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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疾风暴雨一样滴袭来,吮尽她唇内每一寸甘甜;继而贪婪地再滑下她的颈子,绕着她咽喉邪肆打转。
她的汗甜蜜微咸地染满了他的舌尖,让他一霎时发疯地想到另外一种味道,让他想就这样一径掠夺下去,直到染指她的每一寸……
可是电梯的旅程终有尽头,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底。他倏地抽身而退,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已经退到了另外一边白钢墙壁边儿上去,将两人之间闪出了两尺余的距离。
兰溪却没这么好的控制力,兀自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保持着之前被碾压的姿势。唇还张着,因为被吮得肿胀起来,所以自己的眼睛都能看见它的廓型。
与月明楼的冷静自若相比,兰溪的神态和姿势实在太过迥异,于是电梯门外的人都纳闷儿地朝兰溪盯了几眼。
有对新闻敏/感的人便自行猜测,“该不会是电梯在下降的过程中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吧?最近电梯失控的新闻不时发生诶。更何况饭店的另外一部电梯不是正在维修中?——看样子这一部八成也有问题了。”
月明楼听见了,一边神情自若地推着兰溪往外走,一边扭头跟那位仁兄点了个头,“……就是失控了,失控。”
。
两人坐进车子,月明楼弓身来给兰溪扣上安全带,兰溪这才回过神来。她疲惫地支着额角望他,“……刚才的一切,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算我求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这样玩?”
在饭店的电梯里吻她,就算外头的乘客都没看见,可是人家饭店的电梯是一定会有监控的,如果这事儿被传扬出去,那岂不是正中了金太太的下怀?
“还有周如仪的事……”兰溪有点疲惫,“谁不知道她姑姑、那位碧桂集团的张太太是个大喇叭?倘若周如仪回去把这些事儿都跟她姑姑说了,不知道这一切又会被说成什么样。”
他握紧方向盘,并没着急启动车子,他只是眯着眼睛去望停车场里一排排的车子。阳光炽烈,车子的漆面上都辉映起耀眼的光芒来,“……其实,我就是要这样做的。”
“你说什么啊?”兰溪盯着他,一时面如白纸。
其实她知道他是这样的性子,想到过他有可能反倒会不顾一切地公开——宛如少年小天,他有凌厉的勇气,有可以不顾一切的气势。
可是兰溪偏偏就怕他会这样干——因为这样一来,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更有月家的家声。
一个家族经过几辈人的奋斗,才能积攒起丰厚的财富来——这财富绝不仅仅说的是金钱和家业,更说的是家族的声望。这些不是月明楼一个人的事,所以绝不可以被月明楼自己的冒失就给顷刻毁了。
32、他们都轻视了爱的力量(第三更)
更新时间:2013…7…613:29:45本章字数:3502
从镜子里看见兰溪的面色,月明楼便知道她是明白了他的思绪了。
月明楼之前那一身的轻狂都点点散去,他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伸手揉了揉眉心,“从前我一直恨我爸,为我妈不值。我甚至几次上公司去跟我爸拍着办公桌大闹,想要为我妈要回一个公道。”
“可是却都不奏效,我爸依然故我。我一气之下才选择离家出走——我却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当年我也是小,不理解大人的心情吧。可是自从我们有了小花儿,自从我们现在的处境开始与他当年有所相似开始,我逐渐学着去揣摩他当年的心境。”
“我想那一切,也许就是章荆南的所图。她处心积虑制造绯闻,继而生下小哲,为的都是想要让我爸痛苦——她自己不能再跟五叔在一起了,她就也要我爸同样地难过。珂”
“而我爸在眼睁睁看见我妈难过而无法解决的时候,他又哪里还有足够的精力去处理公事?这样一来,我爸从私从公两方面的声望都会大打折扣,便让我五叔有机会脱颖而出。在那样的我爸,跟完美无缺的五叔相比,董事会的天平一定会慢慢倾向我五叔。”
“以当时的情形计算,只要假以时日,相信董事会会真的将公司交给我五叔。那么章荆南的目的就达到了——她用她自己的力量,帮我五叔打败了我爸,而且是彻底的打败,再无后患。”
月明楼说到后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颤抖起来滞。
想及当年那睿智英明的父亲,竟然在表面的荣光之下,实则挣扎在泥沼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让自己的妻子疼痛……可是那时候的他,非但没有能力帮父母解忧,反而火上浇油地闹上爸的办公室去,后来甚至于离家出走,为爸妈的心情雪上加霜。
他看见往事化作一条条无形的丝线,根根束束将他自己缠紧。他就像那作茧自缚的蚕,困在丝线中央,为自己织就华丽的棺椁。
“所以我想,不如一切都抖开算了。月家的声望是要紧,可是我不想让你再重复我妈当年的伤心——我向来就是月家的不肖子孙,我给月家声望抹黑的事儿也没少做过了,不多这一件。”
他扭头来握住她的手,“我不管月家的声望了,我只不想让你这样为难。大不了到时候让我爷爷登报宣告说与我断绝关系,将我逐出家门去就算了——只要我不再是月家的子孙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蒲公英,其实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所背负的这些压力,都不该是让你一个人来承受的。我当年亲眼看见了我妈的痛苦,我绝不会让你也那样……”
“你别责怪你自己!”
