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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一楞道：“可是我什么都没带啊！血压计，听诊器，……”
李慎一的说话声越来越低，实在是他发现陆离脸色阴沉，明显有些不满。
陆离的确很不满，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除了治疗手法，那用得着什么仪器。如果需要仪器，那还来乡下干嘛，直接拉到大医院得了。
“李和以针灸名闻天下，作为他的后辈，你难道不觉得羞愧？用眼去看，用鼻去闻，用嘴去问，用手切脉，万般手段，皆在一心。”
陆离说完，李慎一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他迅速起身朝陆离拜道：“多谢陆先生教诲。”
“去吧。让老江出去叫人，相比起县城，这里才是最需要义诊的地方。”陆离摆摆手，说道。
“我这就去。”
李慎一出了门，陆离看向妞妞，一脸淡然的道：“我看你没有煞气，应该没害过人。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晚上我将打开鬼门，你去鬼界吧！”
“不可能。”
妞妞抬头，冷冰冰的道：“我被困了几十年，好不容易能四处走走，哪儿都不去。”
陆离眉头微皱，身形忽的消失在椅子上。
第四百三十二章淮水有河神？
附身在妞妞身上的阴魂，实力只能算一般。
陆离如果想动手，连法诀都不用，直接就能灭了她。
说实话，面对这种弱小的存在，他甚至提不起动手的兴趣。
而且他能看出来，那阴魂并没有故意伤害妞妞，只是借助她的身体，以便能重新生活在这大千世界。
其做法，倒是和之前的王雪夕很像。
既然不想动手，对方又算不得大奸大恶，陆离自然希望她知难而退，主动离开。
此时被阴魂拒绝，陆离心下不爽，闪身出现在妞妞身后。他抬手搭在妞妞的头顶，手心九彩光芒闪烁，奋力往上一提。
只听得一声尖叫，瞬间将那女鬼提了出来。
“啊！大师，大师饶命。”
江老汉曾经请过好几位大师，那些人来之前皆是无所不能，却很快被这阴魂吓跑。
她大概认为世俗界的天师都不过如此，哪见过陆离这样的手段。
不用符篆，不用法器，赤手空拳将她拎了出来，简直可怕。
陆离随手松开她，淡淡的道：“晚上把妞妞的魂魄还回来，我送你去阴灵界。”
陆离一松手，那阴魂转眼没入妞妞体内。她眨了眨眼睛，急忙跪地哀求道：“大师，求大师救我。”
“你先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陆离惊奇的问。
本来该除掉的阴魂，怎么变成需要救命了？
“大师，小女子叫梁梅，生于上世纪初。那时候兵荒马乱，外有敌国侵略，内有军阀混战，堪称民不聊生。”
梁梅站起身，边回忆边道：“我十七岁那年。父母兄妹都死了，天下之大，只剩下小女子自己。孤身一人，又要时刻防备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生活极其艰辛。半年后，小女子再也忍受不了，便跳了这淮水。”
闻听此言，陆离捏着下巴想了想，恍然道：“怪不得你成了阴魂，身上却没有煞气。想来对生活没有追求的人。很难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厉鬼。”
“哎，那个年代，人人都是如此。生无所恋，朝不保夕，怨恨又有何用！”
梁梅叹了口气，满脸感伤；“小女子原本以为一死百了，却没想到又醒了过来。那时我已经知道自己变成了阴魂，虽然没了身体，却是自由自在。而且阴魂不愁吃穿。寿命悠长，比起活着的时候强了无数倍。”
“你生前的确是个可怜人。”陆离听完瞪了瞪眼，纠结的道。
做鬼比做人好？
能有这种想法，不得不说。梁梅的确是个可怜人。
梁梅听见这话，仿佛遇到了知己，眼眶中顿时溢出了血泪。
“别哭。这小姑娘的身体太弱，你这么一哭。她又要大病一场。”陆离急忙阻止。
梁梅抬手擦了擦眼角，再次长叹一声：“可是我完全想错了。那淮水中竟然有河神，我们这些跳水而死的阴魂。无法投胎，都成了河神的手下。那河神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对我们又打又骂，更有甚者，他会吃了我们，用来增加功力。”
陆离惊讶的问：“河神？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女子不知。”
梁梅目中充满恐惧，只听她继续说道：“上个月，小女子不慎得罪了河神，他派人来抓我，一旦被他抓到，我肯定魂飞魄散。恰好妞妞出现在河边，无奈之下，我才选择了附身。至于妞妞的魂魄，着实和我无关，是河神亲自动手掳走的。”
“此话当真？”陆离皱眉问道。
“小女子不敢诓骗大师，的确如此。小女子的尸骸落在淮水中，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河神知道小女子附身之后，非但原谅了小女子，还要求小女子隔几天就带三牲祭祀。”梁梅最后说道。
“还是个贪吃的河神。”
听到最后一句，陆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所谓河神，在他想来，无非是百年鬼王或者成精的龟蛇。不过鬼王需要阴气修炼，喜欢人类精血，对三牲没什么兴趣。
