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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再讲一次,我就一拳打倒他,”威廉说。“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丑的小东西。”
“怎么会呢?”凯蒂故作不悦道。“他很美呢!”
“只有母亲才会喜欢那张脸,”威廉笑着拥住妻子。“你来医院前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爱你。”
凯蒂和小理查又在医院住了三个星期,一直到圣诞节过去,她才恢复活力,理查则像株无法控制的野草般疯长,威廉大概是该隐家第一个会换尿片、推摇篮车的男性,凯蒂感到骄傲之余,还有些许讶异。威廉告诉迈修,也该找个好女人安定下来了。
迈修防卫性地笑着说:“你真的进入中年了,下回我就找得到你的灰头发了。”
其实,总裁争夺战期间,威廉就有了几根灰发,只是迈修不曾注意到罢了。
威廉也说不出他和辛普森究竟是几时开始交恶的。辛普森一再把他的计划否决的举动,叫威廉几乎想辞职不干。又开始喝酒的迈修此时也帮不上忙。威廉不大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种新的情况,只发现他一直在替迈修的工作收尾。每天下班前,他都要把迈修的信件再看一遍,或代为回掉他没有回的电话。
一九三六年,投资者的信心渐渐恢复,银行的存款又多了起来,威廉觉得他们可以重回股票市场了,但是辛普森不予批准。威廉怒气冲冲地来到辛普森的办公室,问自己的辞呈可否批准。
“当然不准,威廉,我只希望你能了解我的政策是保守性的,我不希望拿客户的钱随意冒险。”
“可是我们眼见其他的银行由目前的情况获利,十年前我们还看不上眼的银行,如今都要超过我们了。”
“在哪一方面超过我们,威廉?不是信誉吧。他们也许能迅速获得利益,但他们绝不可能有我们的信誉。”
“可是一个银行的责任应该是替他的客户争取最高利润,而不是竖立纪念碑。”
“我宁可按兵不动,也不愿损失自你祖父、父亲手上传下来的信誉。”
“不错,但他们两位一直都在寻找新的机会,扩大银行的业务。”
“那是在景气的时候。”辛普森说。
“不景气时也一样。”
“你为什么要那么气愤呢,威廉?没有人管你的部门,你还是可以放手去做呀。”“放手去做?还没开始就被你否决了。”
“我们还是彼此坦白吧,威廉,我如此谨慎的一个理由——是迈修已经不大可靠。”“不要扯迈修进来,你抵制的是我,我是投资部门的主管。”
“我也希望不必扯上迈修,事实上不可能。最后向董事会负责的人是我,而他是本行最重要的一个部门的第二位主管。”
“所以他是我的责任,因为我是这部门的第一位主管。”
“不,威廉,眼看迈修在上午十一点钟宿醉未醒地来上班,已经不是你一个人该负的责任了,不管你们有过多长和多亲密的友谊。”
“不必夸张这个事态。”
“我不是夸张,一年多来,银行一直在替迈修担风险,我是碍着你们之间的友谊和他的家庭声望才不想讲的。他若递来辞呈,我会毫不犹豫地批准。应该有人有勇气做这件事,而他的朋友应该去告诉他这样做。”
“永远也不可能,”威廉说。“他走,我也走。”
“何必呢,威廉,我的首要职责是对得起我们的客户,而不是你在学校交的老恶棍。”“我会要你一生都后悔说了这句话!”威廉冲出总裁办公室,怒冲冲地经过迈修的办公室,他问秘书道:“李斯特先生呢?”
“还没到,先生。”
威廉皱眉看了表。“他一到就告诉他我要见他。”
“是的,先生。”
威廉一边诅咒着回到他的办公室。辛普森的话其实都没错,所以他更为难了。他开始回想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否有什么简单的解释。他的思潮被他的秘书通知迈修已到的声音打断。迈修似乎仍不大清醒,才这么几年他老了许多,原来像运动员似的健康神采都不见了。威廉几乎认不出这就是他二十年来最亲近的朋友。
“迈修,你到哪里去了?”
“我睡过头了,”他不大自然地括括脸。“大概太晚睡了。”
“应该是你喝得太多了吧?”
《该隐与亚伯》 第二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三章(19)
“没有,我没喝那么多,是那个新交的女朋友使我一夜没得好睡,她太热情了。”
“迈修,你几时才能不再这样胡闹呀?全波士顿所有的女人,你几乎都睡遍了。”
“说话不要太夸张,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吧,至少我希望如此,还有许多已经结婚的呢!”“这话不好笑,迈修。”
“噢,算了吧,威廉,饶了我吧!”
