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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来。”他忍不住轻轻抚开贴在她面颊上的发丝回答道:“我接了?大的教职,至少两年内会往台北。我在美国称不上所谓的好与不好。对,我上次找过你,见你很忙,就不打扰了。还有,谢谢你为我生下了孩子,很抱歉我没有陪在你身边。”耍不是曾被训练过,以及有着绝佳的记忆力,还真难回答她。
“不必抱歉啦,生冠群就像打针一样,痛一痛,用力一下就出来了。”她豪气的挥手后,才想起自己似乎错得比较多,毕竟他浑然不觉当了七年父亲,以他这么爱小孩的性子而言,这种痛苦一定很深,所以面孔当下垂了下来,几乎没让额头点地:“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没胆告诉你有孩子的事。心想等你回国再说。也不会有差。可是随着一年过了一年,我就更没勇气去找你……”声音愈来愈小,早已不复女暴君之威名,如果她有尾巴,此刻一定会缩在腿间,再也摇摆不起来了。
“没关系的,至少我现在知道了。养小孩并不轻松,你独力承担了七、八年,我却没有尽到力,妨碍了你追求第二春更是不应该。”
她倏地抬头,汗涔涔的睁大眼看他。儒风希望她有别的男人吗?他没有暗中欣喜她依然单身的身分,一如她暗喜他未婚一样吗?他怎么可以内疚于她为了女儿不再婚?
热呼呼的心头被泼了一桶加拿大冰川水,冷得教她开始打颤不已。
“我干嘛要有第二春?我又不希望。”她小心翼翼的表明立场。她稀罕的是贺太太的宝座,更希望前夫有一丁点为了她而虚悬妻位。
贺儒风望着她始终如一的直率性情,轻道:“我明白,你只想当女强人。”婚姻对她而言,并没有事业重要。不知为何,这个认知在多年后的今天,依然让他难受。
女强人?哈!看看这要倒不倒的情况,简直是“女强人”三个字的一大讽刺,说来简直是丢脸,五年来经营得颇有看头的公司居然在前夫上门时落魄成这样,可不正是她人生的一大败笔。在社会上轮转了一大圈,她最垂涎的仍是他妻子的位置。
只是……她还有一丁点希望吗?看起来她的前夫似乎一点也没有想与她修好的打算。
呜……她当年为什么要逞匹夫之勇,做舍身取义的蠢事?
好后悔、好想哭。
“我明白事业对你的重要性胜过一切,因此我希望你能接受儒云提供的帮助。千万别因为面子而拒绝他。我们曾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千万别因为一些干扰就放弃你辛苦多年努力出来的结果。”这是他今日上门想谈的重要事件之一。
“我又不是你老婆,才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帮助。当年我没有靠男人的钱创业,今天当然也不会接受陌生人帮我挽回公司。”她赌气的说着。
“解语,别赌气。难道我们不是夫妻后,便不能当朋友了吗?别忘了我们共有一个女儿,冠群身上有一半贺家的血统,我们应该相互来往的。”就怕她拗性子呈直线方向前进,再不许转弯。
谁要与他当“朋友”呀!她只想再当他百般呵护的爱妻,可是,听冠群说他已有一个女朋友了,她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瞧瞧她,七、八年来混在演艺界,每天与人虚与尾蛇的,除了学会勾心斗角以及满口毒水外,知识学养一点也没长进;可他不同,他拿了硕士、博士,又教书的,念书比吃饭更简单,整个人看来有气质得不得了。如果他们以前看起来不协调得像水墨画旁边搁着的卡通画,现在可能已严重到学者与文盲的差异了。
当年她为什么不咬牙跟去美国学???,好歹念个语言学校,让英文呱呱叫也成,省得此刻暗恨马齿徒长,不学无术。
如果她还有当年的盲勇,就会扯着他的衣领再度求他娶她,可是她没有,羞愧自卑打得她的信心七零八落。知道了她的对手是硕士级美女后,自信随着她风雨飘摇的公司一般,再也撑不上来了。
“答应我,听一下儒云的意见。我很抱歉商业不是我的专长,所以我帮不上一点忙。”
花解语低头看着他覆在自己手背的大掌,脑中转的并不是公司的兴衰或对古天牧的怨气,而是他这个她爱恋了一辈子的男人,再也不会是她所有的男人!如果她不能再度当上贺大大,那她就要当他的情妇!
对!她决定了,她要当他的情妇,至少得到过他一段时间。
“好,我会与儒云讨论怎么救回公司。”她抓住他手,坚定的说着,晶亮的眼闪着强烈的企图心。
贺儒风欣悦的笑了。
“太好了,这才是我印象中的你,一个永不服输的女孩。”
“但是我有条件。”双手快速的改而搂住他肩膀,拉低他的头。
“什……”
不待他发言词问,她大声的说着:“我要当你的情妇,就这么说定了。”用力嘟上自己红红的唇。八年未执行过的动作,如今在操作中努力的回想以及……沉醉。
当人情妇要做些什么呢?
