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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平伸,再往身体左下方画一个完美的圆弧。
说完了话,做完了邀舞动作,我的视线盯着学姐的小腿。
如果学姐答应邀约,她的右手会轻拉裙襬,并弯下膝。
我只好期待着学姐的膝盖,为我弯曲。
「真是的。腰杆没打直、膝盖还有点弯,动作真不标准。」
我耳边响起学姐的声音:「笑容太僵硬,不像在邀舞,好像跟人讨债。」
我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又开始加速。
「但是,我却想跟你跳夜玫瑰。」
学姐说完后,我终于看到她弯下的膝。
我抬起头,学姐笑着说:「下次动作再不标准,我就罚你多做几次。」
然后拉起我右手:「我们一起跳吧。」
我们走进男内女外的两个圆圈,就定位,学姐才放开手。
在人群依序就定位前,学姐靠近我耳边,低声说:「这是恋人们所跳的舞,所
以任何踩踏的舞步都要轻柔」
不等学姐说完,我立刻接上:「千万不要惊扰了在深夜独自绽放的玫瑰。」
「你的记性真好。」学姐笑了笑,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
「外足交叉于内足前、内足原地踏、外足侧踏」
我口里低声喃喃自语舞步的基本动作,很像以前考联考时,准备走进考场前几
分钟,抓紧时间做最后复习。
「学弟。」学姐见我没反应,又叫了声:「学弟。」
「啊?」我突然回神,转头看着她。
「想象你现在身在郊外,天上有一轮明月,你发现有一朵玫瑰在月色下正悄悄
绽放。你缓缓地走近这朵玫瑰,缓缓走近。
它在你眼睛里愈来愈大,你甚至可以看到花瓣上的水珠。」
「学弟。」学姐微微一笑:「你想偷偷摘这朵玫瑰吗?」
「当然不是啊。」
「那么,你干嘛紧张呢?夜玫瑰正开得如此娇美,你应该放松心情,仔细欣赏。
不是吗?」
我的身躯遮住了从背后投射过来的光线,眼前的学姐便完全被夜色包围。
是啊,学姐正如一朵夜玫瑰,我只要静静欣赏,不必紧张。
夜玫瑰的口中哼着夜玫瑰这首歌,跳着夜玫瑰这支舞。
夜玫瑰在我眼睛里不断被放大,最后我的眼里,只有在月色映照下的,黑夜里
的那一朵红。
我待在夜玫瑰身边,围绕、交错、擦肩。
脚下也不自觉地画着玫瑰花瓣,一片又一片。
直到音乐的最后:「花梦托付谁」。
舞蹈结束,我仍静静地看着娇媚的夜玫瑰。
直到响起众人的鼓掌声,才惊扰了夜玫瑰,还有我。
「学弟,跳得不错哦。」
「真的吗?」
「嗯。」学姐笑一笑,点点头。
那天晚上,离开广场后,学姐跟我说:「学弟,你已经敢邀请舞伴了,我心里
很高兴。」
「谢谢学姐。」
「以后应该要试着邀别的女孩子跳舞,知道吗?」
「好。」
学姐笑了笑,跨上脚踏车,离去。
往后的日子里,我遵照学姐的吩咐,试着邀别的女孩子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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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邀舞动作总是非常标准,甚至是标准得过头,常惹得那些女孩们发笑。
偶尔我也会邀学姐跳舞,但那时我的邀舞动作,却变的很畸形。
「腰杆要打直,说过很多遍了。来,再做一次。」
「笑容呢?要笑呀。再笑一次我看看。」
「膝盖不要弯呀,邀舞是一种邀请,并不是乞讨。」
学姐在拉着我进入圆圈时,总会纠正我的动作。
然后罚我多做几次。
我被罚得很开心,因为只要能跟学姐一起跳舞,我便心满意足。
我期待夜玫瑰这支舞再度出现的心情,比以前更殷切。
但这次等的时间更久,超过一年三个月。
当夜玫瑰这支舞终于又出现时,我的大三生涯已快结束。
星期六那天,我比叶梅桂早起,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等了很久,她还没走出房间,我看了看时间,觉得应该要出门了,便去敲她的
房门:「喂!起床了!」
「别敲了,我早就起床了。」
叶梅桂的声音,从关上的房门内传出来。
「我们差不多该出门了喔。」
「可是我很累,想再睡呢。」
「回来再睡,好不好?」
「不好。」
「别闹了,快开门吧。」
「求我呀。」
「喂!」
「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吗?」
「叶梅桂,快出来吧。」
「叫得不对,所以我不想出来。」
「玫瑰,请开门吧。」
「叫是叫对了,可惜不够诚恳。」
「玫瑰,妳好漂亮。请让我瞻仰妳在早晨的容颜吧。」
「嗯,诚意不错。但可以再诚恳一点。」
「混蛋。」我看了一下表,低声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
叶梅桂用力打开房门,大声问我。
「我我说」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耳朵这么好。
