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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斯紧张地将纸条分送各董事，再收回来。
“罗杰斯先生，如果您能够把选票大声地念出来，也许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好的，该隐先生。”
“你应该不会反对吧，伯费先生。”
伯费头也没抬地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罗杰斯先生，你可以唱票了。”
这位秘书先生打开第一张纸条。
“伯费。”他念。第二张又是
“伯费”。
整个游戏已脱离威廉的控制范围了，多年来的等待、多年前告诉查尔斯·李斯特的话，结果如何都即将在这几秒钟内揭晓。
“该隐、伯费、该隐。”三比二，他又将遭到和辛普森对垒那次一样的滑铁卢吗？
“该隐、该隐、伯费。”四比四，伯费在桌子那一头淌汗，他自己也不觉得轻松。
“伯费。”威廉表情不变，伯费露出笑容。五比四。
“该隐，该隐，该隐。”那笑容不见了。再两票、再两票，威廉几乎大叫出来。
“伯费、伯费。”秘书花了长时间拆开一个折了又折的纸条。
“该隐。”八比七，威廉占先。
最后一张开始拆了，威廉紧盯着罗杰斯的嘴唇。秘书抬起眼来，这会儿他是房间中最重要的人。
“该隐。”伯费的头埋入手中。
“各位，支持该隐先生的共有九票，支持伯费先生有七票。我在此宣布威廉·该隐先生获选为李斯特银行的总裁。”
室内陷入一片出于尊敬的静默中，除了伯费外，每人都转头看这位新总裁的第一步。
威廉吁了一口气，重新站起来，这次是对他的董事会说话。
“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由我继任总裁是李斯特先生的意愿，如今我很高兴由各位加以确认。我将尽全力为银行服务，但这项服务如无全体董事的倾力支持，将不可能实现。如果伯费先生……”
彼得·伯费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来。
“……待会儿肯到办公室来一下，我会很感谢。然后我想见李区先生。我希望明天能有机会分别和每一位董事认识。下一次的董事会将是每月召开的例会，今天的会到此结束。”
董事们纷纷起立彼此交谈，威廉避开伯费的注视急急进入走廊。李区赶上他，指引他到总裁办公室。
“你真是冒了极大的险，可是你还是把一切拉开了。投票要是输了怎么办？”李区说。
“回波士顿去。”威廉不动声色地说。
李区为他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房内一如他记忆中的样子，或许比当年还是小学生的他告诉查尔斯·李斯特他将来要主持这家银行时还大些。他凝望着桌后这位伟人的画像，一会过后，便在那张红色的皮椅上坐下，双肘置于桃花心木的桌上。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本皮面手册的时候，有人敲门了。一个手持银把手黑手杖的老人蹒跚而入，李区送他进来后就出去了。
“我是鲁波特·史密斯。”他的声音中还有些许英国口音。
威廉起身迎接董事会最老的一位成员，他的灰发、长腮鬓和沉重的金表都属于过去，但是他的诚实、正直却是银行界的传奇。没有人需要与鲁波特·史密斯签什么合约，他的话就是最好的保证。
他坚定地看着威廉。
“我投反对票，所以你可以预料我的辞呈将在一个小时内送达你桌上。”
“您请坐好吗？”威廉温和地说。
“谢谢。”老人答道。
“我相信您认识我的父亲和祖父。”
“是的，你祖父与我是哈佛的同学，我还记得你父亲过世时我深深地惋惜。”
“查尔斯·李斯特呢？”威廉说。
“他是我最亲密的好朋友，违背他的遗言一事一直叫我良心不安。大家都知道我寄望的是李区，可是我不能不诚实，因为我实在没办法投票支持一位我从不认识的人。”
“您的诚实叫人敬佩，可是如今我要经营整个银行，我需要您的程度反而更增加了。身为一个晚辈，我恳求您不要辞去董事之职。”
老人抬头直视威廉的眼睛。
《该隐与亚伯》 第二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三章（29）