洗完澡后,随意穿着背心短裤的花解语瞪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了好久。
胸部发育得一向不错,腰身因为生育,放大了二寸,如今已是二十四寸半,依然称得上婀娜;修长的腿仍足以勾住一票火山孝子的眼光直至抽筋为止,唔……有衣服覆盖的地方反而是见不得人之处。
她的柳眉垂成八字形,拎起衣服下摆一角,那条永远不会消失的开刀痕迹以及淡淡的妊娠纹真是破坏所有美感的罪魁祸首。
不否认,她“爱美”的性子源起于认识贺儒风之后。悲惨的是她一直对自己的外表不顺眼。五官分明而艳丽,个性又野气火爆,通常这种人在电视上只能演情妇、坏女人之类。如今可好了,连身体的美感都被破坏。害她脱口要当儒风的情妇之后便反悔到现在。
她不太能理解一般怀孕生子过后的妇女,如何克服心理障碍去与她们的情人或丈夫进行产后第一次的房事。这可能会比奉献初夜更忐忑不安吧?
想她新婚那一夜,在等待成为女人之前,她心中怀的是期待,以及好奇,并没有多少害怕。她可以傲然的在心爱男子面前呈现地无瑕的躯体。然而生育完后可不同了,休说她身材虽没有走样,但肚子上的痕迹,真是令她羞于示人,实在很难想像那些身材恢复不回来,腹部又条纹多到可以玩??游戏的妇女如何能坦然展示躯体在另一半面前?至少她就不敢。
所以她很后悔要求儒风收她当情妇的举动,她只是……只是很想在其一段时间内拥有他,尤其在她这么思念他的此刻。
“妈。”
花冠群抱着作业本子进来,瞧着母亲在镜子前发呆,她坐在一边看着母亲的手正抚在肚脐下五。六公分长的刀疤。“干嘛?跳肚皮舞啊?会着凉的喔。”
花解语斜睨她。
“干嘛?”
“给你签名。”她递出簿子。“还有,今天下午你与爸爸谈得怎么样?要不要让我跳级?”她的老师已问到快没力了,偏偏家长不肯爽快的丢下一个明确的答案。
“有什么好跳的?没事读那么快干什么?有多少天才在受完教育后当工人去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读完书之后还能做什么。请你五育均衡发展,如果吸收知识太容易,有空去种种花、学学琴、画画图……”
“妈,前几天我有看新闻喔,在美国有一个九岁的小男生明年要上大学了,他说他长大后要当总统。我们当然不能输人家大多。”花冠群幻想着美景。
“去!羡慕什么?我想你爸也不会同意的。瞧瞧你,体育中等,音乐、美术都低空飞过!”
“外婆说因为我有你的基因。”花冠群插嘴。
可恶的老妈,又扯她后腿,老是让她教导女儿时教得力不从心。对啦,她打小到大除了体育尚可外,其它都普普通通,没拿过半张奖状,这犯法呀了?“哼,那我好歹在三十岁之前有房子、车子,以及公司了,存款也不少,反正你其它东西没搞好,就别想我会许你再跳级,七岁就读上二年级已经很了不起了,觉得太间就回去帮外婆种菜。”
“我们老师会说你残害天才。”花冠群嘘叫着。
“叫她来找我呀。”从梳妆台捞来一瓶刚拆封的除纹霜,不知道现在开始抹有没有用?
花冠群抬头问着:“妈,我真的是从这么小的洞里被抓出来的吗?”
“那时你小得像只小老鼠,剖了我六公分已经很超过了。”
“还会痛吗?不然为什么抹药?”她双手也帮忙搓揉着。
“这是除纹霜,让这些黑黑的纹路消失的东西。”
“穿着衣服又看不见。”
“哼,可是不穿衣服就看见了呀。”
电铃的啾啾声乍然响起,母女俩先看了看挂钟上指示约九点,再疑惑着会是谁。
“我去开门。”
“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来。”她收着东西,边叫着。
“妈,是爸爸,他有买香鸡排来喔!”花冠群惊喜的声音随后传来。
不待添上一件睡袍以遮住凉快的衣着,花解语冲出房间,当下为着久违的香味倾倒。
香鸡排!香鸡排!?大旁边香嫩多汁的香鸡排,以及芋圆!
“呀,你……你来了。”她一双大眼溜来溜去,几乎耍嫉妒起正在大快朵颐的女儿了。
贺儒风窒了一窒,艰辛的移开目光,努力的维持君子该有的行为——将眼光定在前妻脖子以上,切勿溜下丁点注意力在低胸背心以及修长玉腿上。
“呃咳,是的,我刚上完夜大的课。我是想下午并没有谈到重点,所以前来打扰……对不起,我想你们应该没就寝。”
花解语跪坐在桌几旁的地毯上,双手忙着对食物进攻,抬头道:“坐呀,我没那么早睡,冠群要上课,我不让她超过十点上床。”
贺儒风强自收摄心神,小心坐到女儿这一边,熄灭心头火焰的方法就是不看她无意露出来的春色。他们……毕竟不是夫妻了,必须以礼待之、处之。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