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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们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条极细的线索:石板上有两行残缺不全的脚印,看印痕的大小,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雨妃是被外面的喧闹吵醒的。
在她醒来的时候,宫人却报,说是整个甘露宫外全都是御林军,金甲映着火把,甚是可怕。
雨妃并不知道这一切全是瑾妃针对他的阴谋,微披着外衣,她就来到正殿与瑾妃针锋相对。
“瑾妃娘娘,你深夜带这么多的禁卫来我甘露宫有何贵干?”
她虽是一人,但今日之事本就奇怪,瑾妃已是破釜沉舟,非要赢了这一仗。
“我怎么有资格向禁军发号施令?今天的事完全是因为云妃那里失窃了一颗明珠,可不巧的是,这颗明珠正是御医说的可以用来为皇上医病的药方的药引。皇上的安康,便是我们这些后妃们的福分,所以即使是掘地三尺,本宫也要将这颗失窃的珠子找回来。”
“找珠子自然是要紧的事,但这与本宫又有何干?你带了这么多人围住我甘露宫,莫非就是想说是本宫派人偷了这珠子?”
“哪里,妹妹言重了。只是李将军一路追查过来,发现那胆大包天的贼人潜进了甘露宫。”云妃已经看出风向,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皇上现在正是需要这颗珠子,瑾妃姐姐也只是为皇上分忧,定要找出珠子。皇上已经特许姐姐调动御林军,雨妃妹妹还是少说几句为好。”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本宫一身正直,也不怕你们搜。你们要搜就搜,本宫也不想落一个抗旨的罪名。”
雨妃一直是大小姐脾气,竟没有发现瑾妃是精心布局,只道是她想公报私仇,于是立刻叫出侍奉甘露宫的宫女太监约是百人,命他们都在正殿外候着,将整个甘露宫都空出来任他们搜查。
“末将冒犯了。”
李将军将御林军分成两组,一组继续包围着甘露宫,一组则是割成每十人一小组,分别进入各宫女太监的房中寻找,至于雨妃的寝宫,李将军是个守礼的人,自不敢乱动。
现在,一干人等都在甘露宫的正殿对视着。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雨妃冰冷的注视着瑾妃,瑾妃胜券在握,自然不急,还让宫女们取来一个棋盘,将黑白棋子摆好。
“我记得上次下棋是个和局,但本宫回去后思来想去,觉得那盘棋还没有下完,所以本宫又重新将棋局排了出来。”瑾妃已是有备,自然不急,“反正你我现在都是有空,不如将这局棋下完如何?雨妃,放轻松点,所谓清者自清,你又何必那么紧张?”
阿兰珠也看出雨妃是心神不宁,她持子的手在发抖,倒是瑾妃,神清气闲的笑着,也不时说一些宫中的逸事调节情绪。
李将军做事雷厉风行,所以深得皇帝信赖,只是下了几目的时间,他便已经将他的权限内可以搜查的地方全部搜过。
“启禀娘娘,公主,末将已经查过了甘露宫中所有的宫女和太监,连同他们的处所,都没有发现窃贼和鲛人泪。”
“既然已经把奴才们的住所都查了一遍,不妨也把本宫的寝宫好好搜一边,免得你们兴师动众而来,什么也没有查到,有人会面子上挂不住。”
“末将不敢。”
李将军正是一直小心谨慎才坐到今天的地位,若真去搜查雨妃的寝宫,要是没有收获,于他日后的仕途便会有大大的麻烦。
雨妃很满意。
瑾妃下了决定胜负的一子。
“李将军,雨妃都说允许你搜查她的寝宫了,你又何必拒绝呢?这次的事,乃是奉了皇命,皇上的安危也全都系在这颗珠子上,即使是龙潭虎穴,李将军也是不该退缩,何况只是后妃的寝宫?本宫早知会有人倚仗朝中有人,所以特别向皇上请了宝剑,李将军直管搜查,若是发现不明人物也可以将他先斩于剑下!”
瑾妃将宝剑扔给李将军,雨妃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但她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竟还能不动声色,静坐在那里。
“雨妃,你已经输了。”
瑾妃让宫女上前算子,她的表情既是冷笑又是温柔。
“我终于还是赢了你。皇上曾经说过,弹琴是你胜过我,下棋却是你赢不了我。上一次让你和我走了个和局,那是你的侥幸,这次就不一样了,你不会永远那么的幸运。”
宫女已经计好了数目:“娘娘赢了一目。”
瑾妃笑道:“一目也是赢,我虽只是赢了你一目,但到底还是赢了你。”
雨妃再也坐不住了,她立了起来。
她的纤纤细手将整个棋盘都打翻,棋子落了一地,这棋子乃是玉石雕成,溅在地上声音清脆,竟似音律。
“雨妃,你又何必这般生气?输了就是输了,认输便是,为何要和这棋盘怄气?这样未免显得你是输不起的,传出去怕是有损你的名声。”瑾妃可不会轻易放过雨妃,“不过下棋输了也是不要紧,倒是人生这盘棋,若是输了,便是想重来也是不可能,你说对不对?”
