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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知道确定不确定呢?”兰溪依旧在沙沙的蒸汽里闭着眼睛,面上是掩藏不住的脆弱,“大家都这样说,就连那请柬的样式,只要换成大红的底色,就是婚宴的请柬了。即便这一次不是婚宴,那也有可能是订婚宴吧……”
兰溪的睫毛在雾气里轻轻地颤抖,“尹若,我好难过。”
尹若悄无声息地笑了。
做脸的美容师瞥见,不由得分了眼睛去望兰溪一眼,却没说话。
美容师给两人脸上涂好了面膜,两人面上的神情便都被遮掩去。兰溪情绪平复了些,“尹若,看见你还有心情来做美容,我真高兴。”
“是啊。我自己也挺高兴的。”尹若不动声色,“还是因为一直都有兰溪你和蜘蛛的鼓励,让我不可以因为离婚而消沉;为了生意,我更不可以蓬头垢面。所以就这样一直坚强下来。”
兰溪微微地笑了,“还记得那天在商业街上你我偶遇么?我在橱窗外面看那些并不适合我的衣服,而你在里面试衣服。那晚上看见你像个小花蝴蝶一样向我飞来,身上穿着新衣服,那么开心,那么闪亮——我就知道,其实尹若你一直都是很坚强的。”
“那时候你还没确定要跟庞家树离婚,那时候张梦佳跟庞家树的绯闻传得正盛,可是你还是能那么欢快地出来买衣服……我就知道尹若你长大了,你变得坚强了。”
也是从那个晚上,兰溪就猜到尹若根本就不是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其实不是一提到离婚就要落泪,一想到将来就仿佛无望的……女人只要还有心情去买新衣服扮靓,那就是心没有死,或者心里早已预备好了全新的希望。
尹若微不可查地笑,“这几年在庞家,公婆亲戚没一个给我好脸色的,庞家树又不护着我,到后来就连家里的佣人都敢给我掉脸子。我在那样的环境里孤单无依,娘家指望不上,兰溪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就只能让自己的心学着坚强。不然那样绝望的境地里,我早就自己窝囊死了,又哪里能捱到现在,重新挣得一片天呢。”
兰溪横着伸过手来握住尹若的手,“尹若,苦了你了。”
尹若笑起来,“吃不得苦,便尝不到甜。兰溪,我们会互相扶持的。你说对么?”
两人从美容院出来,天色已经晚了。兰溪望着尹若,心下不由得暗赞。同样是做完了美容,兰溪自己只是觉得毛孔舒张而已,而尹若,立在灯影下的她,面上细腻得仿佛新剥壳的鸡蛋清。不用拿手去碰,便都能感觉到那细嫩的弹力。
兰溪叹了口气,“尹若,日后你又要怎么办呢?如果总裁真的跟陈璐公开了关系,那你以后想要回到总裁身边,就更是难上加难。”
尹若却笑了,脸上并无半分忧色,“兰溪,我们都长大了。这几年在庞家的日子,难道还不够让我长一点眼色么?庞家不待见我,月家岂会就待见我了?说白了,咱们这些平头小百姓在他们豪门人家的眼里,原本就是没有资格进门的。我在庞家遭过的罪,又哪里会笨到要到月家去继续遭?”
兰溪一诧,“尹若你的意思是?”
尹若抚了抚鬓角,立在灯影下一笑,“我是想回到小天身边,但是我却也知道怕是没有机会嫁进月家的。除非月家那两个老的死了,或者月家的亲戚都闭上嘴——不过你也知道这些世家了,最是不肯让人安生的。所以我就只能自己个儿死了这份心:我没想要成为月家的少奶奶。”
尹若再瞟了兰溪一眼,“我当月明楼的女人,就够了。”
兰溪惊了惊,“尹若,我以为你依旧在爱着他。”
“当然爱啊。”尹若凉凉地笑,“现在这个时代,爱情跟婚姻早已不是划等号了。我依旧爱他,我也会让他爱我,但是我不会傻到去跟他强求一个婚姻。否则要是吓跑了他,我倒成了鸡飞蛋打。”
“所以那陈璐我倒是不在乎的。她仗着的不过是她爸,而她爸就快退休了。到时候以她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小姐身份,她倒未必能兴起什么风浪来。”
兰溪便笑了,挑眼望长街上的灯。夜深了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只有一辆一辆车子看不清面目地呼啸而过,离得近了时都能撩起她的衣襟,轰轰地仿佛从她心上碾过。
初时她是心疼尹若在豪门的遭遇,此时看来嫁入豪门这几年的日子对于尹若来说倒成了一种珍贵的历练——不管她本质如何,如今倒是更善于揣度人心、算计利弊了。倒也真是有趣,贺云要的不是总裁的爱情,她只要婚姻;而尹若正好相反,尹若不要婚姻,只是要呆在总裁身边。
那么她自己呢?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她能要到的,又是什么?
