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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见她哭过,电话响了起来,她出于习惯地拿起话筒。
“请接该隐太太好吗?”
她马上认出亚伦的声音,又一个倦怠的、不快乐的声音。“你好,亚伦,我是安妮。”
“安妮,亲爱的,听到今早的消息我真难过。”
“你怎么知道的,亚伦?你怎么可能知道?谁告诉你的?”
“十点刚过市议会就通知我了,我想打电话告诉你,但女仆说你买东西去了。”
“噢,我的天,我把合约的事完全忘了。”她沉重地坐下来,觉得几乎无法呼吸。
“安妮,你还好吧?”
“我很好,”她尽量不露出哭泣的声音。“市议会怎么说?”
“医院合约由一家卡特公司得标,亨利连前三名都没挤上。我找了他一个早上,但他在十点过后离开公司,就一直不见人影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一点都不知道。”
“你要我过来陪你吗?”他说。“几分钟内我就能赶到。”
“不必了,谢谢你,亚伦,”安妮勉强喘了一口气。“请你原谅我这几天来的行为,理查如果在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别傻气了!安妮,我们之间的友谊岂是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破坏的。”
《该隐与亚伯》 第一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二章(28)
他的友善更叫安妮的眼泪开闸而出,安妮挣扎着站起来。“我得挂电话了,前门好像有人进来,可能是亨利回来了。”
“好好照顾自己,安妮,不要再烦恼,只要我在任,银行永远会支持你。要找我的时候请尽管打电话来。”
安妮放下电话,耳际却像雷声不断。每一次呼吸都吃力得惊人,一阵她早已不记得的剧烈收缩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向地上瘫下去。
几分钟后,女仆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门。门打开后,威廉站在她身后。自他母亲再婚,他就没进过这间卧室。他们两人奔到安妮身边。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根本不知道他们已到,小小的白泡沫出现在她唇边。几秒后,抽搐过去,她静躺着呻吟。
“妈,”威廉焦急地喊。“你怎么啦?”
安妮睁开眼睛,狂热地看着她的儿子。“理查,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我好需要你。”
“我是威廉,妈。”
她的眼光已经开始涣散了。“我没有力气了,理查,我罪有应得。请你原谅……”
她的声音因另一次抽搐来袭而变为呻吟。
“发生了什么事?”威廉无助地说。
“一定是要生了,”女仆说。“虽然她的预产期在几星期后,但也有可能早产。”
“马上打电话找麦大夫,”威廉边跑向门口边说。然后对着楼下叫道:“迈修,快上来!”
迈修奔上楼梯,站在卧室门口的威廉对他说:“帮我送我母亲上车。”
两个男孩架起安妮,轻轻地带着她下楼来坐车。她喘着、哼着,显然仍在极度痛苦中。威廉请迈修留在车内陪母亲,自己则跑回屋内接过电话。
“麦大夫吗?”
“是的,你哪一位?”
“我叫威廉·该隐,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你?你还是我接生的呢!这一次要我帮什么忙?”
“我母亲可能快生了,我马上就送她进医院,在几分钟以后就会到。”
麦大夫口气一变。“好的,威廉,不必担心,我会在这里准备好一切等待你们。”
“谢谢你,大夫,”威廉迟疑了一下。“她好像有抽搐的现象,这种现象正常吗?”
威廉的话叫医生浑身一凉,他也迟疑了。
“呃,并不十分正常,不过也许婴儿产下后就会好了。你尽快送她来医院。”
威廉放下电话,跑出屋子跳上劳斯莱斯。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直都用一挡前进,抵达医院以前都没有停过。两个男孩将安妮送上担架,由护士推着向妇产科赶去。麦大夫站在一个房间的前面等着,他接过安妮后,即请两个男孩在外面等。
他们默默地坐在长凳上耐心地等。吓人的哭叫与尖叫声从产房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们更是吓得不敢说话。威廉生平第一次这样感到全然无助。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个小时,什么话也没讲。累得似乎不成人形的麦大夫终于出现,两个男孩站起来,大夫却看着迈修。
“你是威廉吗?”
“不是,我叫迈修·李斯特,这位才是威廉。”
大夫转而面对威廉,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威廉,我真抱歉,你母亲在几分钟前过世了……而那个孩子,一个女婴,是个死胎。”威廉的脚支持不住了,跌坐在长凳上。“我们已经尽了全力营救她们,可是毫无希望。”麦大夫沉重地摇摇头。“她不肯听我的话,坚持要怀这个孩子。她实在不应该尝试的。”
威廉呆坐着,医生的话像一条条鞭子打在他身上。
“她怎能死去?”他喃喃自语道。“你怎能让她死呢?”