“瑾妃,你今天是设下了计偏要害我,我的确大意,竟叫你有机可趁。现在我已在你的陷阱里,自是无话可说。但你也别忘了,你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
“启禀娘娘,刚才末将在雨妃娘娘的寝宫中斩杀了一名衣冠不整的男子。”
李将军挥手,“把他的尸体拖上来!”
一个年轻的男人,年纪不过二十有余,刚死的脸上还写着惊恐。
他只是披套着浅蓝色的外衫,一只脚上有袜子,另一只脚还是赤着,头发残着刚醒来的散乱,阿兰珠认得他,他就是自己的古琴老师。
他已经死了,他的心口有一个大大的血洞,淤红中还有鲜血流出。
“末将已经查过,这人未经阉割,是个常人。”李将军又上前细声道,“此人是负责教公主弹琴的琴师,因为有特许,才会每日都进宫。”
“李将军,你辛苦了。”瑾妃冷静的处理着,“李将军,这些宫人们都可以出去了,禁军完了事,就各自回营,今晚的事,是家事,不得宣扬。”
后宫不能有男人,除了值勤的侍卫和得到特许留在宫中待命的臣子,任何进入宫中却到了晚上还没有离去的男子,一经发现,就要先斩后奏。若是后宫有人私留男子过夜,这可是淫乱宫闱的死罪,有时甚至要牵连九族的。
李将军是个明白人,他当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善后工作,当下将甘露宫中所有宫人都带了出去。
“雨妃,你可真是大胆呀!后宫的清誉你也敢破坏,难怪皇上的病总是没有起色。雨妃,这次可是天要亡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说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你们已经把绳子都套在我的脖子上了,又把刀子逼上去,你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瑾妃,你真是好狠!”
“我只是为皇上清理门户。”
“是吗?我与柳郎是清清白白,可昭日月,但你们却失执意要诬陷于我,本宫又有何话为自己辩解?只是可怜柳郎,白白送了性命。”
“你便是说是本宫在害你了?但你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了。李将军为了皇上的清誉,已经斩杀了奸夫,你难道还要狡辩吗?”
“我全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你们是串通一气,非要致本宫于死地。只怪我自以为是,以为你们还不至于如此大胆,结果就连累了无辜的柳郎。”
雨妃满怀恨意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昨天有人说柳郎进宫教公主弹琴,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现在我明白了,你们绑走了他,又乘乱将他藏在我的寝宫。然后假惺惺的推来推去,最后叫李将军进去,将他杀死,坐实了我的通奸之罪!死无对证,真是好计谋!”
“现在人都死了,自是随你怎么狡辩。但事实永远是事实,你是狡辩不得的。本宫早就发现你与这奸夫来往,只是苦无证据,才容你们苟且到今日。现在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其实你与柳章在进宫前的事,我们都是知道的,但你也不该因为与柳章的旧情,就将他引进宫,籍慰你的相思之苦。”
“住口——我与柳章的感情,岂是你可以玷污的!不错,我与柳章确有一段情。我自幼便与柳章定了亲事,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是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是我父亲,见柳家卷进太子之争,家境中落,就棒打鸳鸯拆散了我们!是我父亲,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所谓的黄家的名誉,与柳家断了关系,还将我送进皇宫。明明可怜的人是我!”
“一如侯门深似海,这宫门更不知又比侯门深上几许。雨妃,你未入宫前的事又何必挂怀?”云妃轻叹道,“进宫以前,谁都是有过去的,但这也全都过去了,往日种种,便是前尘往事。我们进了宫,就是皇家的人,心里除了皇上,别的男人是不该想,也不能想的。”
“我也从未想过要与柳章再续前缘。我已经进了宫,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怎么还可以想去见他了。会再见到柳郎,是缘分,也是天命。我见他时就已经猜到他是柳章的儿子。毕竟我入宫已有二十年,他就是另有妻妾也不奇怪。我是给不了他任何承诺的,也没有想过他会守男儿之节。”
“于是你就将他带进宫,干出了苟且之事?”
瑾妃的话语尖刻,想来早在很久以前,她们已经积怨甚深,只是一直未撕破颜面。
“瑾妃娘娘,你说话最好留点口德!我与柳君是清清白白,从未越雷池半步。他敬我如母,我爱他如子,根本就没有干出过越轨之事!”雨妃正色道,“本宫进宫二十年,从来恪守妇道,不似某些贱人,专用狐媚功夫魅惑皇上,还淫乱宫闱,做出了不知耻的事情。”
“来人,将这口出恶言的贱人拖下去!”瑾妃大怒,“先把她的舌头割掉,看她还怎么妖言惑众!”
“瑾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要以为你干过的事会因为我的死就永远没有人知道!”雨妃挣扎着,指着瑾妃,“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