看兰溪的情绪真的是低落至极,尹若便笑了,伸手握住兰溪的手,“我明白你难过。原本因为我,现在又加上个陈璐,你跟小天之间的距离怕就更远了。兰溪我知道你一向是飒爽的女生,你不适合缠进这些豪门游戏里来,所以虽然难过,不过彻底斩断了,对你自己也是个解脱。”
“我明白。”兰溪垂首努力地笑,“就当这次生日会是我给自己的一个考验好了。只要能捱过去,便是将自己的心情都整理好了。”
尹若点头,“放心,我会陪着你捱过去。”
。
周末是陈璐和月明楼约好的拍照时间,地点就定在祝炎的“月火工作室”。兰溪虽说是被陈璐表姐强迫着来的,可还是早早就到了,好帮着月火的工作人员提前做好准备。
兰溪也是第一次来月火,跟尹若一样,也被月火的豪华程度给吓得咋舌。
幸好祝炎是认得的,兰溪心里这才有些底。
祝炎看见兰溪来了就笑,“定的10点拍照,你8点就来了。倒是挺积极的啊,看着比陈璐自己还热衷呢。”
兰溪就扁了嘴,等祝炎转身过去时才偷着冲他做鬼脸。
七年前兰溪跟火神的交集倒不是很多。也许是少年天钩心里有鬼,他每回出来缠着兰溪,都是独个儿来,不带着火神的。也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连火神都真的以为天钩是真的独独爱着尹若的。
今天的整个月火工作室都不对外营业,只为了单独为月明楼和陈璐服务。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兰溪在祝炎这里又讨不到什么好脸色,便随手翻着大厅里摆放的样册。
月火工作室与一般影楼的最大区别是“私家定制服务”。
传统影楼的拍摄都有了固定的程序,就连服装、场景、打光,甚至拍照的姿势都是固定下来的,像工业流水线一样,美则美矣,却缺少了对于个性的尊重。
月火工作室就特别推出“私家定制服务”,所接的单子都是根据每位顾客独特的气质和要求来制定拍摄计划,力求让每一套照片都是只属于顾客自己一个人的,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
这样的服务纵然要价极高,却也因为月火匠心独运,而渐渐在业界声名鹊起。兰溪也偶尔听人提起过,却都因为那极吓人的要价给惊着,所以从未尝试过。
翻看那些样册,兰溪果然被惊艳到。那些或豪华堪比宫殿,或清新宛若韩剧外景,或狂野如西部大片,或文雅如书香浸润的照片,让兰溪除了啧啧而赞,再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原来人家要价这么高,果然是物有所值的。就像人家的广告语“一生珍藏”一样,跟一生的青春年华比起来,多少钱仿佛都不算贵的了。
兰溪看得神往,便忍不住跟前台小姐问那摄影师就是祝炎么?
前台小姐指着其中几个样册说是;可是却对兰溪特别钟爱的另外几个样册但笑不语。
兰溪扁了扁嘴。也明白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规矩和行业秘密,好的摄影师是影楼生存的根本,于是有些影楼便担心会有人挖墙脚吧,所以要对这些摄影师的个人材料讳莫如深。
兰溪捺不住好奇,却又整个大厅都没看见有摄影师模样的人,便悄悄走进摄影棚里去。因主角还没来,摄影棚里的灯还没全打开,只有几盏小灯幽暗地明着。兰溪刚从阳光灿烂的大厅走进来,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幽暗,便没看清那个弯腰捧着相机在各个角度测光的人,只模糊看着是个黑黢黢的身影。
兰溪很是好奇地看着那摄影师一边测光,一边根据测光结果来调整灯光和机位。不意摄影棚内空间相对局促,器材和道具又太散碎而占地方,那摄影师向后退了几步,冷不丁一换角度,正好就跟兰溪撞了个正着!
“啊,对不起!”兰溪尴尬地低叫,生怕是给人家添乱了。
“嘁。”
却听见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哼。兰溪急忙捣了捣耳朵,拜托,是她听错了咩?
好在就算耳朵有可能跑偏,眼睛却终于恢复了正常。黑色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漆漆的光线,兰溪就盯着眼前的人,捂住了嘴巴。
摄影棚里的灯光幽幽地落下来,照见那人身上简单的格子衬衫配工装裤。头上没用任何的定型液,发丝柔软地垂下来,遮住额头,丝丝缕缕地与长眉相接。
一双狭长的凤眼,在幽暗里依旧下意识地眯着,被幽幽的灯光照着,便平白生出来些妖冶的风情。与凤眼绝配的薄唇微抿着,仿佛总噙着嘲弄的笑。
兰溪登时旧疾复发,“总总总,总裁!”
他毫不意外地大笑,“杜杜杜,杜助理。”
兰溪死死用指甲抠着手指上的肉,借助那薄薄的疼痛来让自己冷静下来,“总裁,您怎么在这里?”
他睨了她一眼,“我今天来拍照,你第一次听说么?”
兰溪闭了闭眼。
不要跟他斗嘴,不要;任何时间和场合都不要……
“总裁我的意思是,我以为在这里测光的人应该是摄影师;而看您这身装束也正应该是摄影师的装束……所以我的意思是,这里出现的人是摄影师,而不是您。”好吧,终于算是利索地说出来了。
“嗯,你说的没错。”他在她面前高高仰起下颌,“这时候该出现在这里的是摄影师。”
看她还云里雾里的模样,他就笑得更开心,睨着她说,“笨。”
兰溪咬紧嘴唇,仰头望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个顿悟。可是她光顾着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