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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眸讥笑道:“你是在说你吗?这街道是让行人路过的,你若是想表现你高超的马技,去马场不可以吗?还是说你虚有其表,连去马场的银子都没有?”
“臭丫头,你活着不耐烦了吗?”少年的鞭子抽了空,本来就觉得落了面子,再被芷染这一通说话,更觉得颜面扫地。
白玉般的脸颊已经染了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另一少爷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向前对芷染说道:“小丫头牙尖嘴厉的,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少爷是谁,说出来可是要吓死你,你到时候可别尿裤子才是。”
说话的小少年,脸上有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颇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眼神睃来睃去极轻浮,一副典型纨绔子弟的样儿。
因为少年们骑着高头大马向前两步,芷染不得不退后两步,她可不喜欢和马挨这么近,马鼻子一口气全喷她脸上,怪难受的。
芷染又不是瞎的,哪里不知道这几名少年家里不是有财就是有权,不然哪能这般放肆。
勾起唇角,极轻浅的笑了起来,“怎么着?想用身份压人?还是说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孩只能用这一招了?”
芷染清冷的眸子里闪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光芒,看得几位少年一怔。
“这位小公子,我女儿站在街上没招谁惹谁,小公子说话还是客气一点,免了失了自己的身份。”
唐氏本就气度出众,这会儿沉了脸下来说话,却给人一种不容易亲近的压迫感,更是一派雍容。
芷染这才想起娘还在此,有些慌乱的看向唐氏,却见她落落大方,丝毫没将几个少年搁在眼里,没有一丝小家子气。
唐氏见芷染望着她,一张威严笑了起来,面孔生的比花还美。
第一次,芷染产生了些许感叹,岁月似乎特别厚爱唐氏,年届三十岁的妇女,面容如二八少女一样,时间竟然只在她的眼睛里刻下了痕迹。
“小媳妇,你可不要多事!不然的话,把你卖到勾栏院去,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也别埋没了才是。”
另一名穿了一身墨绿锦衣的少年,一张马脸,一脸贱笑,嘴里说着肮脏话,眼中闪着淫秽的目光。
“这般不作为,你爹娘是如何管教你的?”唐氏瞪着对面马上的少年,感觉就像把利剑,想要穿透刺进他的心窝。
她,何尝受过这般羞辱。
芷染这下真的动了怒火,沉了脸,阴恻恻的讽刺说:“这位公子真是好清楚呢!只是不知道公子你是勾栏院的常客呢!还有你娘出自勾栏院?”
芷染眼中嗜血的光芒,吓得少年心中一紧,但转念一想,不过才七八岁的穷丫头而已,他怕什么。
“小贱人!爷今儿就弄死你,免得哪天不开眼得罪了贵人,连累了家里人。”墨绿锦衣的少爷嘴里喊着打杀,脸上的淫光却是不减。
只见他随手拿出一锭银子丢给路人,指使道:“去陆府叫两个下人过来,记得带上麻绳,爷要将他们捆了回去,慢慢折磨至死。”
“慢。”出声的蓝色锦衣少年长有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却隐含着一丝阴狠。
他看向芷染的时候,眼神非常奇异,有惊艳,有算计,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说不准什么意思的笑。
贴耳对挥鞭少年说了几句,挥鞭少爷眉峰一敛,不悦的打量起芷染,却是嫌恶的皱了皱眉,脸上几经挣扎后,冷哼一声策马离开。
离开前,不忘交待:“不许为难她们。”
芷染有些莫名其妙,这架吵一半,另一主角跑了,而留下的同伴中,蓝色锦衣少年还对她邪笑说:“小妹妹,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对于这种诡异的情况,芷染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只觉得被他们盯上不好事,她可不期待下次再见,这种不着调的少年,她希望一辈子不用再遇见。
011、赠画传情
街道很快就恢复如初,甚至有好心的人上前告诉芷染她们母女,让她们赶紧离开。
她们招惹的不是旁人,正是知县家的小公子。与他同行的三位少爷,都是这镇上的小恶霸,一家比一家富裕。
芷染吁了心中的恶气,倒不在乎他们的身份,但怕唐氏不乐意她惹了祸事,偷瞄唐氏发现她态度颇好,也没指责她的意思。
只道:“以后莫这么冲动了,人家几个男子比你又大这么多,若是刚才的鞭子真的抽到了你的身上,疼的不还是你么!”
芷染舒心一笑,忙应了下来,心里却回过暖流。
母女俩人不慌不忙的买了宣纸,中午唐氏还带芷染上了一趟馆子,点了两道家常菜,一荤一素,却是用了十八个铜板。
下午又给屋里各小孩买了糖果,逛了一圈后才在约好的时辰到达约好的地点。
到的时候,正尧已经在了,坐在牛车上,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正闭目养神呢!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唐氏态度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错。
正尧屁股一抬,跳下牛车,边将芷染抱上牛车边说:“哪的事,是我提早办完了事。”
唐氏浅笑回应,上了牛车,两人再未交谈,一路回到家里。
芷染抱着一叠宣纸,遮遮掩掩的回了屋,记忆告诉她,嬷嬷不喜欢二姐练字作画,嫌成本太高。
“二姐二姐,我回来了!”芷染一脸喜色的抱着一小叠宣纸,跑起路来咚咚咚的,好不快活。
“咦……君浩哥哥?”