“饶了你?辛普森为了你要整我,而有理的却是他。你与任何穿裙子的东西上床,更糟的是还让自己醉得死去活来。你的理智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迈修?告诉我。你一定有一个简单的理由。一年以前,你还是我所见过的最可靠的人。为什么,迈修?告诉我,我该怎么跟辛普森说?”
“告诉他滚到地狱去操心自己的事吧!”
“迈修,说话公平些,这正是他的事呀。我们经营的是银行,不是杂货铺,而你是我私人推荐进来的董事。”
“我现在达不到你的标准了是不是?”
“我没有这样说。”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鬼事?”
“清醒下来做点事,只要几个星期,以后人家就会忘记这件事了。”“你要我做的就是这些?”
“对,”威廉说。
“遵命!大人。”迈修脚跟一碰走出了房间。
“呃,他妈的——”威廉咒了一声。
这天下午威廉想找迈修商谈一位客户的情况,却没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平日最令威廉忘忧的就是送小理查上床,今晚却怎么也无法减轻他对迈修的忧虑。理查已经会说“二”了,威廉一直要教他说“三”,可是他仍然坚定地说“杀”。
“如果你连三都不会说,将来怎么当银行家?”
正好走进育婴室的凯蒂听了,说:“也许他可以做比银行家更有出息的事呀!”
“什么事能比银行家更有出息?”
“呃,他可以当音乐家,棒球球员,甚至是美国总统。”
“那我宁可他去打棒球,至少还有一份固定的薪水。”威廉将理查抱入床内。理查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字说的还是“杀”,威廉终于放弃,今天诸事不顺。
“你看起来好像累惨了,希望你还没忘记麦大夫邀我们过去喝一杯。”
“噢,天,我真的忘了。我还有时间泡一个热水澡吗?”
“泡热水澡不该是女人的特权吗?”凯蒂取笑他说。
“今晚我需要放松一下,这一整天我的神经差点没有崩溃。”
“辛普森又惹你啦?”
“嗯,可是这次是他有理。他在抱怨迈修酗酒,幸好他还没抱怨他纵欲。最近这些时日,那些人若没把他们的大女儿或年轻的太太关起来,找迈修去参加宴会实在不大安全。”
威廉在浴池中躺了半个钟头,才被凯蒂在他睡着之前把他拉出来。在她的一再催促下,他们还是迟了二十五分钟才到,一到就发现迈修也在场,正在纠缠一位国会议员的太太。威廉想过去干涉,却被凯蒂阻止了。“什么也不要说。”她轻声说。
“我不能站在这儿眼见他在我面前放纵,”威廉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得帮他。”
最后他还是听了凯蒂的劝,闷闷不乐地看着迈修愈来愈醉。辛普森在房间的另一角,直盯着威廉。迈修终于在一位不大有吸引力的女人陪同下提早离开了,威廉这才松了口气。
“小理查近来好吧?”麦大夫问道。
“他不会说‘三’。”威廉说。
“但是他长大时仍然可能成为更文明的人。”麦大夫说。
“我也是这样想,”凯蒂说。“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他可以当医生。”
“这个容易,”麦大夫说,“没有几个医生数得过二。”
“他们送账单的时候例外。”威廉说。
麦大夫笑着说:“你愿意再喝一杯吗,凯蒂?”
“谢谢,我们得回家了。再待下去就会剩下辛普森和威廉,那时我们只好一整夜都听他们讨论银行业务了。”
“我同意,”威廉说。“大夫,谢谢你的招待。容我替迈修的失礼向你道歉。”
“为什么?”
“噢,大夫,不只是因为他酗酒,而且他使室内的每一个女人都没有安全感。”
“假如我在那种情况下,也可能做出同样的事。”麦大夫说。
“为什么这样说?”威廉说。“你总不能以他单身的理由就赞成他的行为吧?”
“当然不是,但我会尽量去了解那些行为,而且我也知道我若遇上同样的困难,也可能会有这些不大负责任的表现。”
“这话什么意思?”凯蒂问。
《该隐与亚伯》 第二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三章(20)
“我的天,”麦大夫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却没有告诉你们?”“告诉我们什么?”他们同声问道。
麦大夫满脸不相信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才说:“到我的书房来。”
威廉和凯蒂随他进入四壁都是书、间杂着一些照片的小书房。
“请坐,”他说。“我以为你们早已知道迈修目前病得很厉害,而且有生命危险,事实上,他患的是霍吉金氏病。他一年以前就知道了。”
威廉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好一会儿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