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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睿眸子微深,没作声,倒是卓越微微蹙眉,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小花子竟然从殿中走了出来。
“陛下请几位进去。”
“陛下醒了?”平睿出声。
小花子点点头,周青色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迈步走了上前。
走进大殿,周青色看着元无忧,面色怔忡的停下步子而不自知,跟在他身后的人自然也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都愣住了。
他们都知道陛下自怀王下葬后,就仃伶醉在了大殿之上,可是真正能窥见陛下圣颜的人只有陛下身边的近侍,大殿已三日未敢有任何人进入,自然看不到这样惊心动魄的画面。
可此时亲眼看见那抹素白在金色荣华里绽放,衬映着那张倾城之尊颜时,竟然如此夺人呼吸。
平睿和卓越回过神来,都忙不迭的低下了头,避开了视线。
周青色眼色微敛,却并未避开,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一眼后,微笑道:“陛下醒了就好。”
元无忧挥手将醒酒汤撤走,唇角微弯,声音却有些沙哑:“平卿。”
平睿有些意外的抬头,似是没想到她第一句话会唤他。
“臣在。”
“早朝再继续沐休一日,你与文卿替孤在别院大殿设晚宴。”
“……是。”
“三皇子,孤今日有些倦累,请见谅。”元无忧歉疚出声,但言语中的疏离也毫不掩饰。
周青色毫不见愠色,很识趣的告辞,且只字不离辞行之事。
大殿中,恢复了沉寂,元无忧倦累的阖上眼睛,脑海中尽是怀王死在她怀里时的冰冷感觉,以及那划了眼睛的灼热感。
怀王死了,她虽然陷入了孤寂和悲伤里,但是她依旧无比的清醒,离去,于那个清冽男子才是真正的解脱,她该要为他高兴才是,所以她放任自己大醉一场,而不是为他哭泣悲伤。
至于楚绝元无忧睁开眼,眸子里一片荒凉,情深意重又如何?能维持到几时?她不再相信爱情,所以,她碰都不想碰。
……
元无忧虽未上朝,但皇宫内外,人人都知道陛下已经醒了,这个消息传开后,给这几日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的皇宫解开了大赦令,人人都如释重负的开始呼吸出声。
京城也仿佛一夜之间恢复了生机,尽管登基大典上发生过的事情太过惊世,秘密也似乎不再是秘密,但谁也不敢在公开场合私议帝王秘事,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所以宫外的百姓们直到登基大典第二日国丧公告,才都知道病入膏肓的怀王注定无福享受这到手的富贵,除了一些人为怀王不胜唏嘘之余,倒也影响不大。
望江阁,二楼临江雅间。
正值三月春景,寒气尽散,暖阳高照,和风拂面,江面上的水也似乎是清滢了起来。
文无瑕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出声:“决定了?”
李焱朝他举了举杯,语气却极淡:“决定了。”
“既然如此,恭喜。”
李焱眯了眯眼,注视着文无瑕半晌,自嘲一笑:“谢了。”
文无瑕笑了笑,将手里的酒杯凑到唇间,垂敛下下眸,情绪波澜不兴。
直到将杯中酒悉数饮尽,他才搁杯道:“文某还有公事在身,不便久留,李兄,告辞了。”
“既然如此,文兄,请!”一听他有公事在身,李焱忙起身相送。
文无瑕淡淡颌首之后,转身离去。
“文兄。”
文无瑕留步回头:“李兄还有事?”
李焱面色僵了一下,勉力笑了笑:“没事,文兄请!”
文无瑕轻颌首,转身离开。
李焱望着文无瑕离去的身影,眼神变的深晦复杂起来。
“公子,这样会不会得罪文无瑕?明明今晚陛下在别院设宴,可是他却对公子提都不提一下。”李焱身后的中年男人低声道。
李焱在桌前慢慢的坐了下来,伸手执起酒杯轻抿着,许久,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江大浪多,文家的船不能再坐了。”所以,他才毅然下了船。
“可是林家不仅和文家有牵连,和第五家也有着牵连,属下不明白。”
“就是下船,也不能下的太彻底。”娶林盈盈,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可是……”
“商叔。”李焱面色淡了下来。
中年男子商叔不敢再多言的退后一步。
李焱轻叹一声,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李氏一族,李氏一族不求再进一步,但是也绝不能有危险,文氏和第五氏如今是如日中天之势,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潜在巨大危机,不适合他再搭顺风船了。
隔壁临街边的雅间里,顾凌若有所思的看着文无瑕的马车离开。
“我早说过,李焱最大的可取之处就是果断,顾大人。”
顾凌收回目光,投向圆桌前坐着的锦衣男子,态度极冷淡:“郡马爷猜对了又如何?”
宇文峥挑眉,嗤笑:“我终于明白顾家为什么还处于今天的地位了,原来如此,算了,当我宇文峥看错人了。”
说完,宇文峥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了。
顾凌面色沉了下来!
