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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程诺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匆忙下楼。
陈漠北单手搭在办公区的隔断上,目送她去坐电梯,他微微偏头,敞开的办公室门里,狼藉一片。
男人轻笑。
他走进办公室,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伸手拿了烟。
打火机打了好几下也打着火,凑过去引燃。
陈漠北用力的吸了一口,凶肺间充溢烟草的气息,却依然抹不掉心底的忐忑。
……
程坤鹏竟然真的在楼下等着她。
明天的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
刚刚他走的那副样子显然就是要不管她的架势,程诺还心中各种担心。
这会儿看他站在那里,自己按一下脸就痛的呲牙咧嘴的样子,程诺这心才算是稍稍落下去一点。
她走过来站在程坤鹏身边,“哥,你敢不敢这样去医院给老妈看看?”
程坤鹏斜着眼瞪她一眼,走到路边拦了出租车。
路过药店时,程诺让司机停车,她跑进去买了一些药酒和缓解筋骨疼痛的药膏。
回来时就见程坤鹏倚在车后背上仰着头,眼睛睁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是一路无法。
在外人面前程诺也不想多问,索性没有说话。
到家时,不等她开口,程坤鹏倒是先说了。
他伸手搭在她头上,“那一拳不是冲着你去的。”
“我知道。”
程诺点头,她压根就没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爸爸的东西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
程坤鹏点头,也没有多余的话。
程诺视线落在他脸上,企图在他的表情中揣摩端倪,却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也是,鼻青脸肿的,看什么能看出来。
程诺撇开眼,她让程坤鹏坐下,手里的酒精棉很不客气的就往他脸上招呼去。
“诺诺,爸爸留下的东西,你要看一看。”
在处理差不多的时候,程坤鹏突然开口,“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需要你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多注意。注意自保。”
“……”程诺垂眸,顿了半响才问,“这某些人,包括四哥吗?”
程坤鹏突然嗤笑出声,“自欺欺人,好玩吗?”
程诺没再说话。
程坤鹏进了卧室。
他从暗格里拿出那份材料,翻了翻,到底是抽掉了几页纸。
他出来的时候程诺正在打电话,程坤鹏直接把材料放在了茶几上。
“脸上的伤收拾了吗?肩膀那里还疼不疼?”程诺电话里难得絮叨。
陈漠北坐在沙发上听她说话,嘴角微微翘起来,“偶尔,听听你这么唠叨,感觉也还不错!”
“我哪里唠叨了?!”程诺眉眼瞪起来,“我这是关心你。”
“嗯,我知道。”
男人清浅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程诺嘟嘟囔囔回了句,“知道还说我唠叨。”
她说着扭头去看,就看程坤鹏丢下一沓材料进了卧室。
程诺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材料。
她轻轻的跟陈漠北说,“一定要好好处理伤口啊,不然去医院看看,你眉骨那里我觉得挺严重的。”
“好。”
“那我先挂了。”
陈漠北嗯了声,突然喊她的名字,“程诺。”
“嗯?”
“没什么,挂了吧。”
“哦。”
听筒里嘟嘟的声音出来,陈漠北坐在沙发上,他抬眼看着已经被按了静音的电视,画面一帧帧的越过去,就像那些诸多的过往。
陈漠北想起第一次见面,她痛快利落的将博九摔在地上,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还有她哭着喊着说她是熊猫血。
如果不是这句话,他能不能注意到她?
答案是能。
有很多事殊途同归。
项博九把程家兄妹的信息查给他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之间这辈子的渊源,还没结束。
程诺站在茶几前,她俯视着那一沓材料,许久。
到底是坐在了沙发前。
她这一坐,几乎就是坐了一夜。
浑身的血液几乎逆流。
抑郁症。
自杀。
这两个词她是如此熟悉,不是没想过背后的事情,但是因为不知道那些事情的过往始末。
就不会乱想。
她就当,程信中同志真的只是抑郁症自杀。
一字一句,程信中用自述的形势讲述了那些年他做过的事情,见过的人。
时隔这么久,在看这些字句的时候,就好像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可程诺宁可这些都不是真的。
眼睛涨的厉害。
程坤鹏坐到她的身边,他单手手臂张开揽住她的肩膀。
哪怕没有只字半语,却好像在说,诺诺,有哥在。
程诺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她双手用力的覆在眼睛上,“就算是他做错了,为什么那些人还可以这么好的活着?”
