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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坐在轿子里,不能往外张望,也没瞧见。
新房里的这些人,大部分又林都不认得,这会儿也不是认亲的时候,她就垂着头,只盼快快把这场折腾给捱过去。虽然从早起就只吃了一小块儿点心,喝了半碗汤,可是她现在一点儿都没觉得饿。
那红枣莲子汤甜的腻人,饺子又夹生得让人难以下咽,差点噎得她翻白眼。硬咽下去之后,又林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旁边几个女人都在笑……反正成亲嫁人,这一关都得过。新娘子当着这么多人又腼腆,这口生饺子又难咽,过来人都知道。
徐妈妈笑着过来打圆场:〃前头开席了,都快去入席吧。大家让新人歇一会儿吧,别给你们折腾散架喽。〃
众人又哄笑起来,还有人说了句:〃要折腾散架那也是新郎的活儿……〃
这种带荤色的笑话又林只当没听见,众人终于肯撤出去,她还是打心底儿感谢徐妈妈的。
朱慕贤落后一步,等别人都出去了,他又走到跟前来,轻声问又林:〃累了吧?〃
又林嗯了一声。
〃我先出去待客,你先歇一会儿。第二格抽屉里有点心,要是饿了先垫垫肚子。〃
他不能久待,嘱咐了这么两句,已经有人在外头喊:〃新郎倌儿呢?快找一找去。〃
〃我去了。〃
他出去时顺手把门关上了,又林抬头看了一眼,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小英和翠玉也有些不大自在,到底不是在自己的地方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胡妈妈的用处这会儿就显出来了,她指挥着小英和翠玉,小心翼翼的把又林头上那沉重的喜冠取了下来。
一取下这个,又林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喘气也顺畅了。
〃姑娘累了吧?咱们带着点心呢,姑娘多少吃一点儿。这喜服现在还不能换,姑娘要是累了,就歪着歇一歇,可不能躺着,别压皱了衣裳。〃
外头应该已经开席了,朱慕贤做为新郎倌,肯定会被灌酒。
又林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大半杯茶,这才觉得整个人又有了力气。
〃你们也趁空吃点儿,可别一直傻饿着。〃
她没得吃,小英她们也是一样。怕没空去方便,这些跟过来的人跟新娘子一样都是忍饥挨饿到现在。
小英她们也都就着茶水吃了些点心垫肚子,就挽起袖子忙活开了。新房里什么都得整理安置,要干的活儿当真不少。
又林也没闲着,各样东西放在哪儿她都得过问一声。指望这会儿功夫就全都整理停当不大可能,不过是粗略的安置一下。
听着外头脚步声响,朱慕贤推门进来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谢谢大家,不知不觉我们彼此陪伴又走过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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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洞房上
朱慕贤显然喝了不少的酒,脸上红红的,步子倒还稳。一旁扶着他的人是谢岳。
谢岳一直给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两人以前也就认识。不过从谢岳的客套中保持着距离感……现在却不一样了,谢岳笑着松开手:〃弟妹。〃
又林怔了一下。她的身份已经改变了,从李家的姑娘变成了朱家的媳妇。种种改变,当然先从称呼上开始。
做姑娘的时候,对外男当然是退避三尺,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她是新娘子,但是从身份上来说,她已经是妇人了。
〃有劳谢大哥了。〃
都说**一刻值千金,谢岳当然不会不识相的留下来再打扰人家新婚夫妻。反正新郎已经送到,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喝了不少吗?〃
朱慕贤摇摇头:〃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脸红成那样?