医生在两个男孩间坐下。“她不听我的话,”他缓缓地重复道。“她上一次流产后,我就一再警告她不可以再怀孕。可是她再婚了,而且她和你的继父总是不肯真心听从我的警告。她上次怀孕就有高血压的现象,这一次我也很担心,但至少都还没有触及危险的临界线。可是今天你送她来的时候,却已危急到发生痉挛的地步。有的病人经得起好几次的抽搐,有的时候他们却是很突然地——不再呼吸了。”
威廉毛骨悚然地吸了一口气,将头埋进手里。迈修温和地领着他的朋友向走廊走去,医生跟在他们背后。走到大门口时,医生对威廉说:“她的血压突然上升是很不寻常的,而且她并未努力求生,好像她根本不想活了。这比较奇怪,最近有哪些事令她烦恼吗?”
威廉抬起泪水纵横的脸。“不是某些事,”他充满恨意地说。“而是某个人。”
两个男孩返抵红楼时,亚伦·赖德正坐在侧厅中等候,看到他们便站了起来。
“威廉,”他马上说。“我不该批准这笔贷款。”
威廉恍若未闻地瞪着他。
《该隐与亚伯》 第一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二章(29)
迈修打破沉寂,平静地说:“我想这再也不重要了,先生,威廉的母亲刚刚因为难产去世了。”
亚伦面如死灰地抓住壁炉架才勉强稳住身体,并转开脸去。两个男孩都是第一次听见成年男子哭泣。“都是我的错,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我没把我知道的每件事都告诉她。我爱她太深,实在不忍看她伤心。”
他的哀痛反而让威廉平静下来。“这并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如今是我需要你的帮忙了。”
亚伦极力镇静下来。“奥本尼知道你母亲的死讯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关心。”
“我一直在找他,可是他在十点过后就离开办公室,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迟早会出现的。”威廉冷冷地说。
亚伦走后,威廉和迈修就坐在客厅里打瞌睡。老爷钟敲了四下时,威廉觉得外面有些声响。迈修由窗前的椅子向外望,威廉手足僵硬地走到他身边,两人一起看着亨利·奥本尼脚步踉跄地横穿过卢森堡广场,手上还有半瓶酒。他找了半天钥匙,最后终于打开门,眨眼瞪着两个男孩。
“我要安妮,你走开。你不待在学校做什么?我不要看到你。”他的声音既浓浊又模糊。他伸手想把威廉推开。“安妮在哪里?”
“我母亲过世了。”威廉不急不徐地说。
亨利·奥本尼傻傻地瞪了他好久,空茫的眼神令威廉怒火中烧。
“她需要丈夫的时候,你在哪里?”威廉吼道。
奥本尼仍摇摇晃晃地呆站着。“孩子怎么啦?”
“死胎,是一个小女孩。”
他跌跌撞撞地落入一张椅子,醉后的泪水流下面颊。“她把我的小宝贝弄死啦?”
威廉又愤怒又伤心,几乎无法自持。“你的宝贝?不要老是想到你自己好不好?”他吼道,“你明知麦大夫劝她不要再怀孕的。”
“这些专家都爱说同样的废话,要不是你那么爱管闲事,我才不会管不好自己的妻子。”
“还有她的钱。”
“钱!你这个吝啬的小杂种,原来你最心疼的还是这些钱。”
“站起来。”威廉咬着牙说。
奥本尼撑着站起来,手中的酒瓶向扶手一角砸去,玻璃碎片迸散在地毯上。他手持破瓶子向威廉晃去,威廉立在原地不动,迈修已抢上前将破瓶子由这个醉汉手中拿走。
威廉推开他的朋友,走到奥本尼面前几英寸的地方。“你给我仔细地听着,我要你在一个小时内给我滚出这个房子,假如我以后再听到你的任何消息,我会采取法律手段追究我母亲投资在你公司的五十万元,也会把你在芝加哥的旧帐重新再翻出来。当然,假如你识相地躲开一点,我可以考虑将一切告个段落。在我杀掉你以前,快滚吧!”
两个男孩看着狂暴的、啜泣着的、神志不清的他离开红楼。
第二天一早,威廉去了银行,马上被领入总裁室。亚伦正在收拾文件,抬头看见他来,便将他要呈给董事会的辞呈递给他。
“能否请你的秘书进来一下。”威廉心平气和地说。
“当然可以。”亚伦按了钮,一位衣着整洁的中年妇女由边门走了进来。
“您早,该隐先生,”她看见威廉时说。“我们听到有关令堂的消息都很难过。”
“谢谢你。”威廉说。“有人见过这封信吗?”
“没有,先生,”秘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