长乐公主不急不缓地插话道:“其实要说证据,我也找得出若干,七弟妹要知道,不管你要什么证据我都找得出来。但就不知七弟妹究竟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明明没发生什么事,你却偏要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和姻缘,非得往人身上扣个屎盆子,你究竟想干什么?见不惯皇父给我儿指婚?”
福王妃冷笑道:“别给我戴大帽子!这是在你府里,当然由你说了算。你姑嫂二人不就是要颠倒黑白么?我可不怕。长乐。你不觉得羞,只怕肖令也觉得羞死人!”
康王妃平静地道:“你既然说长乐只和我是姑嫂,我也懒得和你瞎扯,随你!要命有一条。只管来拿去!我和我们家王爷随时恭候。”
福王妃拔高声音道:“四嫂这是在威胁我?”
康王妃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到气死人:“你可以这么看。”
长乐公主又发话了:“七弟妹,这是老七的意思?我在想,这事儿怎么就那么巧。早前你说你中暑了,现在却活蹦乱跳的,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就在那个时候跑去看那什么象牙床再撞上那姑娘换衣裳……明明除了那姑娘外空无一人,你偏要一口咬定说看到了小三儿。黑白颠倒,无中生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肯定要说我没资格盘问你,但想必母后总有这个资格。”
四下里顿时一片安静。
武夫人赶紧蒙着头往里走,生怕再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坐了片刻就听见脚步声响,环佩叮咚。似是有人离去,不多时便有人过来请她过去。
武夫人起身,她的两个随侍嬷嬷正要跟上,就被秋璇委婉留下。武夫人越发觉得焦虑紧张,要知道,这两个嬷嬷都是她从熊家带出来的老人儿,深得信任,她从来去见康王妃都只带这二人,今日被拦下却还是第一次。
此时屋内已无其他人。唯独康王妃一人坐在椅子上流泪,看见武夫人进来,便拭了泪道:“你随我进来。”
里屋一架紫檀大床,床前一架连地六曲花鸟屏风,床上雪青纱帐低垂。曲嬷嬷守在床前,见康王妃并武夫人进来。默不作声地福了一福,将帐子勾起。武夫人定睛一瞧,不由又吃了一惊,只见张仪正面色潮红,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虽然已经清洗并整理过,但脸颊上的伤痕却仍然触目惊心,那双放在被子外的手更是皮开肉绽。
“这是怎么回事?谁人竟敢向他动手?”武夫人吃惊地看向康王妃,心里忧虑得很,莫不是许家那二丫头动的手?可也不至于啊,许樱哥再怎么凶悍也不会是张仪正的对手。
康王妃将帕子拭拭眼角的泪,面上闪过一丝厉色,恨声道:“还能有谁?上次就险些要了他的命,没要成。这次又差点逼死他,更是差点就祸延全府!”
武夫人才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攥紧帕子低声道:“这么凶险?”
康王妃怜爱地摸摸张仪正的额头,轻声道:“这孩子,总是他老子欠他的。谁都说他顽劣不知事,却只有我和他父王才知道他从小受了多少委屈。”
曲嬷嬷上前劝道:“王妃,三爷才服了药睡着,咱们还是外头去说,不要吵着他。”
武夫人忙扶了康王妃往外走:“说得是,天可怜见,孩子平安无事就是万幸。”
康王妃有些难以启齿:“……这计策实在太过恶毒……那女孩子是王老将军家的六娘,本已由圣上做主定给长乐家的肖令,就只差下定了。可怜的,被那起子黑良心的生生被给迷晕了去做局害人。幸亏三儿定力过人,聪慧坚韧,没有碰她,发现不对劲就咬破舌尖砸破窗子逃了,不然不止圣上会猜疑我们,便是与长乐也会生出罅隙。若非那位不是在自家地盘上,凑不出合适的人手兴不起风雨,又想借机拿这事儿来要挟我们……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王爷不死也得脱层皮,说不得,还要连累娘娘。”
最近宫中新晋的美人颇多,皇后再受敬重也是年老色衰,至亲至疏夫妻,天家更无骨肉,枕头风吹多了难保那位不生疑心,特别是近来朝中莫名鼓吹起一股所谓立嫡的风潮,更要谨慎低调。武夫人听得胆战心惊,喊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没碰就好,没碰就好。不然岂不是一团乱麻?”
