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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瞧见刘羽,她背过身摸出包里的小镜子,匆忙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始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神色尴尬而复杂:“谢谢你刘队长。”
在庆渔歌想来,多半还是自己的朋友陈菲说动人家了,这让庆渔歌怅然若失,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个机会摆在她眼前。所以上了车,她始终望着车外,一言不发,心情很抑郁的样子。
“路政局的报道,你找到什么了?”刘羽平白捞她出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庆渔歌一怔,旋即觉得一阵苦涩,合着刘羽救她仅仅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这一点让她不太舒服,但转念又释然,她自己不就是个功利的女人么?有利益才能结合在一起,凭什么要人家无端救你?这个社会就是利益的综合体,所谓人脉、所谓人情、所谓朋友、所谓恋人,有多少是基于人的感情?纵然是亲情,也掺杂着冰冷的利益。
这一点,庆渔歌看开了,人活在社会,就要学会认清现实,利益才是生存的王道,这是庆渔歌的世界观。
“路政局重建的大楼,建筑材料虚高,钢筋市场批发价4000左右,他们的报表却是2万,高了四倍;c30混泥土一方500,他们的报表是5000,虚高10倍……”庆渔歌有气无力的说着,或者心不在焉说着。
刘羽微微颔首,又问了句:“对外的报表不是这个数吧?”
庆渔歌依旧望着窗外,表情淡淡:“这是内部报表,从他们财务那偷来的……”
偷来的?刘羽倒是意外的瞅了眼庆渔歌,对待一件新闻认真到这般地步,倒是少见。想从财务那拿到机密的报表,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偷字就解决的?路政局的人不会都是猪脑子,想必庆渔歌没少花心思,而且是多次努力才达到,可见这女人有多么执着?
可正因为如此,冲这份执着,这个女人还是稍微让刘羽有些好感——至少功利之外,还是有可取的一面。
“嗯,稿子写好了就递上去吧,记者站那边我打招呼。”刘羽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么一曝光,未必整得了谁,但恶心是一定能恶心到的。
“嗯。”庆渔歌神色萧索,望着窗外发怔。
刘羽只当她在精神病院精神受到伤害,也没在意:“家在哪,送你回去……下雨了。”窗前,一丝丝清凉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清冷的响声。
“家?”庆渔歌怪声怪调的呢喃了句,看不见的脸上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好似在嘲笑,又好似在悲叹。
庆渔歌的家庭条件很差,不比秦雨好多少,在城西的一栋**十年代两层房子里,墙上水泥斑驳,铁锈零星,院子里还孤零零的挂着两件没人收的衣服。
一楼其中一户就是庆渔歌家了。
“伞拿去吧。”刘羽从车后座摸出一把伞丢给她。
庆渔歌无动于衷,双眼呆滞的拎着包开门,临下车前,盯着车外凉意森森的雨,神经质的突然问道:“刘队长,你家人怎样?”
刘羽微微一愣,脑海里闪过小雪在家做饭的画面,温馨笑了笑:“人很好。”
庆渔歌回头,刘羽温馨的笑意落在她眼里却分外刺眼,神情显得愈发萧瑟:“是么,真好。”说完,拎着包,低着头,步履瞒珊的淋在渐渐大起来的雨中,失意的朝着自己房门而去。
刘羽觉得庆渔歌精神不太好,略略有些担心,目送着她回屋子,待她进去,才启动车辆,然而,一道粗怒的喝骂让他不自觉停了下来。
“滚!你还有脸回来?”屋子里传出一道暴怒的喝骂声,紧接着才关上的门哐当一下被踢开,一个精壮的年轻人一手揪着庆渔歌湿漉漉的头发,将她连跌带爬的拽出了屋子。
庆渔歌尽管头皮被扯得生疼,却不喊不叫,仿佛一个人偶任由这个精壮的年轻人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出了冷意森森的雨幕中。
“你本事不小嘛,进了精神病院也能马上出来?”精壮青年狠劲揪着庆渔歌的头发,扬起巴掌就抽在她雨水或泪水弥漫的脸上,沉闷而响亮在耳光声响彻在冰冷的雨中,伴随的是青年愤怒且怨恨的声音。
庆渔歌除了疼得下意识叫唤一声,表情都是麻木的,仿佛被揪着头发抽耳光的不是自己,嘴巴里更是吐出毫无感情的话来:“爸妈的遗产,我没跟你争。”
此话一出,青年似乎更恼怒了,扬起巴掌又是连续两下,怒斥道:“什么爸妈?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还想跟我争遗产?你就是一个从小捡来的婊子,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庆渔歌表情麻木,可她越是如此,青年越是愤怒,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进了地上的水洼中,砸在地上砰砰作响,一丝丝的嫣红从额头蔓延,其嘴中更是咆哮连连:“都是你个贱人,害我丢了工作挣不着钱不说,还到处惹麻烦,屋里的好东西都给社会上的人砸没了!两个老货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收养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庆渔歌神经质的笑了笑,笑得苍然,笑得无奈,也笑得苦涩。