兰溪眼睁睁看着他自己将自己沉沦下去,猛地扭身拍着他的手臂,“不是那样的,我觉得可能我们都误会了,也许当年的情形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你说什么?”月明楼疲惫地扭头望兰溪,“什么不是那样的?”
兰溪有些困难地表达,“我觉得,也许一切多不像人们看见的那样,或者说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在想,也许你的母亲,她根本不是那么柔弱的人;她所承受的一切,不是悲哀与苦难,而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想要背负起来的!”
“你说什么?”月明楼又重复地问了一遍。这一次,他的眼睛里也因为兰溪的话,而似乎隐约地有了一星光亮。
兰溪点头,“以己推人,也因为我自己在这样为难的处境里,所以我才会重新去设想她老人家当年的心境——既然明知道丈夫可能出轨了,一个女人也很有可能会发现丈夫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么她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地留下来?”
“贪恋月家的豪门生活么?自然不会,因为月家给了她太多不美好的记忆。担心自己的儿子么?儿子已经长大了,甚至都能离家出走了,靠着自己的能力足够养活自己了。”
“是她自己过惯了豪门生活而没有能力谋生了么?——自然更不是。因为她本是昆曲名角,这些年虽然不再登台,但是她自己从没荒疏了练功;更何况戏曲界还有那么多老朋友一直在设法说服她重返舞台……”
如果这一切外在的理由都不成立的话,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她还在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丈夫。
就像当年兰溪乍一听说月潮生在跌落悬崖的时候还在护着妻子的时候,她都觉着何必——既然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甚至有了孩子,又何必在那一刻体现深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是此时想来,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也许那两个相爱的夫妻,早已心有灵犀。她愿意与他一同背负那些疼痛,与他一起来保全他的家族声望,而忍下一个女人自己的委屈。
那个女人想看见她痛苦?好,那她就做足了给她看,让她相信她已经得逞了——反正她是优秀的戏曲演员,在舞台上更是早已习惯了去扮演那忍辱负重的才子佳人。
她知道那个女人也不是简单的对手,于是她小心翼翼去隐藏,甚至都不得不瞒着自己的家人……
月家没给过她幸福,可是她依旧愿意为了维护月家的声望这样委屈自己,也只是因为她所爱的丈夫出身月家,更是月家顶门立户的长子——所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微末之身,来跟丈夫一同护住月家的家声。
所以那些年,她不怒、不吵、不怨、不怜。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安静地在自己的小花园里伺弄那些花花草草,安静地走完自己人生中最后的时光——而最后,她是死在他的怀里;而他与她,同赴天国。
与子携手,与子偕老,能够那样地一同走完这一生,相信她也许是含笑而去的吧?
兰溪看着自己腕上的手镯,不由得落泪。就像那句在她脑海中也盘桓了许久的诗句:一片冰心在玉壶——不管他人是否知晓,不管他人如何看待,其实都没有关系。只要自己的心明白就够了。
“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的,我一点都不觉得为难,真的。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已经是月家的一份子,维护月家的家声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就算要付出一点点代价,也不会让我觉得委屈——我只是怕自己笨,怕自己比不上你和月老师的聪明,所以会有些事情处理得不会那么好。”
“小天你千万别因为担心我而冲动,千万别不计后果地就将什么都这么抖搂开了。否则咱们这么长时间的忍耐就都白费了;你父母当年以生命的付出,就也都可惜了——”
“你说你不舍得让我重蹈你母亲当年的覆辙,其实对于我来说,我是惭愧自己也许做不到她老人家当年那么好——我的脾气坏,有时候会压不住自己,我怕我会成为短腿,而让那些人抓住了把柄。”
“中国人都是最爱惜自己的声名的,一旦声名毁了便一切都毁了,所以一直有人在想法设法抹黑月家,想要借此来毁了月家——那咱们更不能上当,更得小心翼翼。”
她回握他的手,“越难忍耐的时候,咱们越要多忍耐一时,只有耐心超过他们去,咱们才能最终赢了他们。”
“小天,你别急,我会陪你一起扛下去。为了咱们月家,一起扛下去。”
“我们不会重蹈你父母二老的覆辙,我们一定会赢得漂亮;咱们会连同他们当年没来得及赢得的,一同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