我卡壳了两天走进了死角,今天磕磕碰碰的走了出来。
话说再走不出来,我都会疯掉了。
014非换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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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别院外。
李焱跟在引路太监身后,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一路走来,华灯如云,繁华似锦,到了宴会场地朝阳殿时,朝阳殿已经是热闹纷呈了。
大殿内宽敞无比,宫灯缭绕,烛火通明,映衬着上位宝座两旁鸡蛋大的夜明珠发出璀璨的光芒,彰显出了皇家才有的气势。
殿中宫女、太监、侍卫、文臣武官,王公将侯,将原本宽敞的大殿变的热闹而繁华。
李焱身置其中,心头有些恍惚,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真切的感觉到了,他该感激文无瑕,若不是他逼他一把,或许,此时此刻,置身在这里的就不是他了。
“李家主。”
李焱收复心神,脸上带着得体适宜的笑容看向与他正走进来结伴而行的两人,回礼道:“陈少主,郑少主。”
应中陈氏和广南郑氏两家来的并非是族长,可却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家主继承人,其地位在两家族里极为稳固,派出他们前来贺新帝登基大喜,无疑也是两大氏变相的向女帝投诚。
身份上虽还是少主,但陈安河和郑长扬皆已是而立之年,行事举止,都流露的是沉稳,已经开始掌权。
三人寒暄之后,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属于他们的位席。
显然,这里是专属于他们六大氏族家的席位,
走近后,三人皆为之一愣,与他们位席相临的席位上,第五照豁然在坐,正悠然自得的独斟自饮,身上散发着令人看一眼就觉得极为不舒服的阴暗气息。
其实第五照的皮相非常英俊,可惜眉眼间的阴佞之气压不住,让人退避三舍。
三人都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他们都知道第五家族的族长是第五颢,而非眼前此人,可……如此场合下,前来参加宴会的人竟然是他,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哈!
“照公子。”
三道声音同时而起,与之重叠,非热情却也非冷淡,都是人精,分寸掌握的极好。
第五照斟酒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三人向他打招呼而停顿,直到酒斟的满满一杯后,他才放下酒壶,朝三人冷淡的颌首,算是回礼。
对于他的回应,老实说,三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但面上却不显。
三人落座后,心思各异,也都没有再继续寒喧的心思,直到又来了一人。
如果说,第五照的存在让他们心思各异,那此时两人的到来则让他们心里泛起波浪,氏族中行事以嚣张蛮横的项氏就连内乱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易主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空无魂。
一如既往的一袭红衣,似锦风华,翩若惊鸿,让人惊艳。
空无魂似笑非笑的在属于项氏的席位上懒洋洋的坐了下来,眸子在第五照身上流转了一下,对于他自斟独饮的悠然自得似乎有些好感,竟然执酒朝他示意。
第五照阴冷的目光扫向他,面无表情。
空无魂低低一笑,对他疏离的反应不以为意,懒洋洋的朝身侧的宫女招了招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去取个靠枕来。”
一旁的宫女微愕之后,恭敬地退了下去,不消片刻就回来了,手里拿着软枕。
空无魂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低垂着眼敛,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第五照的自斟独饮都极为惹人注意。
一直在场中与朝中官员闲聊着的文无瑕走了过来,淡淡的嗓音打破了空无魂四周的宁静。
“项家主。”
空无魂抬头,斜挑着眉,道:“别,我对当项家的家主没兴趣,文大人还是叫我无魂公子来的舒服。”他不屑于当项家的家主,但他却很乐意掌控项家那些人的喜怒以及生死。
项家,就是他手头上的把玩的玩物。
文无瑕从善如流的改变称呼:“无魂公子。”
空无魂抬头看着他,眼角余光在身侧的其余几人脸上扫过,语出戏谑:“看来,比起做这氏家主,文大人更愿意为朝中臣,也是,文大人劳苦功高,深得陛下倚重,比起局限于一氏之主,跟随陛下身后,说不定青史留名呢。”
文无瑕淡淡一笑,目光又转向其余几人,颌首打招呼。
第五照看着这样子的文无瑕,有些恍惚,文无瑕依旧清傲冷淡,可是眼宇间又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从前的文无瑕绝不会有的,也许这位元魂公子说的对,比起做氏家主,文无瑕更愿意为朝中臣。
平睿收回视线,低敛下眸子,无声一笑,他真是越来越有兴致了,同僚皆是人中翘楚,对手也为人中龙凤,风起云涌,多么具有挑战性的人生。
廖青云察觉到了身旁顾凌的失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文无瑕正与空无魂谈笑风生,想起坊间的传闻,不由的轻蹙眉,抬眸看了一眼正与几位武官闲聊的林唯棠。
“青云?”顾凌收回视线后,却看到廖青云皱眉,不由的挑眉。
廖青云敛去心神,朝顾凌微摇头:“没事。”
顾凌没有时间去深究,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了一人,想起一事,低声道:“陶家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廖青云怔了怔,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