又林很识相的没有戳穿,男人不管是八岁还是八十,都一样爱面子。李光沛有时候喝多了,也总是不肯承认。她招了下手,小英转身出去端了热茶进来。
朱慕贤颇感意外……茶是热腾腾的,这不奇怪。可是这茶叶是他平素喝惯的,连浓淡都没差。
又林看他喝一口茶,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笑着解释:〃小英出去找了书墨,这小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慕贤顿时释然。
别的新嫁娘或许到了夫家两眼一抹黑,可是又林不是啊!两家就住隔壁,又林以前也常来常往的。朱家她不认识和不认识她的人只怕不多。书墨这小子就更不用说了,以前就和小英关系满不错。这会儿又林嫁了他,成了一家人,那是更加不会见外了。
屋里头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朱慕贤微微眯起眼看了一圈。其实没有什么大变化,除了梳妆台上多了头油脂粉匣子,架子上多了几样东西,旁的并没有什么改变。
但他还是觉得这间屋子一下子就不同了。早上他还进来过一次,那会儿屋里虽然家什器物也都摆放好了,挂着大红的喜帐,铺着龙凤绣被……可是就是让人觉得空落落的。
可是现在这屋子一下子鲜活起来了。也许是烛光的缘故,整间屋子看起来温暖、柔媚,还带着一股馨香。
〃用过饭了吗?〃
又林一笑:〃都什么时辰了,早吃过了。你呢?〃
〃灌了一肚子酒。〃
看一眼桌上……还有酒等着他们。
合卺酒,这是非喝不可的。
两只杯子用一条红绸带系着,中间还打了个同心如意结。不知道打结带的人无意还是有心,带子留的空余并不长。还不到半尺……新人要喝这两杯酒的时候,非得肩挨肩,脸贴脸不可。
这酒倒在杯中是浓浓的胭脂色,汁液犹如琥珀般稠腻。这时候的人家,在儿女出世的当年酿了酒,埋在地下,等女儿出嫁,又或是儿子中举的时候才开坛,往外倾倒时,酒液浓得会挂在碗壁上。世人称为女儿红或是状元红。
现在杯里的这酒便是这种陈酿。虽然已经再冲兑过,可仍然浓香扑鼻。
跟前伺候的人都很有眼色的退出了屋子。门也掩上了,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朱慕贤先坐了下来,又林走近了一步,拢了一下裙摆,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烛光照得杯中酒象宝石一样透澈晶莹,朱慕贤把两只杯子都拿了起来,自己执一杯。另一杯递给了又林。
这一递一接之间,两人手指触到了一起。又林微微垂着头,本来她还是挺从容的,可是现在两人实在离得也……太近了一些。朱慕贤饮酒之后体温本来就高,两人挨得这样近,又林觉得他身上的温度都传到自己身上来了。
酒香氤氲,又林觉得脸微微发热,有种未饮先醉的感觉。
这酒入口绵软,毫无凛冽冲鼻的辣气,温醇醇的象是一块果冻。等酒液滑下喉咙,一股热乎乎的感觉极快的蔓延开来。
果然是极好的酒。
又林抿了下唇,朱慕贤把她的空杯接了过去。
〃这儿沾酒了。〃
朱慕贤的手指在又林的唇角轻轻蹭了一下。
那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微痒,麻麻的象触电了一样,又林本能的低下头去:〃你……先去梳洗吧。〃
以前朱慕贤见她,又林总是很淡定从容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事儿能影响到她的心境。现在看她明显有些慌乱,朱慕贤心里倒是有几分称心,有几分得意。
他去沐浴的时候,书墨当然不方便再来伺候了,又林当然更不会进来。朱慕贤洗得相当快……本来早起就已经沐浴过,不过今天上马下马拜堂待客出了一身的汗,自然得洗一洗。总不能一身酒气汗臭的去抱新娘子。
两人都洗过了,换过了衣裳。没了那些硬挣的大衣裳撑着,朱慕贤蓦然觉得又林仿佛比刚才显得又娇小玲珑了一些。因为沐浴过,总不好再把袜子鞋子都原样穿回去,天气也热了,又林便没有穿袜子,赤着脚套着鞋。朱慕贤的目光从她漆黑的头顶发心一直朝下移,就落在她露出的鞋尖上头,便不动了。在朱慕贤的印象中,又林并没有缠足。可是这露出来的一点鞋尖,看起来格外精致纤巧。又林察觉到他的目光,本能的把脚尖往后缩了一缩,藏到了裙下头。
她听到了朱慕贤的轻笑声,肚里腹诽,脸上发热。
虽然两个人互相都不讨厌,可是之前朱慕贤一直是谦谦君子,克己复礼。又林实在想不到君子之交淡如水似的两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激情迸发的一起滚床单。
可是现在看起来,朱慕贤进入角色那是相当的快……比她可快多了!
这样的他……让又林觉得很陌生。
陌生,而且还很危险。
朱慕贤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两人都坐在床边了,距离没一个巴掌宽。
朱慕贤声音温醇,听起来的感觉……就象刚才喝的那杯交杯酒一样。
〃帮我宽衣吧。〃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这件事他们已经做过千百回一样。
又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慢慢替他去解开扣绊。
新做的没穿过几回的衫子,扣绊都会紧一些。又林花了比平时多得多的时间和力气,才解开了上头两个。这件衫子是里衫,松开两个扣绊,里头当然什么也没穿,直接就看到了……又林的目光移到一旁,手上的工作继续。
朱慕贤噙着笑意,一点都不急躁。
从前读书,看到古人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当时只觉得说这话的人说得太过露骨,话里暗指乐事显然就是说夫妻敦伦,床第之事。
可是现在他明白过来了……闺房之乐,的确是无穷而丰富的。连说一句话,喝一杯酒,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脉脉含情,其乐无穷。
就象现在,又林明明就是手足无措,却还强撑着镇定,努力不露出慌乱来,脸红红的,额际颈后都香汗暗生。这般别扭而可爱的模样,真是画也画不出,说也说不尽。
等又林终于把他的扣子全解开了,看了一眼下头的裤子,实在没有那个勇气伸手过去再替他解腰带,索性丢开手,身子也往后撤了撤:〃剩下的你自己来。〃
朱慕贤轻声说:〃好好,我自己来……你呢?要不要我来帮你?〃
又林忙说:〃不用你帮!我自己来就好。〃
这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头!
这问题实在很刁钻啊!她其实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