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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便把自己在谷口壁上,发现申屠豹所题“七绝谷中候教”字样之事,向阎亮说了一遍,说完又复笑道:“如今根据阎兄所说,申屠豹所谓‘七绝谷’多半就是那位‘七绝魔君’孟南的巢穴了!”
阎亮猛一跺足,跺碎了一方山石,厉声叫道:“令人好恨……”
方古骧笑道:“阎兄恨些什么?”
阎亮答道:“一恨我们这次竟未能将申屠豹、孙一尘这两个老魔歼除,以致留下祸根,不知要引起多少风波?使多少武林人物遭受劫数?”
方古骧道:“阎兄既有一恨,定有二恨!”
阎亮满面愧恧神色,赧然叹道:“二恨我这老瞎子毕竟吃了双目失明的亏,并利令智昏,致误伤诸葛姑娘,否则,我们便可倾全力截击申屠豹等,不令他们去往‘七绝谷’中,与孟南会合!”
方古骧道:“听阎兄这样说法,‘七绝魔君’孟南除了本身功力,极为厉害外,莫非声势亦大?”
阎亮点头说道:“当然,这孟南既称‘七绝魔君’,又号‘苗疆魔帝’,手下有‘七大天魔’,全是出类拔萃的一流高手呢!”
方古骧微笑说道:“阎兄不必多虑,我们一心卫道,拔剑降魔,遭遇艰难险阻,乃是意料中事!目前还是赶紧为诸葛姑娘疗伤要紧……”
提起诸葛兰来,阎亮越发愁眉苦脸地摇头叹道:“这件事儿,太以使我心中难安,诸葛姑娘好意赶来救我,却被我鲁莽胡涂地打成重伤,恩将仇报,我老瞎子这……这把年纪,真……真像是活在狗身上了!”
方古骧听他这样讲话,不禁失笑说道:“阎兄何须如此自责?诸葛姑娘与寻常女孩儿家不同,胸襟极为恢宏,此次之事,更是巧合,我包管她不会对阎兄有任何怪罪之意!”
阎亮叹道:“就算诸葛姑娘海量相宽,不加怪罪,但我问心愧疚,无法自安……”
方古骧笑道:“这事不难,阎兄日后只要多出点力,促成她与‘玉金刚’司马玠老弟的百世良缘,便足以答报了!”
阎亮连连点头,毅然答道:“多承方兄指教,老瞎子必多尽力,纵然卖命捐躯,在所不惜!”
两人虽是一路谈话,足下却绝未丝毫停留!宛如电掣云飞跑得极快!
这两位武林奇侠,为了诸葛兰的伤势安危,拼命急赶,旦夕飞驰,只用了两日不到的光阴,便抵达“九华山”境。
但刚刚进入“九华山”境,便天色忽变,乌云如墨,下了一阵倾盆大雨!
方古骧因诸葛兰身受重伤,不宜再被雨淋,只得觅地暂避等雨停之后再走。
还好,这阵雨儿,下得虽大,停得也快,不过盏茶时分,便已云破天晴!阎亮双眉一挑,侧身方古骧,问道:“方兄,你看见‘百泉峰’没有?”
方古骧笑道:“小弟从未来过这‘百泉峰’,怎会认识……”
阎亮不等方古骧话完,便自笑道:“山中一夕雨,树秒百重泉!那‘百泉峰’在新雨之后,挂有招牌,极为好找,方兄向东面看,有没有一座峭拔孤峰,峰壁间百泉奔流,飞泻而下!”
方古骧闻言,遂遵从阎亮所说,抬头向东面看去。
果然,有座挺秀孤峰,峙立于里许之外。
这座山峰,又瘦又高,因峰巅树多,新雨之后,遂溅雪喷珠,一泻千尺,委实宛如成百飞流,挂在峰壁。
方古骧笑道:“阎兄心思真细,记忆更佳,我看见你所说的‘百泉峰’了,它就在东面里许之外!”
阎亮道:“既然已到地头,我们赶紧去找那位仁心妙手小仓公‘淳于慈吧……”
说至此处,又向方古骧问道:“方兄,诸葛姑娘如今情况怎样?”
方古骧答道:“我一路之上,均十分注意,她的情况虽然还好,但毕竟肩伤极重,失血又多,那枚‘白虎钉’又复尚未起下,自然是越早医治越妥!”
阎亮听得方古骧业已抱起诸葛兰,遂以马竿点地,当先前导。
方古骧因阎亮是盲眼之人,纵然心灵耳敏,但由他导行,总觉不便,遂含笑叫道:“阎兄……”
一声“阎兄”才出,方古骧已有发现,知道阎亮这前行领路之举,另有作用。
原来此时已人夹谷,谷径相当迂回曲折,不是直径,并似含蕴有门户方位等阵法微妙!
方古骧一面随行,一面笑道:“这位‘小仓公’,除了医道以外,原来还兼精奇门遁甲之术?”
阎亮笑道:“小仓公淳于慈,为了杜绝尘扰,特就自然山川,略作布置,其实这种阵法,不会难得倒方兄,小弟导行之意,只是节省时间,好赶紧为诸葛姑娘疗伤而已!”
方古骧跟着阎亮几经迂回之下,业已略有所悟,含笑说道:“阎兄太谦,这阵法相当繁妙,似乎兼有两仪六合,三才四象之长,若非阎兄老马识途,我独自一人,真不知道通得过通不过呢?”
