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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健并不惊奇,只淡然道:“哦!”
诸葛兰又道:“乃是‘五金刚’司马玠!”
谁知焦健却絮絮地道:“诸葛姑娘!你心目中认为司马玠如何?”
对着洙扛的潺潺流水,诸葛兰目凝远处水天茫茫的夜色,幽然神往地道:“论他的功夫,不愧为我们‘十二金刚’中的佼佼者!”
焦健道:“他的人品也不差呀!”
诸葛兰不由回首望了焦健一眼。
她原想把司马玠与“白花蛇”的“一段丑事”说了出来。
然而,心想——话到嘴边留半句,何必揭人私隐。
想着,才苦苦一笑道:“论他的外表,真是相貌堂堂昂藏七尺,如同玉树临风,又有男子气概……”
焦健倾神而听,没有插口。
诸葛兰幽幽一叹,语气一转道:“不过,一个人的言行,也不能单看他的外表,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焦健至此,才敏感地道:“姑娘必然是听到过对司马玠的微言了?”
诸葛兰摇头否认,但是,嘴中却道:“我约他原是为了要弄弄清楚!”
焦健忙道:“姑娘!常言道得好:是非终朝有,不听自然无,又道是: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可不能……”
诸葛兰一笑道:“你是替司马玠来做说客的!”
焦健忙道:“不!不!我只怕姑娘与司马玠之间……万一……万一有了芥蒂……”
诸葛兰道:“怎么样?”
焦健正色道:“当今武林风云日亟,邪恶纷纷而起,蠢蠢欲动,回首正义人士虽然不少,但是要求像你兰姑娘同司马玠这种有真材实学之人,还不可多得!”
诸葛兰道:“焦大侠,不用朝我脸上贴金!”
焦健语重心长地道:“所以二位更该诚心合作,肝胆相照,为武林申讨正义,消灭江湖这场血劫!”
诸葛兰道:“这并不是我们对正邪之分有了不同的见解,而是……”
她欲言又止,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只是一些不关大局的细节,焦大侠不必把问题忒看得严重了,再说,挽狂澜于既倒,你焦大侠也得算一份呀!”
焦健忽然合十道:“阿弥陀佛!但愿如此!”
诸葛兰不由失声一笑道:“你怎么啦!”
焦健也含笑道:“愚意以为,长沙之约,既不关大局,姑娘何不先到珞珈山,解决了大事,然后再与司马玠算细节!”
诸葛兰摇头摆手道:“不行!不行!既已约定,绝不改变!”
焦健颔首道:“姑娘之意既然这等坚决,在下也不便再行进言了,不过,希望与司马玠见面之时,要不忘目前武林中风雨飘摇的大局!”
诸葛兰觉得这个“病金刚”句句都以大局着想,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有心的豪杰。不由道:“焦大侠不忘生灵,关心武林大局,以往江湖评论你正正邪邪,看来有失公道!”
焦健满不在乎地道:“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
这两句话,他缓缓道来,似乎有无限的感慨,一双湛湛有神的眼睛,也落在诸葛兰的脸上良久。
两人沿着洙江,不知不觉已走了不少一段路了。
诸葛兰被焦健看的脸上发热,尴尬地一笑道:“焦大侠!
我先走一步了!“
焦健莫可奈何地道:“姑娘!你一定要去长沙?”
诸葛兰好笑地道:“你这人怎么唠叨起来!”
焦健道:“不是唠叨!而是……”
诸葛兰原是倾神而听,见他不说下去,不由娇笑催促道:“是什么呀!”
焦健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又恐姑娘见怪!”
诸葛兰奇怪地道:“不情之请?”
焦健道:“萍水相蓬,多承不弃,我想向姑娘讨一点足以留念的物品,以为将来的印证!”
诸葛兰不由为起难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更不便追问焦健要的是什么?
因为,女儿家,送任何东西给一位男性,都是不太适宜的。
然而,如果没有焦健,也许此刻自己正在受着“天魔地煞”与“南岳三神”意想不到的侮辱。
如今,“病金刚”在即将分别之际,别无所求,而是很自然的提出这个要求,焉能断然拒绝。
她陷于左右为难的境况中。
焦健见她默然许久,不置可否,不由笑道:“姑娘!你不要误会,我所要求的决不过份呢。”
诸葛兰连忙道:“我没误会!我……”
她略一迟疑,终于道:“我送你一个‘风磨铜环’好啦!”
焦健似乎并不满意,笑道:“铜环?”
诸葛兰笑道:“不但有纪念意义,而且有祛毒去邪的功用,两全其美双重意思,不好吗?”
这是她的聪敏之处,而且她特别说明可以“去毒祛邪”这一点。
在武林中,互赠功力,或是通行江湖的解药暗器,通行令牌等,这是司空见惯,而且任何人不能视为有“男女之私”在内。
诸葛兰说着,已从怀内取出一个“风磨铜环”,交到焦健的手里。
焦健是另有想法,他不能不接过来。
但是,他稍一迟滞却道:“也好,不过,我不能整个的接受!”