“还笑?贱女人!”青年更着恼了,抬起脚就往她肚子上踹,踹得庆渔歌疼得在雨中直打滚,可饶是如此,庆渔歌硬是不吭不哈,任由额头的血一丝丝往下流,染红地上的雨水。
第一百六十八章道是无情似有情
青年越打越起劲,怒哼哼的抡起地上一块板砖就朝着庆渔歌脑袋上砸下去。
只是,精壮的他,却无论如何砸不下去……
“打够了吧!”刘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身上湿了一片……
若庆渔歌真是为了什么遗产,跟自家兄弟扭打,刘羽看都懒得看一眼,可庆渔歌在被暴打中忍让和麻木的表情,让刘羽动容了。
“你是哪个?敢管老子的事?滚!”精壮青年回头就是一瞪眼,骂咧一句。
刘羽手滑了,一耳光抽得青年原地打个转,嘴角都溢出血来了。
“打一个不反抗的女人很有成就感是不是?”刘羽冷着脸,不屑的鄙夷道,打女人,刘羽不反对,尤其是欠揍的女人!但明显,这个青年就是在欺负人,而且越欺负越上瘾。
“你他。妈敢打我?”青年登时就怒吼一声,拎着板砖就冲过来,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刘羽冷笑一声,上前就是一脚,踹得他倒飞三四米远,重重落在地上,疼得他本人发出剧烈的嘶吼声。
“原来你也知道疼,看你打人次次下手狠,还以为你茬子硬,不怕疼呢。”刘羽讥笑一声,上前就要狠揍。
可是,小腿却给庆渔歌抱住了。
浑身是泥水,头发也散乱遮盖了大半个脸面,显得异常狼狈和悲惨的她,被青年打时都没有表情的脸,此刻居然有一丝哀求:“刘队长,你别打他。行吗?”说话的时候。一双手抱得很紧很紧。
刘羽望望哀嚎的青年。再望望求情的庆渔歌,微微颔首,警告了青年一句:“再想打人,我陪你练手!”说完转身即走。
待刘羽走远了,一直喊疼的青年阴沉着脸,酝着庞然的愤怒,低吼道:“贱婊子!你敢找人打我?行,看我不打死你!两个老货求情都没用!”
庆渔歌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恐惧。因为,青年脸上那极度的阴沉让庆渔歌知道,接下来,她要被打得很惨很惨……
然而,青年话音才落下,便如杀猪般长长嘶吼了一声,因为,已经远去的刘羽不知道何时回来了,一脚捅在了青年的腹部,剧烈的疼痛瞬间让青年的阴沉脸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的剧痛,五官都疼得扭曲。
“你。不是男人。”刘羽淡淡望着吃痛的年轻人,风轻云淡的话里,满满都是不屑。
“刘队长,不要……”庆渔歌哀求一声,在地上爬了两下死死抓住刘羽的小腿。
刘羽叹了口气,在庆渔歌浑身轻颤中,将她被冷雨浸湿而显得冰凉的身躯横抱而起。
“你,你要干什么?”庆渔歌挣扎一番,却牵动伤口,疼得直抽嘴。
刘羽一言不发的将她抱上车方道:“帮你。”
庆渔歌回头,望着渐渐远去和模糊的房子这才回头,表情冷淡,带着一丝嘲讽:“帮我?除了帮你做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么?”
“你的世界观里,除了利用和被利用,就没有别的?”刘羽反问了一句。
庆渔歌精神状态不是很对,否则此刻应该是讨好着刘羽,而非这般针对。
“嗯,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只有利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庆渔歌冷峻的回答道。
刘羽轻笑一声:“很多时候,人越恨什么,其实就是他越想得到什么,你一再强调人与人之间无情,其实是你渴望有情吧?尤其是,你的家。”
庆渔歌望着窗外的眼睛闪着剧烈的波动,嘴里却冷道:“我听不明白。”
刘羽暗暗摇头,淡淡道:“明白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反正我也是一外人,这次之后不会有太多交集,你以后怎样,跟我关系不大。”
庆渔歌依旧盯着窗外,余光却不时飘过刘羽的背影。
来到一家宾馆,开了间房,两人洗个热水澡,衣服扔进洗衣机。
“那就是你干弟?”刘羽围着个浴巾,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随口问道。
庆渔歌坐了过来,围着长式浴巾,只露出半截小腿和上面一对香肩。刚洗过澡的庆渔歌,精神好了不少,娇美的面容折射着淡淡的光芒,裸露的皮肤白皙而细腻,吹干的柔顺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宽大的浴巾下是掩盖不住的玲珑曲线,整个一出水芙蓉,很具美感。
“嗯。”庆渔歌点了点头,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就随手要点着。
刘羽皱了皱眉:“女人别抽烟,至少在我面前就别抽。”刘羽骨子里就不喜欢抽烟的女人,或许是思想比较保守的缘故,总觉得抽烟的女人不是什么好女人。
庆渔歌愕然的侧头看了看刘羽,手里的烟夹了三秒终于还是扔在桌上,状似讥笑道了句:“大男子主义挺重。”
对她的说法,刘羽不以为然,几个男人喜欢抽烟的女人?
“跟你弟关系这么僵,不打算找个陌生人倾诉倾诉?”刘羽左右无聊,随口问道。
庆渔歌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