刘君浩是何婶子家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童生了,芷染这会儿想起来了,刘君浩每次从私塾里回来,都爱跑他们家,而名目嘛,都是赠画。
君浩眉眼带笑,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问道:“这才十来天未见,芷染妹妹是不认识君浩哥了吗?”
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少年,黑亮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绾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少年的不拘,挺拔的鼻梁好似透出了倔强的性格,在加上菱角分明的脸型,活脱脱就是一个硬朗少年郎君。
“没呢!君浩哥哥又来给我大姐送画啊?”
芷染一张小脸满是揶揄,将手中的宣纸随意往旁边的桌子一放,上前两步抽走大姐手中的画卷笑道。
“哟,这牡丹花画得可真逼真,不细瞧跟真花一样!再经大姐的巧手绣出来,怕是能卖不少银子呢!到时候卖了银子,大姐请君浩哥哥吃糖果粒啊!”
希瑜闹了一个脸红,嗔了一眼芷染,没好气的说:“你当都像你啊,嘴这么谗。”
回身有些扭捏的对刘君浩道谢,“上次你画的月季花很漂亮,绣了几个荷包让娘拿去卖了,成效都挺好的。”
芷染眯了眯眼,觉得刘君浩真的不错,当下有心撮合的说道:“大姐,人家君浩哥帮了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绣个书袋子给人家当回礼呢!”
刘君浩笑得欢颜,不拒绝不应下,一双眉眼炽热的看着希瑜,中间的情谊,旁人一眼就能看出。
“最近娘正逼着我刺绣呢!不然我做一个书袋子送给君浩哥吧?只是绣工比不上大姐,君浩哥可别嫌弃才是。”语烟笑得极亲近的说道。
芷染吓了一跳,不解的看着二姐,二姐向来不爱刺绣,怎么突然主动揽下这活,莫不是二姐看上了君浩哥?
芷染一脸苦色的在三人身上打转,觉得有点犯难,二姐喜欢君浩哥,君浩哥喜欢大姐,再看大姐。
虽然谈笑间让她羞红了脸颊,可是这会儿听二姐说要做书袋子时,神色竟然是松了一口气,这明显就是对君浩哥未动情谊的模样啊!
刘君浩脸上的笑容减了两分,却仍是笑着打趣说:“语烟妹子做的,身为兄长的我哪可能嫌弃。”
末了,还不忘自说自话的加一句,“希瑜妹妹的手艺这般好,有时间自是该多绣几个荷包贴补家用,只是不知道何时我才能有幸得一个呢!”
希瑜脸色通红,像煮熟了的虾尾,一双明媚的眸子乱窜,显得慌乱羞涩。
芷染看到大姐这样,更加认定了心中的想法,想着又觉得奇怪,多瞟了几眼君浩,不说他前途是否光明,就他这模样,这刘家村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拔尖的翩翩少年郎了。
“去,君浩哥可是讨厌我大姐,存心逗她呢?”语烟吊着眼眉,看着君浩似笑非笑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对我大姐管得多严,还送荷包,你这是想要我大姐的命吗?”
刘君浩脸色一紧,起身向希瑜弯了弯腰道歉,“希瑜妹妹,是君浩唐突无礼了,还请妹妹勿见怪才是。”
希瑜顶着一张通红的小脸站了起来,声若蚊叮的道:“君浩哥,麻烦你这么多真是不好意思,我……”
刘君浩眼神一黯,复又笑道:“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画我也送到了,就不多留了,我娘还在屋里等我呢!”
“诶,好嘞!”希瑜应得太快,注意到刘君浩眼眸中闪过的落寞,当下又觉得不好意思,又扭捏的别了一句,“君浩哥好走。”
送走了君浩,芷染一肚子话想问,还没开口就让语烟指着脑袋骂,“你没心肝眼的吗?希瑜可是你大姐,竟然教她私相授受,你想让她被唾沫淹死吗?”
芷染捂着被戳红了的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二姐,“怎么了嘛?”她也是好心好意啊,这村里她算是看了一圈,还就这君浩最出息。
大姐都十二岁了,有些姑娘十二岁都嫁了,大姐的事情难道不该操持起来吗?
语烟虎着脸,沉声训道:“总之大姐的事情,你甭操心,娘自有主张,你的一点小心思也收敛一下,若是让我看见你和村里哪个男孩走得近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知道了,我才七岁而已,我哪会啊!”芷染捂着脑袋缩到一边,突然觉得她刚才犯傻了才会认为二姐看上了君浩哥。
但就她个人,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