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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这小轿车跟一辆玩具车似的,轻松被推出了泥坑,还往前滑了四五米远。
年轻司机看得嘴巴都长大了,这世道确实不乏一些大力士,能拉动轿车,可年轻司机明白,他这车跟一般的车不一样!为什么别的车路过这坑能开过去,偏偏他的车陷住?那是因为他这车是特殊定制型号,一般轿车重大一吨左右,可他的车有两吨了,这才死死开不出泥坑。而刘羽这般轻描淡写的把车推出去,能不吓人?
摇摇头,将心里的震惊压下去,年轻司机摸出钱袋,夹出两张赞新的百元大钞,单手递过去:“多的一百赏你的,拿着。”
他这动作,颇有施舍的意味,刘羽视若无睹的摸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泥巴,转个身就走,眼皮都不带扫他一下。
“诶诶,钱,给你的。”年轻司机皱着眉,冲着刘羽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刘羽停下脚,回头看他一眼,顿了半秒,上前把钱接了。
年轻司机傲然的点了个头,表情淡淡:“嗯,谢了。”说着,转身就走。
不料,才走一步,就被刘羽拉住了胳膊,不待他反应,手心里就被塞了两百块钱,还额外加了一块钱,耳畔传来刘羽淡漠的声音:“赏你的,不用找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皇陵
“嘿!我说你!”年轻司机脸皮青一阵红一阵,终于知道自己拿钱出来是小瞧人了,人家压根不图他什么钱,反倒像施舍乞丐一样,多施舍了他一块钱。
刘羽没搭理,转头准备回公交,可是蓦地,目光一凝,猛地射向小轿车的后视镜,里面一个眼熟的脸面一闪而逝,匆忙躲闪。
这让刘羽愣了会,重新看看京牌照,再看看年轻司机那张有点眼熟的脸,不由嘴角一抽“我勒个去,这还真巧了!怪不得这司机看得眼熟,原来是他!”
不过车主人既然躲着刘羽,刘羽自然不会那般不识趣的凑上去,而且,其实刘羽也不大想跟车主人照面,尴尬!
可是啊,车的另一侧车窗忽然摇下来,从车里钻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噙着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了刘羽一会,最后终于确认刘羽身份,惊喜的欢呼:“啊!是大哥哥!”惊呼着,她缩回脑袋,打开车飞快钻出来。
刘羽有种像撞墙的冲动,我多管什么闲事啊?摸了摸略感头痛的额头,讪笑着上前两步:“哦哦……我记得,你叫小可儿对不对?”
小可儿不是别人,正是首都副市长,也是公安局长的王丛山的九岁小女儿,当初刘羽胁迫他全家去了首都收容所,揭露收容所的罪恶。所以这一罩面,刘羽如何不尴尬?在车里的王丛山怕是也因为尴尬,才避而不见的。不成想,小可儿见父亲异样。好奇之下发现了刘羽。更是跑下车。这下,刘羽和王丛山想装作不认识都难。
小可儿两只小拳头握在胸前,两只眼睛冒着小星星,好似看见了大明星似的,兴奋的连连点头:“恩!恩!我是小可儿,大哥哥还记得我?”此时的小可儿穿着紫色小棉袄,脚踩粉嘟嘟的新靴子,竖着单马尾。非常俏皮活泼,惹人怜爱。
“当然记得你。”刘羽尴尬笑了笑,抬头望去,紧跟着小可儿出来的是王丛山和妻子,刘羽都见过,勉强笑了笑:“王……王局长,是你啊,巧。”他想喊一声王部长的,话到嘴边就改口了,这可是外地。
王丛山夫妇也尴尬。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一抹苦笑。王丛山笑着点点下巴:“哦,巧,这是出差?”
刘羽想尽快结束话题,道:“没呢,上司家里一位老人走了,我去吊唁。”
王丛山夫妇略一愕然,表情一闪而逝,王丛山侧头看看公交后面拥堵的小车,示意道路拥堵了,飞快道:“那好,那就不打扰了,刚才谢谢你了。”
不料,小可儿这时却兴奋的呼喊:“哇!真巧啊,爸爸也是来奔丧的,大哥哥跟爸爸是一起的吗?”
“别胡说。”王丛山捂着小可儿的嘴,冲刘羽歉意笑了笑,解释道:“小可儿舅姥姥过世了,我们去送她。”
刘羽心里一个咯噔,靠,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你们要去的是毛石信母亲的出殡?刘羽觉得有点可能,他现在可以佯装不懂,不闻不问,但万一在出殡时又撞到他们,那岂不是更尴尬?所以,说不得问清楚点:“哦,老人走是喜丧,我们毛厅长家的老人,走得很安详。”
顿时,王丛山夫妇呆住了,两人表情变化不小,对视一眼后,王丛山故作惊讶:“原来你是毛石信属下?那真巧了,嗯,既然是去小可儿舅姥姥的葬礼,那上我们车吧,一起。”王丛山颇感无语,他哪想跟刘羽一路?只不过,他跟刘羽思路差不多,现在佯装不懂,到了丧礼碰面更尴尬。
刘羽自是拒绝再三,但是拗不过小可儿撒娇蛮缠,王丛山夫妇也无奈,最后尴尬的凑了一车。
开车的司机,惊得下巴都掉了,合着这力大无穷的年轻人,跟王部长全家都认识?
