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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你说白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我是想,你,云轲,都是白云身边的人,你一定比我了解他。”
“那你就错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即使我天天陪在他的身边,我也是看不清他的脸。我只知道他是世间最不可以去爱的男人,任何爱上他的人都会用泪水收场。他是宁王妃引以为傲的儿子,他的身上倾注了宁王妃全部的心血。我只知道他是为了成为人中龙凤才来到这世间,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只为这一个目的。”
“不过他即使再无情,也是个最吸引人的男人,我就是喜欢他。你呢,你是不是也因为喜欢他,才委身于宁王安。”
“我不爱他,我爱的人只是宁王爷,不是他。”
阿兰珠又觉得莎莎的话很是怪异。
“看来公主已经迷上他了,不过公主迷上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公子是个完美的让人憎恨的男人,女人不是爱死他就是恨死他。但他注定是个伤人心的人,公主,你要是再不悬崖勒马,就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牺牲品。”
“太可惜了。我已经摔下山崖。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这一生,再不会有男人比他在我心中更重要。”
“那奴婢也只有劝公主保重身体,若是实在被伤得太深,不妨找定王爷发泄一下。奴婢不傻,自然看出定王爷对公主一往情深,只是你早已许婚给了宁王爷,定王爷才一直忍耐。定王爷对你,便如你对公子,你爱公子有多深,定王爷爱你就有多深。先爱上的人永远是后爱上的人的奴隶,公主是公子的奴隶,定王爷又是公主的奴隶。”
爱情是没有对与错的,爱一个人永远比被一个人爱要难,正如阿诺,阿诺是爱着自己的,所以阿诺才会甘心做那么多的事,因为他已经爱上了。
“你的话是有道理,但你不觉得这对定王爷一点也不公平?何况我心中,只是将他当作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一个不论何时都可以信赖的朋友。”
“那我就明白了。”
莎莎神秘的笑着,突向后面的假山行礼,又对阿兰珠道,“定王爷来了,奴婢也该回去照看我家王爷了,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公主节哀。”
阿兰珠回头,果然看见定王从后面转出,定王这人一向光明磊落,竟真以为阿兰珠是因为阿诺的死而心情忧郁,还叫小可也先行退下,免得有人在场,阿兰珠不敢过份表现自己的情绪。
定王掏出绫帕给她,一边安慰道。
“公主,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及早忘记这件伤心事,这样才对得起拼死维护你的阿诺。这是皇宫,阿诺忠心为主,甘心赴死,也是一件美谈。不如我们为他操办个更风光的葬礼,也算是我们能为他做得不多的几件事了。”
“定王爷,为什么你们中原皇宫的事情那么复杂!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冤枉他!阿诺他根本就没有犯罪,阿诺是冤枉的。”
因为定王的安慰,阿兰珠心中的痛苦就泉涌而出:阿诺被人诬陷害死;瑾妃和雨妃勾心斗角;宁王居然是白痴
——还有自己一心喜欢的白云,他一次又一次的戏弄自己,羞辱自己——这些自从来中原以后遇到的所有不顺心的事情都混杂在一起,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定王不知她泪流不止的原因,只是以为她心中悲痛,他又是个体贴的人,自然任凭她把他当作出气筒。
小可已经出去,还守在外面,不让人进入,自然阿兰珠流泪时也就无所顾忌。
定王坐了下来,他把自己的肩膀借给阿兰珠,他也明白这种时候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索性让她哭个够。
况且人死不能复生,阿兰珠的悲痛除了用眼泪来发泄,又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
皇宫之中到处都是眼线,在这多事的时候,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对耳朵围在阿兰珠的身边,那些存心要害她的人更不知在何处已经将爪牙磨得锋利,只等她落出破绽就扑上去。
“我想你可以更依靠我一些。”定王温柔的抚摸着阿兰珠的头发,“我是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不快乐。所以——”
“你不用自欺欺人的,你是喜欢我的,对吗?”阿兰珠抬起头,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你只是不敢把这份感情说出口,因为我已经是宁王的未婚妻子了,若果你说你爱我,一定会被人认为你无视纲常,这样会损害你作为未来王储的威信的。”
“不错,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一般,可连我也不知道这份感情又到底是什么。我有一个夭折的妹妹,要是她顺利长大,今年也该有十九岁了。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认定你是我的妹妹,我也相信我可以把你当妹妹看待。”
“这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真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们之间要是真有什么感情,也一定不可能是亲人的感觉。”
“所以我才一直在迟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对你的感觉已经不是正常的哥哥对妹妹的感觉,我想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可以被称为爱的。可是……可是,你说我又该怎么办!如果你不是已经是宁王的未婚妻子,如果安王弟不是现在这样,我也就不会这样的迟疑。我可以公开的追求你,我就可以问心无愧的去爱你了。可是——”
定王很是无奈。
“宁王弟已经很可怜了,他的父母被皇上赐死了,他现在又是——我知道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又怎么可以乘人之危抢走她还唯一拥有的东西。正因为有与你的婚约,他才可以活到今日,你是他的保护者,如果我再抢走你,他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实在做不出这么残酷的事情。没有你,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可是他,他是不可以没有你的。所以,我才会一直迟疑,我……”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为什么我就要听从别人的安排!我已经受够了!我也有任性的权利,我难道就不可以任性吗?”
