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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张英华的性子，也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接，她可能会一直打过来，当下只能看向顾谦：“我接个电话……”
看着顾谦毫无波动的眼神，秦清愣了愣，才说道：“我妈打来的。”
顾谦眼神轻闪，她掏出手机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名字了，却不想走开。但是现在，她明摆着是想赶自己走。
正拧眉，有些不情愿，却见她已经抬手接了起来，不由有些错愕。
“喂，妈，什么事？”
“你这个臭丫头怎么回事？刚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还敢挂我电话！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长大了，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就能六亲不认了。我可是你亲妈，你要是对我不孝，这个理说到哪里去都是你的不对！我还告诉你，生你养你就是为了你长大能孝顺我们，养我们。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什么态度，居然还敢挂我电话。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真应该一刀剁了你，何必留到现在，变成一个白眼狼，连我都不认。”
秦清漠然的听着，反正这些话已经听过好多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虽然这次有顾谦在身边，但是心里却不仅没有那种“被自己亲妈这样对待，好丢人”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淡淡的心安。
你不稀罕的女儿，有人稀罕就行了。
“既然是这样，你当年为什么不直接一刀剁了我？你明明知道我就藏在厨房里，也明明没有拿到钱，为什么肯离开？”
秦清声音冷然的问道，张英华的声音顿时一滞。
而顾谦瞳孔猛地一缩，看着依然冷淡的秦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是又想说点什么。
即使只有一句话，但是透出来的信息，却让他有些惶恐。虽然知道她小时候肯定过得不好，但是她现在说话的对象可是她亲妈，一刀剁了这种话……难道她妈曾经还想杀了她不成？
“行了行了，陈年往事我也不多说了。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这也快过年了，你弟弟的新年衣服都没个着落，他还嚷嚷着想要买个最新的ipad，我也不为难你，你两个里面选一个，买了寄回来，待会儿。记住，要是选了衣服，就买两套，就算是新衣服，也该换着穿，你现在也工作了，被那么小气，买个几百块的糊弄我们，要买就要买好一点的。你都不知道，现在他们这一辈孩子，都可重视牌子了呢，你给他买个大牌的，他穿出去也有面子。问起来是谁买的，你不也有面子嘛！奥对了，我待会儿就把他的衣服尺码发给你。”
秦清静静地听完，心中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直往下坠，似乎直要掉到见不到低的黑色深渊一般，反而有一种平静。不知道是因为这么多年总算是彻底习惯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更加坚定了。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停了两秒，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回音，张英华立马语气就不好了，努力压制住的怒火又忍不住往上蹿。
“有啊，你还想要什么，一起说吧。”秦清轻笑一声，声音格外柔和。
张英华的怒火一滞，整个人都有些傻了，慢慢张大了嘴巴，错愕的盯着前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习惯了平时秦清的冷言冷语，突然这么温柔，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而且，她说的那话……如果自己没有听错，那意思应该就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她在外面发财了？
想到发财，张英华突然一个激灵，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管她现在是存了什么心思，既然说出了这种话，现在就该好好提要求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那衣服、ipad什么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一定都是要最好的啊。还有，我去年过年的衣服都只是将就了一下，你叔叔的衣服，去年都没买，你干脆就多买几套好了，我们俩的不用着急，不用那么新潮的款式，等你回来了一起去大商场里看一看，多买点回来。这天啊，是越来越冷了，感觉以前买的袄子羽绒服啥的，今年穿着就不暖和了，既然你要买，干脆就买好一点的，再多买几件，也好换洗。还有啊，我家现在那个洗衣机都用了好多年了，你回来的时候顺便也给换一下……额，还有些什么别的，等我想起来了再给你打电话啊。”
顾谦眼神一沉，盯着手机的脸色有些不善，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里面的人颐指气使的态度和永不满足的那股子贪婪，还是让他有些愤怒。先不说她提这些要求到底过不过分，自己想要办到确实是小菜一碟。
但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清清和自己在一起，而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条件，清清也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身无长技，一没背景二没身家的，又不是那等急功近利想要凭着自己的美貌混出点名堂来的人。这种人，在社会上混，生存都是艰难。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而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她亲妈居然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反正我一件都不会做的。你要是想做白日梦呢，随便就是了。反正我接电话也不要钱，作为你生我的报酬，偶尔听听你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说张英华，就算是顾谦也是一愣。
