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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科生表白指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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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容易发生雪崩。

同他一起来香格里拉的友人身体已痊愈,兴致勃勃地和他解释雪崩成因,秦湛没有心思去听。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已经发生了。

卫航低烧消下去,只是那对杭州来的夫妻情况依旧很糟糕。

在冰雪里昏迷过长,丈夫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秦湛和友人在救助中心观察三天后允许自行离开,离开前,他在病房里和卫航一起接受当地警官的事故调查。

“一死九重伤。”警官做了笔录后这么告诉他们。

“只有八个重伤。”卫航笃定,他已经得知自己的情况,能平静面对已经很不容易了。

警官看了他们许久,叹了口气道:“是九个,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听不见了。”

这句解释像是划破空气一般袭来,利刃在秦湛心底切出伤疤。

窗外琼琼雪华,远处银装素裹的世界美不胜收,近处雨崩村牛羊依旧悠闲踱步,炊烟袅袅上升。

秦湛沉默了很久,在警官走出房间后,他跟上去询问:“那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自己知道吗?”

“知道。”警官回答,“她耳朵遭受气流冲击,很疼,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秦湛这时候想起顾辛夷说过的话来——“因为他还要回去见爸爸妈妈。他不可以没有希望。”

他现在好像懂得了。

两日的行走,她要面对的不只是暂时的失明,更有永久性的失聪。

他突然就落下泪来。

一滴一滴地打在水泥地板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

从香格里拉出来后,他回到了丽江,再次去了导游儿子开的民宿。

民宿上的灯笼换了一茬,上头画了些符文,晴天里格外明媚。

大学生们纷纷收拾行囊和导游告辞和道谢。

按照计划,他们本应该在一周之前进入德钦,去看太子雪山,但因为导游提出邀请,说自己的儿子一周后会去到飞龙寺,能顺便带他们一程,于是,学生们延迟了计划。

但就因为这样的延迟,救下了他们一行四人的性命——他们本该会遇上那场雪崩的。

导游自己也没有想到一时的好心,能有如此的效力。

“大概都是命吧。”导游这么说。

大学生们又是一阵唏嘘,对过去的灾难心有余悸,同时心存幸运。

导游的儿子从外归来,手里拿了相机和照片,用大头钉钉在墙上。

梅里雪山封山,但导游自己是德钦人,出入不限,他的儿子有幸又拍下了一幅日照金山图。

下侧标注了时间,恰好是顾辛夷离开的那天。

漫天的云雾退散,雪崩之后的卡瓦博格峰显出庄严肃穆,太阳像是就挂在主峰顶端,天雪一色渲染着霞光。

——高洁雄奇的胜景。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

秦湛这样想。

他恍然间觉得,十年前神山卡瓦博格峰没有赐予他的幸运,在这一年里,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用一种最特别的方式。

命运有时候神奇到不可思议。

秦湛把行囊里从未放下的全家福拿出来看,爷爷的脸上笑容未曾改变。

之后的行程没有被搁置,秦湛去了西藏,和友人一起。

藏地广阔,苍茫的山岭起伏不断。海岸吹来的风被阻隔,气候干燥。

他在布达拉宫下听了一天的经。布达拉宫屋顶尔后窗檐都用木质结构,飞檐外调,屋角翘起,比飞来寺更为恢弘,鎏金装饰的墙面在檀香的烟雾中显出迷离的光华。

藏地有纹身师,秦湛去纹了一段经文,出自《药师七佛本愿功德经》,纹了第三大愿。

纹身师没有给他消毒麻醉,讲求的就是在苦难中砥砺自身,纹好后,伤口发炎感染,留下几道除不去的疤痕。

但秦湛不觉得不好看,他希望神山若是真有灵,那就接受他的虔诚心愿。

离藏之后,他与友人分道扬镳。

秦湛第一次去了星城,一所热闹的城市,有湘江水流过,人们喜欢吃辣,红彤彤一片最好。

他在星城和顾辛夷遇见。

这时候的他,对顾辛夷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她不曾给予一个回眸的陌生人。

星城五月的气候已经很炎热,大街小巷穿行的路人都换上了短袖。

从四月到五月,从云南到湖南,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长,人生最精彩的戏份都在几天之内上演。

顾辛夷站在车门前,半垂着眼,头发被剪短,露出了耳朵后面的纹身。

很特别的静音纹身,纹在她的右耳后。

她的父亲从马路对面走来,拿了两个冰淇淋,一人一个。

顾辛夷吃得很开心,眉梢的红痣都飞舞起来,恍然间又幻化成了冰天雪地里,秦湛眼里最美的风景。

秦湛后来也去买了一支同样的冰激凌,是甜甜的味道。

回到美国后,他参加了一场为残疾人筹款举办的慈善宴会,宴会由一位名流发起,其中一幅名为《救赎》的系列画作吸引了他的注意。

《救赎》说来是三幅系列画作,《耳朵》《眼睛》《嘴巴》,皆用黑色油墨勾勒,白色打底。

画作主人是顾辛夷,也是她的封笔之作。

秦湛以五十万美金的价格拿下了这份拍品,这些善款会捐助给聋哑儿童。

也就是从这天起,他不再赛车,不再去往地下赌场,不再打黑拳,人生像是有了新的意义。

像明媚的朝阳一样的意义。

第80章 1000 0000

夜风袅袅,广场上喷泉和音乐不停歇,霓虹灯的光彩被水花折射开,像是点点七彩的宝石落地,远处风情建筑有着尖尖的顶,似乎要破开夜色的迷瘴。

顾辛夷坐在长椅上,手被秦湛牵着,他们两的十指穿插交扣,如同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

