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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就这眨眼空隙,银蓬已穿透杖影,逼进身来,一时惊得冷汗冒,回杖拦截已至不及,逼得上身一倒,一式铁桥工夫,足根使劲,倒出丈来远,才险险避过青木子这一招,脸色倏青倏红,羞愧万分。
青木子阴森森的“哼”了一声,说道:“凭这点黔驴之技,也想在本道面前撒野,今日道爷另有要事,暂不与你计较,如若不然,非叫你溅血可……”青木子似乎言犹未尽。
忽听一声凄哀怪叫,宛如狼嚎鬼哭一般的,使人悚然惊寒,声落怒道:“老杂毛,今于是有道士没头陀,佛爷与你拼了!”
语毕惊风又起,较前更见威厉,直往青木子捣去。
青木子一听风声,知道不能再轻松,抱着杀一儆百的心情,肩头撤青铜长剑,袖好拂尘,一声清啸,长剑洒出朵朵剑蕊,施展开峨嵋剑法心得,闯入了如山杖影中,开始了赌命般的拼斗。
这种狗咬狗的事,黑蝙蝠他可求之不得,他知道这两个魔头只一动上手,决不是三招两式可以解决了的,这“人皮宝衣”无心的泄露,也不是他想得到的,这当前的情势,虽未见得一定怎么样,但黄小龙是必须要他马上离开,离开得越远越好,随将小龙拖近,说道:“小弟弟,今日事还是个未了之局……”黑蝙蝠虽把小龙拖过,却见他一双闪亮的小眼,紧紧地凝视院中,龙腾虎跃,剑气蒙蒙杖风呼呼的决斗,根本没听他在说话,心中暗笑小龙的天真未泯,在这种要紧关头,毫无些许畏惧,且又嗜武如此,日后一旦学得人皮宝衣上的盖世绝学,当能惊天地泣鬼神。
黑蝙蝠重重地拖了小龙一把,才将小龙那飞魂收转道:“老哥哥,有什么事吗?这场龙虎斗太精彩了。”
黑蝙蝠不便责备,只得一笑附耳轻轻说道:“小弟弟,这些人都是为夺取‘人皮宝衣’来的,这局面可不太好应付,你暂且随同师弟远行,避上一避,将‘人皮宝衣’武功学好,再设法报仇,这里事与你无关。”
小龙听说要他离去,心中虽不愿意,可不敢强嘴,也拖着黑蝙蝠附耳低语道:“老哥哥,你带我走不好吗?‘人皮宝衣’上武学,爷爷爹爹钻究他几十年,还莫名其玄妙呢?追随你身边,老哥哥可以教教我。”
黑蝙蝠一听,可也傻了眼,怎的钻究几十年依然得不到倪端,自已又哪知道这窍门,可是在当前情势之下,也不顾什么身份,说道:“小弟弟,我也不懂,你先随师弟去吧?日后……”
“黑帮主,你俩讲些什么,说出来大家听听不好吗?……”这是千手观音杨士桐的叫声,语音未落,人已飘身欺近,五指箕张,往小龙背上抓来。
红官人正立在小龙身后,闻声知警,斜跨一步,阻在小龙身前,一双破袖,卷地生风,硬朝抓来五指兜去。
杨士桐出手无功,立即收掌飘身退后,又复静立不动。
红官人见杨士桐,说一句话,挥得一掌,又复退身一旁,不禁痴呆呆地打量着他,摸不透他用意何在?
原来千手观音杨士桐,此次忽然西来,乃是听闻无影怪侠依然在世,欲来一探究里,今夜方到即遇此事,杨士桐生就耳目特聪,黑帮主与小龙附耳的一席话,让他给听了一字不漏,唯恐他们再说下去,让别人又听见了,遂出手招呼,并随口乱以他语。
此时天色已将五鼓,月沉星隐忽然乌云四合,天边隐隐传来闪雷之声,似将有场暴风雨般的,黑蝙蝠微“哼”一声,瞟目向红官人示意。
红官人双目一扬,道:“忠孝二兄,请挑战二怪,替帮主挡他一阵。”说完,掀起破袖直朝千手观音杨士桐罩去。
杨士桐知道这一动上手,黑妙手一定带着这小孩逃走,见红官人破袖飞来,赶忙闪身退开,叫道:“杨某暂行放过,先行一步。”声落人起,跃上院墙,只眨眼工夫即失其影子。
此时天色更暗了,疏疏落落的已洒下雨点,打在干裂的土上,响起沙沙之声。
铁头陀的怒喝狂吼,间中夹着青木尊者的声声清啸,更增加了激烈拼斗的气氛。
一阵“哗哗”,狂风夹着豪雨,倾盆而降,那密麻似的雨点,打得在场拼斗众人,差点睁不开眼睛。
青木子瞟目一瞥,见厅中已然少了人,心中一怔,奋力攻出三剑,将铁头陀逼退,飘身纵到廊下,见黑妙手与小孩,已然不见,知道“人皮宝衣”,令夜定必无望,和铁头陀拼战已有一个时辰之久,真力耗去不少,不愿再招惹黑蝙蝠,而且那“人皮宝衣”,一定也已携出,尚待追赶,遂只阴阴的“哼”了一声,撇下铁头陀,管自纵身跃墙而去。
铁头陀被青木子逼退,见青木子已跃入廊下,但身形未隐又复跃出墙去,哪里容得,也自纵身追去,并叫道:“好你个老杂毛,竟然不顾羞耻,未分胜负就逃……”说到这声音已然去远。
这边一对好冤家接战着一对孪生兄弟,空手换掌,功力俱都不分上下,忽听黑蝙蝠一声呼哨,孪生兄弟同时退出当场。
