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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了,两人才发现不对劲。
绿萍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额头上鼻尖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不断转动……无一不显示着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该不是做噩梦了吧?
舜娟和汪展鹏对视了一眼,毫无悬念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和疑惑。
踌躇了一番,当他们发现绿萍的汗越冒越多,肌肉也越绷越紧的时候,两人都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舜娟凑到绿萍耳边,轻轻地喊着绿萍的名字,发现不管用,又加上了手。
“绿萍,绿萍,快醒醒……”
正在梦魇中挣扎的绿萍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醒醒”?不,她不要醒,她不要!
舜娟见轻推无用,只能加大了力道,提高了声音,同时她还示意丈夫按下床头的按钮。
忙乎了好一阵,一直关注着女儿脸部表情的舜娟发现绿萍的睫毛在颤动,赶紧放轻了动作,可声音并没有降低。
“绿萍,绿萍……”
“妈妈,爸爸。”绿萍张开眼睛,眼神清明,并没有刚清醒时的惺忪怔楞,仿佛她一直就是清醒着的一样。汪展鹏和舜娟心下诧异不说,绿萍刚睁眼那一霎里面闪过的情绪更是加深了他们的不解:茫然无措好理解,可如果他们没眼花的话,那里面似乎还有隐约的埋怨?
沉默了两秒,舜娟替绿萍拂开黏在她额头上的发丝:“绿萍,告诉妈妈,你梦到了什么?怎么这么难过?”
绿萍摇了摇头,似乎有些虚脱:“我不记得了。可是感觉好难过,我觉得我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了,心里空落落的。”绿萍没有完全说实话,却没有压抑自己的感情。挣扎了整夜,她也需要有什么出口宣泄一下自己遍寻而不得的沮丧和惶然。
汪展鹏和舜娟听着女儿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心下不知为何万分酸楚,可绿萍说不记得了,他们也无从安慰。
医生护士都来了,给出的解释都出于纯医学角度。虽然不是太懂,可汪展鹏和舜娟还是听明白了医生的意思——这是正常现象。二人有些半信半疑,可一边声带恢复了些许的绿萍也是这么安慰他们的,他们也就没有过多计较。
然后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常轨。
绿萍很配合医生的检查;对护士的清洁、换药都礼貌地回以感谢或微笑;跟父母聊天也显得很认真。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是强打着精神——她的眼底一直带着恹恹的情绪。
“绿萍,你是不是累了?”
“嗯。妈妈,我想睡觉。”
这个回答让父母二人微讶,可更令他们奇怪的是绿萍语气里莫名其妙的认真。不过转眼他们就抛开了这个“错觉”——不了解内情的他们也只当是绿萍昨夜折腾得太狠,再加上她刚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会出现精神不济的情况也很正常。就这么着,他们将刚冒出来的怀疑苗头给掐掉了。
任谁都没有留意到绿萍眼底的执着。
“琼,绿这是……”这天再次吃了个“闭门羹”的丹尼一行人觉得情况不对了。欧文怕这是绿萍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如此问道。
“我也不清楚。这几天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可似乎每次都会做恶梦。今天她本来是要等你们过来的,但是早上打过了镇静剂,可能药效还没过,所以还在睡。”舜娟又叹道,“只有打了镇静剂,她才能稍稍睡得安稳些。可能是这次的事情给她打击太大了吧。”
当日紫菱抽抽噎噎地扔下那句“我杀人了,我杀了姐姐”的大炸弹,她和汪展鹏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现在想想,被伤害得最惨的是绿萍这个当事人才是。任谁被血脉亲人再次背叛,还都是这种危及生命的背叛,都无法心平气和吧。更何况这次紫菱是当着绿萍的面逃走的。
会这么想,也是因为舜娟将绿萍那句“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解读成了对姐妹亲情的失望。
而其他人,也是如此理解的。
没有因为“面子”而任由乔乔不停地自责,舜娟将绿萍溺水的“真相”告诉了他们。家丑是不可外扬,可一是一二就是二,她怎么能将这么大的责任任由这个无辜的小姑娘扛着?乔乔还年轻,若不解释清楚,恐怕她这一辈子都要背上这个“差点害死绿萍”的心理包袱了。她也真是很心疼这个懂事的女孩。绿萍昏睡那两天,乔乔的脸变尖了,总是笑嘻嘻古灵精怪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灰色,连平日耀眼的金发都失了光彩。
现在其实乔乔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可比起对真相的震惊,那还真算不上什么,更何况她也不是个乱钻牛角尖给人添堵的无知小丫头。舜娟都把这种私隐都告诉她了,她怎么可以不顾人家的好意?就是冲着这一点,她也不会坚持扛着负罪感,给人看自己抱歉的表情。
至于欧文孙玉英他们,除了震惊就是对绿萍的心疼。尤其是回想起病床上绿萍的微笑,他们更是觉得义愤填膺。欧文很替绿萍不值。他愤怒至极,恨不得能将那个据说是孕妇的紫菱揪上法庭扔进监狱,看她在牢里还怎么能害到绿萍。可他还保持着冷静。一来,紫菱并非故意,又说不清是她把绿萍推下去的,还是只是绿萍失足而她见死不救;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始终都是绿萍的家务事。当天从医院回去,他们几个人就在孙家聊了一整晚。从孙玉英的话里,他可以知道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并不会得到绿萍和汪家人的感激。而且闹大了对绿萍影响也不好,她日后是要回台湾的。抱怨一句“中国文化怎么这么麻烦”,他也就只能忍了。
唯一沉默的只有丹尼。所有人只当他的反常是因为这件事自责不郁,安慰了几次不见明显效果也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想通了。
其实他们猜对了一半,要丹尼恢复正常只能等他“想通”。可至于想通的是什么,那就只有丹尼自己才知道他现在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是什么。
“绿萍为什么睡不安稳?”