“是。他做错了。所以这个结局也是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程坤鹏眼眶微红。
程诺猛的抬起眼来,“哥。”
“所以,我想,这才是他真正的不想让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的原因。”程坤鹏声音哽咽,每一句话都像是从齿缝里出来,程诺突然坐直了身体,她眼睛盯在程坤鹏脸上,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
“哥,他到底是我们爸爸。我知道,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可是——哥——”
话说不下去,程诺知道这种时候程坤鹏需要的不是她的疏解。
他比谁都明白,比谁都在乎。
就是因为太明白,太在乎,所以才会这样难受。
程诺知道,她和程坤鹏的难受不一样。
如果你这一生,有一个人一直以来站在你的面前指引你的方向,到头来你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理想的世界崩塌了,这种信仰的毁灭,是多么可怕。
可程诺却是无比的庆幸。
这一沓的材料中,没有见到她最怕的事情。
“把这些东西交出去,不就好了。”程诺看向程坤鹏,“交给警方。哥,你就别再掺合在这里面了。”
涉及的人太多太杂太乱,程诺这心里慌慌的,她真的挺怕程坤鹏再离开。
“诺诺,你太天真了。如果交出去有用,当初他就应该交出去。”程坤鹏眸光染上几许犀利,就像陈漠北说的,如果这些东西从他手里交出去。
绝对会第一时间被压下去。
同时档案一出现交档案的人就会被控制住。
然后与这些档案一同消失。
程诺眼睫垂下来,她声音压得很低,“哥,就你说的,爸爸已经付出代价了。就这样结束不好吗?”
“可那些人还活着,还活的非常好。你甘心吗?还有那些死都不瞑目的人,他们甘心吗?”程坤鹏摸摸她的脑袋,“诺诺,我不甘心。人这一生,总要问个是非曲直。你可以当作不知道,哥就一个要求,照顾好自己。陈漠北把你推到现在这个位置,我不管他什么想法,但唯一的好处是那些人不敢轻易动你,可这不代表着不会对你下手。高处不胜寒,你万事小心。”
程诺点头,“哥你放心,我没那么傻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去睡吧。打起精神过这之后的每一天。”
程诺看向他,“我睡不着,哥你跟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随便吧,说什么都行。随便说,说说你和云依也可以。”
“云依啊。”程坤鹏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一个啊音带出无限缱倦,他突然笑了笑,“你不是比我还了解她?你们认识这么多年。”
“是。”程诺盘腿坐在沙发上,她笑笑,“云依真的很好,哥你以后就会知道的。所以,为了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情请一定深思熟虑。”
“我哪件事不是深思熟虑?”程坤鹏伸手拍了下程诺的脑袋。
他顿了下,再说,“云依是很好,就是脑子太轴。”
“哪里轴了?轴你不也喜欢了。”程诺笑着回了句。
程坤鹏也跟着笑,半响才说,“你比她心大,如果有一天……你照顾好她。”
如果有一天……
是什么意思?!
程诺头皮都麻了起来。
这些话,似曾相识。
可说的人不同。
诺诺,你比你哥心大,替爸爸照顾好你妈,照顾好你哥。
程诺眼珠子狠狠瞪着,眼泪却唰的就掉下来,“哥你别说这话,我心不大。”
“你特么哭什么,我就是说说,你可别咒我啊!”程坤鹏一看她掉眼泪整个人就暴躁了。
程诺抽泣着一边抹眼泪一边狠狠的瞪他,“那你干嘛说那些话。”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就是说我没办法接电话的时候,她找我找不到的时候,你多跟她说说话,让她别担心。”
“那你说清楚啊,妈蛋的,我还当你说遗言,呸呸呸呸——”
程诺说到这里,突然自己呸呸起来,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这特么说的什么话。
然而不用她抽,程坤鹏已经几个巴掌拍到她脑袋上,“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
程诺乖乖的让他拍,结果丫还拍起来没完没了了。
诺妞一个脚丫子狠狠的踢过去。
两个人瞎胡闹了一会儿,又乱七八糟说了一些话,程诺到底有些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子已经在打架,她偏着脑袋问,“哥,陈漠北我可以信任的是吧,里面没有提到他。”
程坤鹏沉默着,他想起下午时候那一拳。
陈漠北到底能不能信任?
程坤鹏也想知道。
可他对程诺,总该也是真心的吧。
“哥不信他,但是信你。”程坤鹏说完,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挨着沙发扶手睡着了。
程坤鹏笑了下,他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里,替她盖上被子。
我不信他,我信你。信你选人的眼光,信你真心能换来真心。
如果真的这样,就再好不过。
……
程坤鹏家里养了两天,脸上的伤痕才消减了一些,但也还是不太好。
唐俊长那边已经在催了,程坤鹏推说要再打探下这边警方对上次交易的处理,找了点理由晚点过去。
毕竟他现在这张脸去医院看周静容的话那铁定要挨训。
可是这次离开多久能处理利落了也不好说,总要正儿八经跟老妈打个招呼再走。
程坤鹏是打算再过两天等脸好一点了再去,谁能想就接到了老佛爷的电话。
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