「你再说一遍。」
「我说妳好漂亮。」
「你才不是这么说。」
「我刚刚有说妳好漂亮啊。」
「我是指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我歪着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我忘了。」
「你骗人。」
「别为难我了,不要再用妳的美丽来惊吓我。」
「你」她指着我,似乎很生气。
「好了啦,别玩了。」我指着我的表:「该出门了。」
叶梅桂瞪了我一眼,转身进房,拿了皮包后再出来。
「走吧。」她说。
到了机场,我稍微找了一下,便发现叶梅桂的爸爸。
我拉着叶梅桂走过去,他看见我们以后,很惊讶地站起身:「玫玫瑰。」
她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
他再朝我说:「小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来。」
「伯父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我转头指了指她:「是玫瑰自己要来的,我只是陪她而已。」
「喔。」他看着叶梅桂,很关心地问:「公司方面不是要加班吗?会不会很困
扰?」
叶梅桂并没有回话,我只好接着说:「公司老板苦苦哀求玫瑰加班,但玫瑰坚
立不为动。我猜没了玫瑰,公司大概会瘫痪,也没必要加班了。」
她听完后,瞪了我一眼:「你少胡说八道。」
「我在那里」我笑了笑,摇指着远处的公共电话:「如果有什么事,看我一眼
即可。」
我再跟他点个头,转身欲离去。
她拉一下我的衣袖,我拍拍她肩膀:「没关系的,妳们慢慢聊。」
我走到公共电话旁,远远望着他们。
叶梅桂坐在她父亲的右手边,大部分的时间,头都是低着。
大约过了20分钟,她抬起头往我这边看一眼。
我往他们走去,快走到时,他们也几乎同时站起身。
「小柯,我准备要登机了。欢迎你以后常到加拿大来玩。」
「好。我会努力存钱的。」
他笑了一下,再跟叶梅桂说:「玫瑰,爸爸要走了。」
「嗯。」她点点头。
他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叶梅桂。但随即放下手,只轻拍她肩膀:「我走了。
妳要多照顾自己。」
提起行李,他笑了笑,再挥挥手,便转身走了。
看了父亲的背影一会,叶梅桂才说:「我们也走吧。」
搭车回去的路上,叶梅桂一坐定,便靠在椅背,闭上眼睛。
「妳睡一觉吧,到了我再叫妳。」
「我不是想睡觉,只是觉得累而已。」
「又觉得累?」
「你放心。」她睁开眼睛:「身体虽然累,但心情很轻松。」
「嗯,很好。」
「刚刚我跟爸爸在20分钟内讲的话,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
「嗯,这样也很好。」
「时间过得好快。」
「嗯。时间过得快也是好事。」
「一些不想记起的事,现在突然变得好清晰。」
「嗯,清晰很好。」
「喂!」她坐直身子,转头瞪了我一眼:「你就不能说些别的话吗?不要老是
说很好很好的。」
「妳知道李冰吗?」我想了一下,问她。
不过她没反应,将头转了回去。
「妳知道李冰的都江堰吗?」
她索性把眼睛闭上,不想理我。
「妳知道李冰的都江堰是中国有名的水利工程吗?」
「我知道!」她又转头朝向我:「你别老是不把话一次说完。」
「那妳知道妳的声音很大吗?」
她似乎突然想起人在车上,于是瞪我一眼,再低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快
说。」
「都江堰主要可以分为三大工程:鱼嘴分水分沙、飞沙堰排沙泄洪、宝瓶口引
进水源并且控制洪水。由于都江堰的存在,使得成都平原两千多年来' 水旱从人、
不知饥馑' ,四川便成了天府之国。」
「然后呢?」
「都江堰确实是伟大的水利工程,但妳不觉得,它伟大得有点夸张?
它竟然用了两千多年,而且到现在还发挥引水和防洪的作用。」
「好,它伟大得很夸张。然后呢?」
「然后我累了,想睡觉。」
「你说不说?」叶梅桂坐直身子,斜眼看我。
我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都江堰的工程原则是正面引水、侧面排沙。鱼嘴将
岷江分为内江和外江,引水的内江位于弯道的凹岸,所以较多的泥沙会流向外江。
再从坚硬的山壁中凿出宝瓶口,用以引进内江的水。因此便可以从「哦,所以
呢?」
「为了防止泥沙进入宝瓶口,所以在宝瓶口上游修筑飞沙堰,过多的洪水和泥
沙可经由飞沙堰排回外江,但仍有少量泥沙进入宝瓶口。
也由于宝瓶口的壅水作用,泥沙将会在壅水段淤积。」
「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如果放任这些泥沙的淤积,妳以为都江堰还能用两千多年吗?」
说完后,我靠着椅背。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