“我们小三儿可不是草包混账,从小我都知道他极聪明,就是有些死心眼儿。”康王妃骄傲完毕,推心置腹地拉着武夫人的手道:“九妹,这件事情太过紧急。我不得不寻你拿个主意,虽是小三儿不对,但也是情有可原,且许家那事儿不发生也发生了。说来也是小三儿太喜欢那姑娘才会如此,不然那么多姑娘中他怎地就不找旁人独独只记着她一个?那姑娘的人品样貌我也满意,我想就此向许大学士夫妇提亲。也好把这边的风头避一避,不知你觉得可合适?”
既然问她的意思,那就意味着要她去做这得罪人的媒人……武夫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二人家世门第不用说了,但其他方面着实不般配,姚氏那模样恨不得把张仪正给撕来吃了才解恨,许衡又是那么个看着软实则硬的性子,怎么会在被羞辱之后轻易答应这桩亲事?可一边是亲家。一边是至亲,她夹在这中间可怎么好?武夫人不由想起武玉玉经常抱怨自己是个夹生的,日子太难熬,果然难熬那。
武夫人正在为难间,就听曲嬷嬷从里间走出来道:“老奴斗胆。还请王妃三思,许家那二娘子虽然不错,但性子太过刚烈泼辣,并不好收服。听说刚才她就当众把三爷给打了。”
康王妃自我安慰一般地道:“娇养的女儿家有些小脾气也是有的,成了亲生了孩子就好啦。”
曲嬷嬷摇头叹道:“不是这么简单的。老奴适才听说,这姑娘不独早先打了三爷,后又因敬顺县主羞辱她,她便要拿着金簪追杀县主,若非是其他人拦住了。还不晓得怎么收场。那金簪又粗又磨得溜尖,时下的小姑娘们谁会戴那种笨重簪子?可见是随身携带早有准备。老奴斗胆,这般却更是要防着才是,女子还是娴静柔顺的好。”
康王妃此时恨透了贺王府的人,冷笑道:“杀得好!杀了才干净!坏透了的东西……”突然一凛,想起许樱哥既然会刺敬顺县主。将来也可能会拿着刀追杀自己的儿子,遂不再言语。人家就是冲着张仪正未婚且名声不好,王老将军兵权重,圣上疑心重,才能做就的这个杀局。张仪正在人前轻薄许樱哥,虽然招数拙劣,但若应对得当,便可以反败为胜,可许樱哥那脾气果然是个难题,便是娶进了门又怎么放得下心?总不能日夜使人盯着吧?
武夫人忙轻声道:“我看这事儿急不得,与其这时候提亲,不如先同许家人赔礼,尽力把今日的事情弄平顺些再谈其他。”
康王妃盘算许久,起身道:“没这么简单,既是祸害了人家的姑娘,这亲事必须要提,不然就是得罪了整个前朝故旧,至于他家应不应又是两说。阿曲你好生守着这里,九妹你同我先去看看这许家二娘子。”
许樱哥捏着块白玉荔枝酥,就着今年的新茶慢吞吞地填肚子,不忘不时递一块给青玉,劝道:“多吃点,把你被蹭破的那块皮补起来。”
武玉玉心头有事,自是看不惯许樱哥那好吃好喝的模样,便上前将她手里的半块荔枝酥给夺走,嗔道:“什么时候了,你就光顾着吃。这么甜腻的东西,也不怕腻死你。”
许樱哥白了她一眼,从她手里夺回那半块荔枝酥,道:“那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早上起得早,又惊又吓,还哭了一场,早饿了。难不成你要我寻死觅活给你找点事做你才满意?”
丫头锦绣在外面低咳了一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