说时,食拇二指一捏,硬将一个“风磨铜环”捏成两个半截的铜月形儿。
他将一半揣进怀内,另一半还给诸葛兰,又道:“请姑娘留下一半吧!”
诸葛兰不由一楞,心想:——这个人有些怪里怪气。
然而,诸葛兰既急着赶路,又怕焦健再提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因此,她接过了半个铜环,脚下已起势道:“改日再见吧!”
焦健如痴如呆,目送诸葛兰身形去远,直到看不到影子,才对着手中的半截铜圈,发出一声意义深沉的叹息,一作势,展身而起!
那声叹息兀自在夜风里摇曳。
他的人已在二十丈外,像一缕青虹,消失在浸晨冷雾里。
***********长沙古都。
城南十里的湖心亭。
静静的浅水,淡淡的新月。
徐徐的夜风,疏落的寒星。
诸葛兰翘首四望,不耐烦的在亭子通道边岸的堤上来回的踱着。
她不时摸摸腰际围绕着的竹剑剑柄,望着长沙方向的来路。
眼看已是初更已过,二更将起时分。
一道流光,从远远一丛矮树梢头掠起数丈。
不用看,那定是“玉金刚”司马玠的身形,而且是展着岳震天的“天马行空”的轻功而来的。
诸葛兰迎上湖心亭去,招手道:“好大的架子,我候驾多时了!”
司马玠“唰!”一式“潜龙人海”,落在亭子的石阶之上,含笑拱手道:“兰妹妹!别来无恙!”
他的风采依旧,人如玉树临风,神情爽朗明快。
诸葛兰心中虽有无限的怒火,但不知怎的,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
她耳闻司马玠之言,不由怫然道:“什么妹妹姐姐的!拿肉麻当有趣!”
司马玠含笑道:“怎么!我们……”
诸葛兰抢着娇叱道:“我们应该比划比划了!”
她“吃——”的一声,抽出了那柄竹剑,振腕抖动之下闪闪发光,耀目生辉。
司马玠依旧微笑道:“许久未见,一见面就兵戈相向,这是何苦,何况我们既无深仇,又无大恨!”
诸葛兰竹剑抖动,几次想振腕出手,终于忍了下来,却冷然—笑道:“既然你无意一见面就动手,我们可以改变方式,谈谈往事如何?”
司马玠忙不迭地陪笑道:“好极!长夜清谈,也是妙事!”
诸葛兰道:“这可不是白头宫女谈天宝旧事。”
司马玠缓步上了石阶道:“谈什么哩?”
诸葛兰竹剑在手,就着亭子的栏干上坐下道:“谈谈你与‘白花蛇’的事如何?”
司马玠闻言,豪放地笑起来道:“噢!想起来,那一次你的玩笑可开得真太大了,差一点……”
诸葛兰的秀眉一掀道:“你瞧!你这份乐意的劲头!”
司马玠兀自不觉,依旧喜孜孜地道:“想起来真是又惊险,又有趣!”
诸葛兰的脸色一沉道:“你还回味无穷是吗?”
司马玠依旧道:“也真有意思……”
诸葛兰大声叱道:“呸!无耻!”
司马玠这时才看出来情形有异,忙道:“你……你是说我……无……”
诸葛兰道:“不说你说谁?”
司马玠不解地道:“我有什么事,扯得上无耻二字!”
诸葛兰道:“你心里明白!”
司马玠直接了当地道:“我不明白!”
诸葛兰气忿至极,沉声道:“难道要我揭开你的假面具?”
司马玠这时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忙不迭地道:“假面具!
我有什么……“
诸葛兰气得粉面铁青,又羞又怒,霍地站了起来,逼近了司马玠,怒恼至极地道:“我问你,你与‘白花蛇’一路之上做了些什么事?”
司马玠奇怪地道:“我被你点了穴道,一路上话也说不出!”
诸葛兰道:“废话!过了铁构沟,你穴道解了之后呢?”
司马玠回忆地道:“碰见了铁树银花巫三姑,提起了司马刚家中的旧事,才侥幸解了穴道免了场灾难!”
诸葛兰道:“以后呢?”
司马玠沉吟片刻道:“以后……”
诸葛兰冷兮兮地道:“以后就红鸾星动,艳福齐天!”
司马玠摇手道:“从何说起,以后我赶回了‘潜龙古堡’!”
诸葛兰道:“你没有到南岳鬼愁洞?”
司马玠道:“那是离开潜龙古堡,知道你们大伙儿去了南岳,我才随后赶去!”
诸葛兰道:“以后的事你不用说了!”
司马玠道:“为什么?”
诸葛兰道:“一则是‘白花蛇’已原原本本的不打自招,亲口承认!”
司马玠莫明其妙地道:“承认什么?”
诸葛兰又道:“二来嘛!是我亲耳听到的,你应赖不了吧!”
司马玠更加糊涂道:“你亲耳听到的?这就奇怪了!”
诸葛兰道:“要叫人不知,除非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