“她说她不记得。可第一次我们把她从噩梦中摇醒的时候,她说过,她觉得她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觉得空落落的。”现在想起来,舜娟都开始怀疑当日自己是不是记错了:绿萍的眼睛是在流泪而不是干涩的吧?
“失去了什么?”丹尼无意识地重复,然后又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没太当回事。丹尼这几天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有到医院的时候才稍微好点。其他时间他似乎一直都在思考着什么,偶尔还会无知无觉地喃喃出声。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不再去打扰他,只希望多见几次绿萍,随着她身体状况的好转,丹尼的失神状态就能“不药而愈”。
等了一阵绿萍仍旧没有醒。于是大家先行告辞,和舜娟约好了明天上午再来。
“丹尼,走了,回去了。”欧文拍拍兄弟的肩膀,和乔乔无奈地对视一眼,然后半揽着他出了医院。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回到孙家,几人和临时走不开而在家等消息的孙玉英他们打了声招呼报告了下绿萍的状况,就各自回房了。
丹尼还是木木的。
回到房间,他坐在床沿。
只差一点点了。他这几天细细地回忆着当天的一切,冷静下来后他知道那天那种奇怪的感觉是违和感,可究竟是哪里不对?这几天绿萍的种种表现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最终的答案,可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
“是什么呢?”
思索着,丹尼抬头看向窗外……等等,刚刚那是什么?他又低下头,试图寻找刚才的灵光一现。台灯、眼镜、日历、手机、相框、钱包……转回去,啊,就是它了!
丹尼眼睛一亮,抓起床头柜上的某样东西就奔出了房间。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样物什。
所有的一切都串了起来,脑海中某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揭露
第二天上午,欧文他们终于如愿见到了清醒着的绿萍。
绿萍还是柔柔地笑着,可惨白的脸和眼下浓重的阴影,都反应着她不佳的睡眠状况。可更让人担心甚至揪心的,是绿萍身上隐隐透出的灰色气息。大家连番安慰,又群策群力提供给了绿萍一些摆脱梦魇的方法,从正统医学按摩到民间土方偏方,无一不足。绿萍点头,微笑,不管朋友们说什么,她都虚心地接受,表示今天就开始尝试。与那不太明显的颓废相比,绿萍晶亮的眼睛倒是给了他们些许安慰,于是他们将绿萍的低落归于了睡眠不足。
没有多久,绿萍开始打起了呵欠,让欧文他们不忍心在占用她休息的时间——虽说他们也不知道这种正常的做法对现在睡觉就是折磨的绿萍来说是不是正确是不是合适。
几个人到了医院大门口,丹尼脚步一顿。
“怎么了,丹尼?”
“我好像落了什么东西。我要回去找找,你们先回去吧。”
大家本来想帮丹尼,可被他婉拒了。
“我自己去找就行了。这么多人在医院找东西动静太大了,会影响病人休息的。”
目送他们上了车,丹尼没有迟疑,转身就朝反方向走去,目的地赫然是他们刚刚出来的那栋大楼。
今天必须得找绿萍谈谈了,哪怕那个答案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即使那答案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别人或许没有感觉,可他一直就清楚真相,了解绿萍的真实想法,又无意中接触到灵异事件。在这种种“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没有放过绿萍一丝一毫举动的他又怎么会分辨不出她不同寻常的明亮双眼里闪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