话完双眉微皱,继续又道:“但这位‘小仓公’,既如此清高自隐,厌见俗士,关于诸葛姑娘求医……”
阎亮不等方古骧再往下说,接口笑道:“方兄放心,你忘了我已说过,我与‘小仓公’淳于慈有特别交情之语!”
两人说笑以下,足足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算是走出了这段迂回谷径。
方古骧叹道:“望之仅约里许,竞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方古骧失笑叫道:“方兄莫要叹气,在小弟默计之下,已把三百六十五转的周天缠道走完,眼前就到‘小仓公’淳于慈所居的‘养吾庐’了!”
边自说话,边自又复向右一个转折。
眼前一亮,谷势顿开,那座百泉奔流的瘦高孤峰,已在面前。
峰下遍植奇花嘉树,景色极桂,而“百泉峰”上的成百飞泉,至此竟汇聚成一条巨瀑,带着轰轰之声,凌空飞坠!
就在飞瀑右侧,一片碧藓如油的青翠峭壁之下,建有三间茅屋。
方古骧把当前形势,告知阎亮,并含笑问道:“阎兄,那三间茅屋,想必就是你所说‘小仓公’淳于慈所住的‘养吾庐’了!”
阎亮点头笑道:“正是,我来把那‘小仓公’淳于慈唤出……”
方古骧接口说道:“这样太以失敬,虽然阎兄与那位淳于先生,有特别交谊,仍是登门求见,来得礼貌一点!”
阎亮笑道:“方兄有所不知,淳于慈‘养吾庐’前的这些花草树石,也蕴有更神奇的‘奇门遁甲’妙用,并每隔三月,便加以变换,故而非要淳于慈亲自出面接引不可!”
说完,仰首引吭,发出一声清宏长啸!
啸声才发,茅屋中便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叫道:“是阎大哥吗?一别多时,你可想煞小弟了!”
笑声中,茅屋柴扉,“呀”然而启,一位白衣文土,当门而立。
双方相距,虽然尚有十数丈远,但方古骧功行深邃,目力极强,也已看出这位“小仓公”,貌相极为清癯,长眉凤眼,颔下微须,年龄约莫五十出头光景。
淳于慈走出“养吾庐”,目光注处,见来人除了阎亮以外,还有一位手抱蓝衫儒生的矮胖老人,不觉为之一怔!
阎亮含笑叫道:“淳于贤弟,你这次在树石花草间,所布的是什么阵图?我应该怎样走法?”
淳于慈身形闪处,几个纵步,便到了阎亮身前,整衣下拜,含笑说道:“小弟亲自相迎,大哥一向可好?”
阎亮苦笑连声,一面扶起淳于慈,一面摇头叹道:“你老哥哥虽然还好,但这次却身负重……非要劳动贤弟,无法救命的了!”
淳于慈闻言一惊,把两道目光紧盯在阎亮脸上,骇然问道:“大哥,你身负什么?是身负重伤还是身负奇毒?”
阎亮摇头答道:“都不是,是身负重罪!”
淳于慈越发吃惊,失声叫道:“身负重罪?大哥此……此话怎讲?”
阎亮叹道:“说来话长,等到了你‘养吾庐’再细谈吧,贤弟先见过这位名满乾坤的‘醉金刚’方古骧大侠!”
淳于慈连忙向方古骧长揖为礼,深道久仰,两道炯炯目光也自然而然地在他手中所抱左肩血迹斑烂的诸葛兰身上,略一扫视。
阎亮目中虽无所见,却似猜得出淳于慈动作似地,摇头叹道:“贤弟,方兄手中抱的是位易钗而弁的巾帼英雄,她就是当代武林奇葩,‘粉黛金刚’诸葛兰!”
淳于慈哦了一声,皱眉说道:“大哥,方大侠,小弟为两位引路,一切等到了蜗居,再复细谈!”
说完转身引领阎亮方古骧二人,绕着花草树石,曲曲折折地,向“养吾庐”中走去。
方古骧暗加注意,果觉花径曲度,暗合玄机,其精奥程度,竟非自己所能参透!
他一面惊心,一面暗佩这位“小仓公”淳于慈,除了医道精绝之外,居然还有如此高明的经天纬地之才!
到了养吾庐前,已有一名十三四岁的青衣药童,在门口躬身迎接。
淳于慈叫道:“朗儿,快去取瓮‘梅花雪水’为阎师伯烹茶,并替这位‘醉金刚’方老前辈,开一坛‘横溪春色’!”
那名叫朗儿的青衣药童,向阎亮、方古骧拜倒行过礼后,便走去准备茶酒。
淳于慈边自随客人室,边自对阎亮问道:“大哥你……你究竟身负什么重罪?小弟我……”
阎亮长叹一声,指着诸葛兰道:“贤弟怎么还体会不出?
诸葛兰姑娘的肩上重伤,就是我的如天大罪!“
淳于慈闻言之下,讶然问道:“大哥这样说法,难道诸葛姑娘竟是被你所伤?”
阎亮苦笑说道:“贤弟,你去看看,我的一枚‘白虎钉’,还留在诸葛姑娘的肩头肉内!”
淳于慈请方古骧把诸葛兰放在室内榻上,并向她左肩头伤处,略一察看,不由皱眉问道:“诸葛姑娘这伤是在何……”
方古骧以为他是问在何处受伤,遂接口答道:“是在‘庐山双剑峰’侧……”
淳于慈摇手说道:“不是问在何处受伤?我是问在何时受伤?”
阎亮一旁答道:“我们因知伤势不可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