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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对受保人将要进行的冒险多有信心,一旦不幸失败,保人都将遭遇极大的不幸。
威廉寄了一封正式的信,建议布鲁克太太来谈谈她的处境。他已从布鲁克的资料得知,她才二十二岁,是波士顿世家席金逊家的女儿,个人也有些财产。他并不喜欢要她交出财产的主意,可是,这是减轻银行损失的惟一方法。他只好把自己武装起来再处理这件不愉快的事。
但是凯蒂·布鲁克让他非常意外。后来,他总能一再叙述这天早上的详情。他刚和辛普森因为他想推荐给董事会的铜和锡的投资发生争执。威廉相信这两种金属极为稀有,但辛普森认为应将更多的现金投资在股票市场上。他的秘书请布鲁克太太进来时,他还在想这件事,然而她一个略带紧张的微笑就把他满脑子的铜和锡全赶跑了。她还没坐下,他已绕过桌子扶她坐入椅内,目的只是想确定一下她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海市蜃楼,当然也是想更近一些地看看她。威廉认为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没有人能及得上凯蒂·布鲁克一半的美丽。她那柔润的卷发松垂肩上,几个小绺逸出帽外,徘徊在太阳穴附近。她虽穿着长衣服,却丝毫无损于她窈窕的身材。她优美的体态正是她在任何年龄都会讨人喜爱的保证。她棕色的眼睛很大,对威廉将要讲的显然已经心中有数。
威廉尽量让他的声音公事化些。“布鲁克太太,容我先对布鲁克先生的不幸表示极深的惋惜,也对我们不得不请你来所造成的不便表示遗憾。”
一口气说出五分钟前还是事实的两个谎言后,威廉等着听她说话。
“谢谢你,该隐先生,”她的声音轻而且柔,频率很低。“我了解我对贵行的义务,而且向你保证我会尽力完成。”
威廉不语,希望她继续讲下去。可是她没有,所以他将处理迈可·布鲁克财产的情形大致向她说明了一遍,她垂着眼睛听着。
“因为你为你丈夫的贷款作保,所以我们必须过问你私人的财产。”他看一下资料。“你有八万元从事投资事业,我相信这是你家里给你的钱,另外,你的私人账户里还有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六元。”
她抬起头来。“你的资料的确详实,该隐先生,你该加上迈可在佛罗里达的房子,还有我个人的一些珠宝。这些全部加起来,应该还值你要求的三十万,此外我也已经安排将这些变卖为现金。”
她的声音中只有一丝轻微的颤抖,威廉佩服地看着她。
“布鲁克太太,本行无意赶尽杀绝,我们只希望你同意我们变卖你的股票和公债,至于你所提的财产,包括房子在内,我们认为仍应归你所有。”
她迟疑着:“我很感激你的慷慨,但我不希望因为有债不还而有损先夫的名誉。”那声音又露出微颤,但很快克服了。“反正我已经决定把佛罗里达的房子卖掉,尽快回到波士顿来。”威廉一听她要回波士顿,心跳便加快了。“既然如此,也许我们可以开始进行一些安排。”
“你们现在就可以进行了,”她冷冷地说。“各方面的数字你们应该都有了。”
威廉想再安排一次见面的机会。“不必急于决定,我最好先和我的同事研究一下,隔些时候再和你讨论。”
她稍微耸耸肩。“悉听尊便,我并不在乎那些钱,我也不希望造成你们的不便。”
威廉眨眨眼。“布鲁克太太,我得承认我对你的合作态度很感到意外,至少你可以考虑给我这个荣幸请你吃午饭。”
她第一次露出笑容,面颊上意外地出现了一个小酒窝。威廉惊奇地看着它,整个午饭过程中一直想着如何再逗它出来。他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整整三点了。
“这顿饭吃得可真长呀!”辛普森说。
“是的,布鲁克太太的事比我预料中棘手。”
“从文件上看来,应该很简单,她并不反对我们的建议,对不对?我觉得我们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可能太宽大了些。”
“我知道,她也这样想,我总希望能劝她交出所有的钱以弥补我们的损失。”
辛普森瞪着他。“这不像我们所认识的威廉呀,不过银行如此宽宏大量总是好事。”
《该隐与亚伯》 第二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三章(2)
威廉苦笑着。自从他到银行,他和辛普森对股市动向的看法一直无法一致。自从胡佛于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入主白宫,股票指南上的指数就一直节节上升。事实上,十天前的交易量已创下每天六百万股的记录。然而,威廉仍然相信,这种由汽车制造业流出来的钱所造成的风潮,已到飘摇的顶点,辛普森则认为仍将扶摇直上。所以,威廉给董事会的建议都被他否决了。不过,他仍可用自己的信托金去贯彻他的信念,开始将大量金钱投资在土地、黄金、甚至是一些经过精心挑选的印象派油画上,只保留约百分之五的现金。