那公交里的人,更是傻眼,待小轿车开远,有人酸溜溜的小声骂咧:“我艹,走运了吧,跟那小车一起走了!”
车上,王丛山硬着头皮跟刘羽交谈:“最近工作怎么样?”
刘羽一边应付着小可儿,一边道:“呵呵,老样子,领导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哦,具体干什么呢?”王丛山问道,他对刘羽以尴尬居多,却生不出太多的反感,就拿刚才推车的事也能看出一些刘羽的品性,别人都冷漠麻木,唯独刘羽一人下车。王丛山自是不清楚自己的司机弄巧成拙。
“呵,户籍办的副主任,比较冷僻,平时也没啥事可干。”刘羽随口道。
哪知道,王丛山听了浑身一个哆嗦,眼睛瞪大了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刘羽:“你在厅户籍办?”
“是啊。”刘羽茫然点头。
王丛山继续道:“那最近官员及家属信息调查活动,是你在主导?”
若是别人问,刘羽随便答答就行,可王丛山谁呀?首都公安局长,皇城守卫军团团长,他问话,刘羽不得不慎重,思忖片刻道:“嗯,是我发起的。”刘羽有些担心这事影响不太好,不想牵连别人。
“哦,你办得不错,继续办下去。”王丛山重新打量刘羽,目光饱含一丝惊异。
嗯?似乎,在王丛山看来,治理裸官不太像是影响坏的事件,从他话里,似乎还挺中肯嘛。刘羽没意识到,以王丛山的身份,说出这番话,必然还有更深的意味!
车到了七霞镇红平村,村头的一家大院就是毛石信老家。
毛石信多年不在老家住了,这大院是七霞镇政府拨款修建的,供毛石信回乡探亲时落脚之用。院子挺大,占地三四亩,有两千来平方,可院子外的车,已经从村头排到了村里面。路上都是各色车辆。一村留守的老人小孩跟看热闹似的。好奇的望着从没见过的好车和达官贵人。简陋的小山村,因为毛石信老人的丧礼,变得前所未有的热烈起来。
不仅村支书、村主任来吊唁,连七霞镇的书记和镇长都特意来吊唁。
王丛山的车辆注定耀眼,门外有专门指挥车辆停靠的人员,是毛石信的亲戚,手里拎着一张单子,上面列了几张带人名的车牌号。当发现王丛山的车牌号时,登时精神一震,连忙命人拉开院子大门,把车让进来,还巴巴上去开门。这院子里只停了几辆车,能在此停车的,与毛石信关系匪浅,或者来头比较大。
“王部长,您来了。”开门那位热情道,他这一句话。令得院子里好些人脸色变了,纵有一些不清楚的。见这京牌照也应该知道车主来历不凡。
石利民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他是隐约听过一些传闻,毛厅长似乎有位亲戚,就是首都公安局长!可是,让石利民瞪掉眼珠子的是,当王丛山夫妇下车后,紧跟着刘羽从里面钻出来了!石利民揉了揉眼睛,嘴里震惊的呢喃:“我特么见鬼了?怎么是刘羽?”
刘羽能感受到周围目光对他的种种疑问,颇感无语,下车后跟小可儿打个招呼就钻入了人群,石利民眼瞅着刘羽跟过来,激动道:“小刘,你行啊,连首都这位也认识?”
“路上碰到的,不熟。”刘羽耸耸肩,这话石利民却是不信,当然,他也不会刨根问底,跟刘羽并肩往礼堂走。白色的花圈,黑色的挽联,悲痛的人群,勾勒着人死时的肃杀与悲伤。
还未到礼堂,蓦地,一道抑扬顿挫的悲痛声响落入耳畔,那悲痛的大哭,站在院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洪亮而富有感情,令刘羽脚步一滞,一脸愕然,哭得这么狠,莫非是什么极为亲近的朋友?
走进去一望,只见一个戴着白色臂章的发福中年人,跪在灵柩前嚎啕大哭,四五十岁的人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叫刘羽愣住的是,既然是戴白色臂章,那就不是直属亲戚了,为何哭得这般凶残?难道泪腺发达如斯了?
等等?怎么这人横看竖看有点眼熟?
“喂,这人是毛家的?”刘羽压低声音,冲石利民问道。
石利民含着深切的悲痛望着灵柩,嘴巴却嗤了声:“呸!他屁的毛家人,就我们厅综治办副主任,你见过吧?”
“靠?是他!怎么跟走的是他老娘似的?”刘羽有点不信,这位副主任的哭天抢地,比那几个直属亲戚还像亲属,怎么看怎么像是哭自己老娘。
石利民鄙夷道:“切!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哭更待何时?就看拉不拉得下脸面而已。”
刘羽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领导死了家人,竟是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这年头,做领导不容易啊,下属各个看着忠心,暗地里却巴不得领导家里赶紧死个把人,好抓住机会表现。刘羽忍不住腹诽,自己带过那么多属下,可别有谁这么暗地里指望过他家也死俩人啥的。
再环视一圈,绝大多数人都含着深切的悲伤,表情严肃,情绪低落,可刘羽的感知告诉刘羽,真正悲伤的,仅有少数几个人而已,包括大部分毛石信的亲戚在内,都是其他的心情,与悲伤没有半分关系。
大部分都在鄙视那个哭得凶残的副主任,一些则在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