阿兰珠生气地锤打着定王的肩膀,她已经真的受够了。
莎莎说过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荡,是的,她甘心承受白云的伤害与无视,正如定王甘心承受不能爱她的痛苦。
她抬起头,注视着定王的眼睛,他的眼中有春水的温柔,她的心有了一丝振颤,喃喃道自己真会像莎莎所说,从白云处受了伤,便来找定王发泄,让定王代替自己伤痛?
“算了,我也不想让你太过为难。”阿兰珠松了手,“你到底是深负众望的未来储君,如是为了我落人话柄,也是不该。”
定王却没有松开她,他执著而温暖的双手将她拥入怀抱,她呆住了。
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定王亲吻着她的额,他的身体带着春天的温暖,一拨又一波的温柔渗进她的皮肤,将白云留下的冰冷融化。但阿兰珠却觉得额头火烫,仿佛有尖针刺入一般——即时定王的吻饱含温柔,她却无法感受到激情,无法感受到连理智和思考都会被全部熔化的可怕热度。
良久。
定王尴尬的松开阿兰珠,他的脸上写着对不起,但这个笨拙的男人没有如簧的巧舌,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阿兰珠倒是很平静。
“什么都不必说了,既然你已经认定我必须成为宁王妃,那自己也该早断了念想。你现在是内定的储君,是未来的皇上,如果因为与我的纠缠不清而失掉了储君的名份,即使你说不介意,我也会觉得对不起的。”
“人人都说是积了九世的功德才会生在帝皇家,我看只有不幸作了九世的恶事才会沦落到这帝皇家中。公主,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
定王落寞的身影让阿兰珠无奈,可他知道自己对定王只有朋友之谊,她只是将他当作一个可以随时依靠随时商量的朋友,就像她对宁王只有怜悯和一个姐姐对弟弟的爱护一样,这都不是爱。
只有对白云,她才会燃烧理智,她觉得自己就是为了白云才活着。
如果她的心注定了会被白云践踏碾碎,她只希望定王可以及早退出,这样的喜欢是没有用的,自己是给不了定王任何东西的。
“你看上去很难过,是因为那个侍卫的死么?”
雨妃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请你尊重一下死者,他是有名字的,他是我们草原上最忠诚的勇士,阿诺!”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还要奉劝你一句,你是不该来中原的。也许你在草原是个千人宠万人爱的公主,但你别忘了,这里是中原,你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阿兰珠原想不理她,谁知她又低低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们这些个野蛮人,真是活该!这次总听清楚了?”
阿兰珠本就不开心,听了她的挑衅,说话也就没留情面了。
“我们草原人的确比不上你们中原人,因为我们干不出这么恶心下流的事情。雨妃娘娘,早就听说你的祖上是中原名臣,今日一见果然是深得你们中原几千年的文化的熏陶,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过你知道你的姑姑的真相吗?她到了王庭后不久就与一个侍卫有了私情,被我父汗揭发,被罚与那个侍卫迁居去了漠北。”
“可你们不是说她因为始终受不了草原的饮食水土,不久就病逝了?你便是恨本宫,也莫要这样诋毁死者!”
“我们草原本就崇尚自然的男女相爱,即使是阏氏也可以追求自己的爱情,才不似你们中原人那样虚伪,为了所谓的伦理道德,就生生把人逼死!你姑姑的事在草原上是尽人皆知,还被编成了歌谣广为传唱。只是我祖父知道你们中原人最爱面子,恐怕无法接受事实,所以才要他们成婚以后迁到漠北定居,又对你们中原皇帝称她到了草原以后就因为水土不服生病死了。”
雨妃咬了几次银牙,到底也没有逼出一个字,她像是以为阿兰珠愤恨自己才编出这种谎话,所以眼波一转,又返回甘露宫。
逞一时口舌之快的阿兰珠很快就后悔了,她知道这次雨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