他原本是想着，清清还是心太软，自己过得好了，就算亲妈对自己不好，甚至是没将自己当做女儿那样对待，也是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那些要求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虽然不忍心拒绝清清，但是想想居然是送给这样一个人，真是还不如拿钱喂狗！正拧眉不爽中，谁成想转眼期间她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张英华拿着手机，张了张嘴，一时更是反应不过来。
什，什么？
反正一件也不会做？
眼前突然一黑，张英华直接从凳子上一下站起来，那样子，恨不得一蹦三丈高：“你，你什么意思？你耍我玩呢？秦清，我可跟你说，你别以为我现在年纪大了点就以为我闹不动了，你个短阳寿的，居然敢这样说，好好！你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杀到你们公司去，我倒是要问问，你一个连亲妈都不孝顺的人，还能做成什么事！我跟你说，我不仅要闹到你公司去，还要闹到你住的地方去，一天不行就两天，我还不信就这样天天闹，还有人敢租房子给你，敢用你。哼，我要是得不到好，你也甭想好过！这事儿就算是去了警察局，也是我有理！孝大于天，看谁敢说我一句不是！”
顾谦牙齿咬的紧紧地，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就连秦清失踪之后，也是担心害怕多过于愤怒，现在听到她被人如此对待，还是所谓的最亲的人，心里那把无名火简直不能单纯的用熊熊烈火来燃烧了。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抢过电话来将她臭骂一顿的冲动，告诉自己要冷静一些，清清自己会解决的，一定会！
秦清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张英华，你除了知道我在s市工作，你知道我做什么的，在哪里上班，又住在哪里吗？”
张英华一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是啊，还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呢！心中顿时一虚，可是一瞬间过后，又是更加恼怒。这个短阳寿的，是不是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放肆？
“呵，你看看，你平时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一句话，现在就算是想闹我，都闹不了了呢。啧啧，真是可惜。不过我劝你也别生气，回头看看你那个家，一个别人生的孩子，成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打架闹事，成绩永远倒数第一，还自以为长得帅爱攀比。再看看你老公，已经快五十的人了，那副德行还是改不了，有两个钱就想着出去玩，见到女的都走不动路，也不知道最近还有没有人打上门来，说他又对别人动手动脚，要把他给打残废呢……你可要小心，要真是这样，这个家，可就只剩你一个能干活的人了。你要是气坏了身体，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钱给你治病，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有心思打电话跟我废话。”
张英华被她说的心里直发毛，还没来得及反驳，电话就被她给挂掉了。拿着手机，手指往上动了动，到底还是没再打过去了。
现在再打，不就等于自讨没趣嘛。
眼神犹疑了一阵，看到桌上的半杯白水，立马伸手拿过来一口灌下，等进了喉咙，冰凉的冷气儿直接呛得她一个哆嗦，又开始咳嗽起来。心里本就有些势弱的火气立马被浇熄。
缓了好一阵，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秦清的话一遍一遍的，跟循环播放似得，还是想关都关不掉的那种，整个人心中的火气又开始慢慢蹿上来，张口就骂。
“这个死贱种，不得好死的东西，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心肠这么歹毒，真是不得好死！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呐，这种人居然还能活到这么大！本来以为等她长大了，多多少少孝敬自己一点总是没得问题的，哪个晓得居然这般受她气。当年她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了算了的，养她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一场……”
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但秦清和顾谦已经听不到了。或者，就算是知道，也会下意识的忽略。
看着秦清嘴角勾起的那抹狡黠的笑意，心知她恐怕是故意说得这么严重，就是想吓一吓她。顾谦心情就舒畅多了，看来，果然不能就凭第一印象就评论一个人。当初见她第一面，看她对待顾涵之一个不认识的小朋友都那么心软，还以为就是个烂好人，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不分自己情况就能可怜别人的烂好人。看来，也不尽是如此嘛。
当然不是如此，秦清若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恐怕也要哭笑不得了。
当初看到顾涵之，同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当时眼中的那种依赖和渴望，让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自己心中也是存着一分期盼的，不求她的父母能像别人的父母一样对自己有多少关心，只求他们能多看她一眼，不要故意忽视她，让她总有一种只要不听话，随时就能被赶出这个家的危机感。
不过她不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