联邦储备银行宣布不再给予“把钱贷给客户做投机性生意的银行”再贴现时,威廉觉得这就是为投机者的棺材钉下了第一根钉子。他马上检查银行的贷款情况,发现有百分之六十属于投机事业。政府既然要采取这种行动,股票势必下跌,于是请求辛普森多少设法召回这些贷款。他们几乎在那个月的董事会上打起来,威廉的提议最后以二对十二被否决了。一九二九年三月二十一日,布莱尔银行宣布与美国银行合并,这是显示未来大有可为的一连串银行合并中的第三个。三月二十五日,辛普森以书面通知威廉,股票市场已破了从前所有记录,他即将把银行所有的钱投入股市。这时威廉已将他的信托金重新调整,只留两成的股票,此举导致亏损了两百万,外加亚伦·赖德的责备。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威廉。”
“亚伦,我十四岁到现在一直领先市场,用的就是反潮流的方法。”
然而,当一九二九年夏天,股市节节上升时,威廉也不敢卖了,甚至怀疑辛普森才是对的。亚伦退休的日子愈接近,辛普森志在总裁之位的意图也愈明显。威廉很为辛普森的保守做法担忧,他总跟在市场的一步之后,景气的时候没问题,但若处于竞争激烈的时代就可能极危险了。威廉认为一个精明的投资行家,不该一成不变地跟着大众走,不管大众的吼声如何之大;而是应该走在大众之前,预测他们会在哪里转变。辛普森认为美国正迈向他的黄金时代时,威廉仍觉得股票市场危机很大。
威廉的另一个问题是辛普森只有三十九岁,这表示,他一旦当选,威廉就没希望在二十六年内坐上总裁的位子。这与威廉的计划相差太多了。
在这同时,凯蒂·布鲁克的倩影仍经常在他脑中萦绕。他尽量写信向她报告股票和公债售出的情形,打字的正式信函,得到的也不过是手写的正式答复。她一定以为他是世界上最有良心的银行家。秋天刚到时,她写信来说已为佛罗里达的房子和土地找到了可靠的买主。威廉写信去问她可否让他前去与买主商讨出对银行最有利的条件,她同意了。
他于一九二九年九月初,搭车南下。布鲁克太太去了火车站接他,他惊诧地发现,她本人又比他记忆中美了许多。微风将她的黑色丧服吹向后面,露出任何男人都会多看两眼的身材,而威廉根本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仍居丧,对待威廉的保守态度令他沮丧地认为她对他根本无甚印象。他尽量拖延卖屋的程序,并强劝她收下屋款的三分之一。合约终于签订以后,他没有理由不回波士顿去了。临行之前,他邀她在饭店共进晚餐,决定把自己对她的感情略做表白。她又令他吃了一惊。在他说出主题之前,她竟玩着眼镜避开他的视线,问他可愿在佛罗里达多待几天。
“对我们两人来讲都算是一种假期。”她的脸红了,威廉仍旧不语。
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说下去。“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很可笑,但我相信你也可以看出我一直很寂寞。而这星期与你相处的时间,竟是我记忆中最愉快的。”她的脸又红了。“我的表达很不好,你一定会把我想到最坏的方面去了。”
威廉的心脏急促地跳着。“凯蒂,过去九个月来,我一直想表达这些不好的事。”
“那你愿停留几天吗,威廉?”
“好的,凯蒂。”
那晚,她将他安置在家中的客房里。后来,威廉一直把这段时间当他一生中的黄金插曲。他们骑马出游,她的跳栏总比他高明;他们去游泳,赢的总是她。他们一起散步,他老是走不到目的地。最后他们玩扑克牌,他在几个小时内赢了她三百五十万。
“你收不收支票?”她楚楚可怜地说。
“你忘了我对你的身价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了吗,布鲁克太太?不过我可以妥协,我们继续玩到你全赢回去为止。”
“那可能要好几年呢!”
“我可以等。”
他发现自己对她谈起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这些事他在迈修面前却很少提,他谈起他对父亲的尊敬,对母亲的爱与对亨利·奥本尼盲目的恨,还有他对该隐凯伯银行的野心。她则说起她在波士顿的童年,在弗吉尼亚念书的日子,以及她与迈可·布鲁克的婚姻。
五天后,他们在车站分手时,他第一次吻了她。
“凯蒂,我要讲一句非常放肆的话,我希望有一天我在你心中的份量会比迈可更重。”“我现在已经有这种感觉了。”她平静地说。
威廉凝视着她。“不要再避开我。”
“我哪避得开呢?你把我的房子都卖了。”
回程的路上,他的心情有了自父亲过世后从没有过的踏实与快乐。他草拟了一份报告,徘徊在脑际的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