反而是妖修，尤其那些尚未化形的妖修，最喜欢吞吃这些带血气的东西。
而且如果鬼王，距离村子又不远，怕是早就对村子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想到此，他上下打量梁梅一番，淡淡的道：“今晚带我去找那河神，我会和他好好聊聊。至于和你一样的阴魂，若是不曾害人，我会把你们全部送走。”
“大师的恩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梁梅满脸感激，转眼又要下跪，却被陆离拦了下来。
“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卧室好好休息，天黑再来找我。”
陆离站起身，边朝门外走边道。
此时，正对门口的院子里，已经摆好了桌椅。
李慎一端坐在椅子上，正给对面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切脉。
江老汉品性善良，为人热情，在村子里颇有人缘。
经过他一番保证，又是挨家挨户通知，本着有病治病，没病检查的原则，村里大部分老人都来了。
李慎一大概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病人，尤其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尊敬。这让他即是紧张又是兴奋，就怕诊断错了。
陆离来到院子里，站在李慎一身后不远处，边看边摇头。
那老妇人一看就健康的很，老李却检查个没完，这效率实在太低了。
“老李，病有轻重缓急，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有限，放松心情，别计较太多。”
“明白了。”
李慎一闻言，抬手擦了把虚汗，朝老妇人说道：“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平时多注意休息，多喝水。下一个。”
“脉滑，咳嗽，舌苔薄黄，气粗嘎哑，乃是风热犯肺。将桑叶、菊花、薄荷混合，当茶水喝，同时戒烟，半月恢复。”
“问题不大，注意血压。”
“……”
李慎一医术平平，基础却很好，而且村里老人多半要种田，身体还算健康。起初的时候，他诊完一个，还要回头看一眼陆离，显得忐忑不已。
到了后来，他已是越来越自信，诊断速度越来越快。
陆离面带微笑，仔细观察着每个病人。只有遇到疑难杂症，或者李慎一的诊断存在错误的时候，他才会开口。
在江老汉家吃了中饭，下午继续。
时间到了傍晚。
送走最后一名村民，吃过晚饭之后，陆离递给李慎一几页纸：“这是今天诊病的记录，我都一一作了批注，你好好看看。”
“多谢陆先生。”
李慎一如获至宝，双手捧住那几页纸，满脸感激。
“我现在带妞妞出去，顺利会一会这淮水河神。”
陆离说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熬碗王八汤
吃过晚饭，陆离没有丝毫耽误，带着妞妞离开了江家。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等到太阳落山，他完全可以早些时候动手。毕竟江家生活拮据，他实在不想增加人家的负担。
不过他的担心明显的多虑了。
一天义诊下来，那些参加义诊的村民，这家送只鸡，那家送斤肉，又有送水果鸡蛋，使得江老汉非但不用破费，反而还赚了不少食材。
想到村民们的热情，陆离内心里颇有些感慨。
如果在都市里，家家户户都是闭门闭户，楼上楼下都不见得认识。哪像村子里，生活虽然艰辛了点，却能彼此扶持，相互帮助。
他低头看向妞妞，沉吟着问：“被河神控制的阴魂，大概有多少？”
此时的妞妞已经完全有梁梅控制，她急忙答道：“大概二十多个，年代最久的已经三四百年，最年轻的只有三十多年。”
“看来那河神倒是还有些道行。”
能控制三四百年的阴魂，证明那河神的实力相当不弱。当然，也仅仅是相当而已，在陆离眼中就是一盘菜。
淮水和长江黄河不同，千年来极少有泛滥或决堤的时候，因此村子距离淮水岸边很近。
步行十多分钟，隐隐的已经能听见水流声。
再往前走，登上河堤望去，淮水在月光下泛着磷光。五月的风吹过，有风吹树叶之声，极其适合男女朋友谈情说爱。
陆离在岸边站了片刻，朝梁梅吩咐道：“叫他出来。”
梁梅一听，顿时担忧的问：“大师，您难道不准备准备？那河神很可怕，尤其在水中的时候，他的实力最强。”
“用不着。他还不值得我准备。”陆离淡淡的道。
看见陆离心意已决，梁梅深深吸了口气，随即闭上了眼睛。接着，她嘴里发出阴柔的叫声，那叫声时高时低，忽远忽近，普通人甚至听不分明。
“大人，今晚的三牲到了。”
“大人，请您享用。”
“……”
叫了三声，梁梅住口不言。满脸紧张的看着河水。
陆离同时看去。
渐渐的，原本平静的河水突然汹涌起来，水流中间出现了一直径三米多的漩涡。漩涡中心处，深不见底，好似直接连通着河底。
忽的，漩涡中闪出一道人影，那人身穿长袍，弯腰塌背，相貌猥琐。
河水暴涨。波浪涌现。
他站在浪头顶端，随着那波浪冲向岸边。
眼看就要到了岸边，他突然停了下来，站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