她把秦湛的手托举起来,放在眼前端详,秦湛也不在意,就随着她看。

他的手一直是好看的,修长白皙,有竹节一般的气质,指节处略有薄茧,更添了几分文人的雅致。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双手打过黑拳,在他青春义气的十八岁到二十一岁里,他靠着这样一双手击倒对手,或者是被对手击倒后,扶着栏杆站起来。

血腥残暴。

那是顾辛夷从未曾接触过的世界,从秦湛的只言片语里显露出来一些痕迹。

她抬起头看秦湛的脸。

秦湛回给她深长的目光,之后温和清浅地笑了笑。

还是很干净的模样,从眉梢到唇角,从山根到下颌,他今天穿着白衬衫,像是青春时代少女们都会暗恋的干净少年,不笑的时候很冷冽,笑起来又很和煦。

是十五的天空里澄澈通明的月亮。

“会很害怕我吗?”秦湛平静地问。

顾辛夷想了想,还是诚恳地点了点头,但之后她伸出另一只手,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道:“只有一点点,这么一点点。”她仰着头,乖巧温顺地补充说:“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秦湛低下头抵住她的前额,鼻子碰撞了一下,笑出声来,喉结上下滚动:“被你甜到了,花姑娘。”

他呼出来的热气喷在顾辛夷脸上,顾辛夷的鼻子被他撞得有些疼,她嗷呜一声,咬了秦湛的下巴一口。

秦湛松开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后腰扣住,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像是穿越了四年的光阴,记忆一点点穿插交织,形成漫天流光溢彩的星空。

顾辛夷不舍得闭上眼睛,依旧看着他。

他亲吻地认真又虔诚,睫毛在颤抖,手放在她的腰间。

这双手曾带她走出了万里莽莽雪原,走出了死亡的边界。

她忽而觉得命运是一件神奇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你所曾失去的,必将有人弥补,你所曾被应许的,必将有人担下宏愿。

她相信,秦湛就是命运给她安排的唯一。

远赴梅里,是一个冲动的意外。

顾辛夷是第一次冲动,也是第一次发生意外。

岑芮女士很年轻的时候就生下了她,至少对于一个奋斗期的画家来说,这样的年龄还很小。

但岑芮之后并没有在家庭的琐碎里被耗尽才气,老顾是完完全全支持她的事业的,不光是生活上的支持,更有金钱的护送。

没有后顾之忧后,岑芮很快就在画坛声名鹊起,成为有名的女画家。

顾辛夷的出生不是一件小事,那一年星城格外冷,下起了数十年不遇的大雪,家门口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正是大年三十,岑芮不小心摔了一跤,致使胎儿早产。

生产过程也格外艰难,严寒的气候里,老顾抽了整整三盒香烟。医院不让抽,他在外头站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烟圈才呼出来,就被凛冽的风吹散了。

这是老顾第一次抽烟,咳嗽了许久,抽完之后,又把烟头一个个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雪霁天晴的时候,顾辛夷出生了,由于是早产儿,出生时候又有些难产,她的身体很不好。

小小的一团缩在襁褓里,大家看了都难受。

老顾自己取了许许多多个名字出来,但他觉得都不好听,配不上家里的小公主。

于是他请教了富有文化的岳丈,岑老爷子也想了很久,最后定下了辛夷这个名。

顾辛夷五行缺木,命中带水,辛夷又名木兰,是一味中草药,王维更有《辛夷坞》传世。岑老爷子告诉老顾:“辛夷是先有花再有叶,枝干不粗,但生命力顽强。”

老顾听得不是很懂,他懵懵懂懂读到高中就去当兵了,读书时候他全靠抄,当兵时候也不靠文字吃饭,但他觉得这个名字是真的很不错的。

他想,他的女儿将来一定是个漂漂亮亮的花姑娘,就像她妈妈。

顾辛夷满月那天,老顾在庭院里栽下了一棵细细幼幼的紫玉兰树,天寒地冻里开出了三两朵小花,而顾辛夷的身体也开始好转,白白胖胖的一个,眉梢长着一颗红痣,来往的宾客都夸赞她上辈子肯定是观音座下的小童子。

老顾和岑芮对她倾注了全部的爱和耐心,将她抚育成人。

在顾辛夷的认知里,妈妈是个会画画的大美人,爸爸是个二皮脸的糙汉子,家里从不会缺少乐趣。

岑芮画画,她希望女儿也会在这一方面有所发展,很惊喜的是,顾辛夷对色彩的敏感度远超常人,岑芮对老顾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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