黑蝙蝠道:“苗张二兄,请听小老儿一言,‘人皮宝衣’非敝帮所得,请勿误会,如今物主早已离去,在这密雨之下,二位仁兄何苦纠攀不休,不如暂行放过,改日有缘相遇,再较量不迟。”
这一对好冤家一听,双双脸上一热,场中此刻真是静悄悄的,除了两人外,余人早已不见,可见二人拼战时是怎样的聚精会神,不敢分心。
随想到,黑蝙蝠为一帮之主,决不会撒谎骗人,但厅中除了五个老化子外,就是一个小孩,难道物主会是他,随听水桶张礼说道:“黑头儿说话,兄弟们决对相信,‘人皮宝衣’即非穷家帮所得,难道会是那小孩吗?兄弟们知道黑头儿绝不打谎骗人,就请帮主指示一二。”
黑蝙蝠一听,暗叫“糟透”,一时失言,恐怕就这样反将小龙害了,遂说道:“二位仁兄,‘人皮宝衣’虽非敝帮所得,但却深有关连,二位仁兄若不能放手,就请对着小老儿来吧!我一一接着就是。”
忽听一声嘿嘿长笑,划空而起:“黑头儿,你错了!我兄弟可不上这个当。”声落人杳,已然去远。
黑蝙蝠痛苦的“哼”了一声,恨恨的说道:“师叔,我们一定要保护小弟的安全。”
且说黄小龙随着黑妙手,暗中抽身,一离精院,立时放开脚程狂奔而去,刚跃离十余间屋面,夜空中忽现黑影阻路。
黑妙手一见黑影,立刻想到千手观音杨士桐,也不言语,纵身猛扑进招,凌空高呼:“小弟弟快到前面我自会找你。”
小龙本不愿走,可是听到黑妙手语气中的急迫,立即展开脚程,不顾一切,直往前奔。
这昆明城小龙已相当熟识,一阵狂奔急驰,豪雨骤降之时,脚下正好来到滇黔镖局,小龙不自觉地煞住身子,见院中零乱不堪,想起李大哥,心头不禁一酸,浑忘了自身的事,飘身跳下偏院,钻入房中。
小龙夜眼,无震灯火,见李大哥房中,空无一物,而早先自已睡的卧室,却有一把铜锁锁住。
一使劲,铜锁随手落下,小龙轻推房门,室中影色依旧,床帐被褥衣物,一件不少,桌上笔墨纸砚,也都和被褥般排得较自已在时还要整齐,心中不禁大奇,这该是谁做的呢?
李大哥吗?他会在我失踪后有这种心情吗?不会,绝对不会。啊!那该是雪梅姐了,但是雪梅姐她为什么要出走呢?她走到哪去了呢?
还有李大哥?他又到哪里去了?对啦!我必须要找到李大哥,我要将张家大小姐被人救去的事情告诉他。
小龙坐在椅子上,感到有点冷寒,这才发觉全身衣裤都湿透了,立刻将原有衣服找出两套来换上,另外找了两套衣物打了个小包,又找到一些原有的散碎银子。
这一耽搁,天竟然亮了,但那淅淅沥沥的雨,依然没有停的意思,小龙见天已亮了,大白天不便耸高跃远,索性倒下来睡他一觉。
忽然小龙想到黑妙手叫他到前面去等,这前面该是哪里呢?小龙除了城里和城外的风景区外,再稍出去一点路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渺茫的前面,真给小龙带来了绝大的难题,小龙也在思索这难题中沉沉睡去。
待小龙一觉醒来,已是未末申初,窗外淅沥淅沥的仍在下着,只是雨势已小得多,蒙蒙的雨气中,空气显得清新不少。
小龙难题显然未能解决,翻身下地,一天没进食,腹中空空的怪不舒服,遂叠坐练了一会功,待得功完毕,天色依然蒙蒙如故。
小龙蹩不住,翻身将包袱背起,在细雨蒙蒙中,选择院墙较僻静处,先伸头探清墙外没有人,才纵身跃出。
走到大街上,小龙找了一家馆子,进去填饱了肚皮,又买了些干粮,趁黄昏之时,走出了城。
刚走出城,这可是真巧,迎面就碰到小铜神。 小铜神一见小龙,惊骇得跳了—下,拉着他的袖子说道:“我的小爷爷,你是往哪去了,师祖们都往东去了,黑妙手师祖叔急得差点要上吊,这往东去的路上,沿途都有敝帮的人,你随便找一个,一问就知道,我师傅受了伤,得人侍候着,我可没办法陪你同行,天不早了,你趁夜赶一程或能追上,假如走不动,前面出去十余里地,有个乡镇可以住宿,小爷爷你这就走吧!”
小铜神说完就走,因为他发现有人注视着他,一个小叫化,牵着一位公子哥儿的袖子,喋喋不休的,难怪别人不注意。
小龙见小铜神说完就掉头走了,他可没什么忌讳,放开大步,直往东去,东门外那两个小湖和那黝黯的密林,也象熟识的向他打着招呼,小龙摇摇头,轻微地叹了口气,心想:“我的命是这样的苦吗?是否苍天注定要我遍尝人间孤令的滋味呢?宠受我的爷爷和爹妈,首先离我仙去,紧接着金燕,我患难中的妹妹,挚友,挂名的小妻子也失去了踪影,李大哥对我胜比亲手足,也为我四处奔波,不知去向。感人的穷家帮中五老,也为我担心烦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