“我不大相信这有什么帮助，年轻人。我的态度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改变。”史密斯的双手都搭在手杖上。
“给我半年的时间，如果那时您还有这种感觉，我不会再和您争辩。”
他们沉默了一会以后，史密斯才再开口。
“查尔斯的眼光没错，你真是理查·该隐的儿子。”
“您仍愿意为银行效力吗？”
“我愿意，老而又傻是最傻的，对不对？”史密斯借手杖之力艰难地站了起来，威廉要过去扶他，被挥手支开了。
“祝你好运，我的孩子，我会全力支持你。”
“谢谢您。”威廉说。
他打开门时看见伯费站在门外，史密斯和他擦身而过时并未交谈。
伯费跳了进来。
“唉，我试过了也失败了，夫复何言呀？”他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没什么好介意的吧，对不对，威廉？”他伸出手来说。
“本来就是如此。正如你自己说的，你确实试过了，也失败了，现在我要你辞职。”
“你要我怎么样？”
“辞职。”威廉肯定地说。
“这未免太狠了吧，威廉？我的所做的并非是针对你个人的，我只是觉得……”
“我不希望你在我的银行，伯费先生，你今天就办移交，永远不必再回来。”
“我如果不走呢？银行的股份我有不少，还有一些董事支持我，而且，我可以提请法院裁决。”
“我建议你先把公司章程念一念，伯费先生，今天早晨我可是详细研究过了。”
威廉拿起摊在桌上的手册，找到一段大声念出来：
“总裁有权开除任何他没有信心的职员。”他抬起头。
“我对你已经没有信心。你可以自行辞职领两年的薪水离开，也可以等我将你开除，除了股份之外什么也得不到地离开。选择权在于你自己。”
“你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上星期五已经给你了，可是你先说谎然后欺骗。这不符合我对副总裁的要求。你是辞职呢？还是要我将你扔出去，伯费先生？”
“他妈的该隐，我辞职。”
“很好，坐下来把辞呈现在就写给我。”
“不，我明天高兴时才送来。”他转身就要走。
“现在写，否则我将你开除。”威廉说。
彼得·伯费犹疑着，终于走回威廉桌前的椅边。威廉把银行的信纸给他，外加一支笔。他抽出己的笔开始书写。等他写完时，威廉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一次。
“再见，伯费先生。”
彼得·伯费一语不发地离开，泰德·李区随后进来。
“你要见我，总裁先生？”
“是的，我就此指定你为银行的全权副总裁，伯费先生觉得他必须辞去他的职位。”
“哦！这倒很意外。我以为——”
威廉把辞呈给他，李区看过后对着威廉说：
“我很荣幸担任此职，多谢您对我的信任。”
“很好，我希望你替我安排在未来的两天内会见每一位董事，我将从明早八点开始工作。”
“是，该隐先生。”
“也请你把伯费先生的辞呈送交公司的秘书好吗？”
“是，总裁先生。”
“我叫威廉，我希望你用这个名字。”
李区紧张地笑笑。
“我们明早再见，”他支吾着，
“——威廉！”
他走后，威廉在李斯特的椅子上坐下来，让椅子一直转到他头昏了为止。然后他看看下面繁忙的华尔街，享受窗外美国的大银行与证券商行构成的风景。如今他是其中之一了。
“我的天，你是谁呀？”他身后一个女性的声音说。
威廉转过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似乎非常生气的中年女士。
“也许我也该问同样的问题。”威廉说。
“我是总裁的秘书。”她僵硬地说。
“而我是总裁。”威廉说。
威廉在接着的几个星期内将家人搬到纽约的东六十八街，搬家比他想像中更费时费事。前三个月中他一直觉得时间不够用，辛普森帮了他很大的忙，威廉如今才体会到亚伦选上辛普森的深意，终于承认亚伦的眼光不凡。
凯蒂的生活也很快地充满了各种活动，琴妮已经会爬，常趁凯蒂不注意一溜烟爬进威廉的书房，而理查则和其他纽约男孩一样吵着要件防风上衣。身为总裁夫人的她，常需举办鸡尾酒会与晚宴，好让威廉有机会与每个董事及重要客户做更亲密的接触。凯蒂把这一切都处理得极为圆满，威廉永远感谢该隐凯伯银行的拍卖部门赐给他这项宝贵的资产。当她告诉威廉即将再有一个孩子时，威廉所能说的只是：“我到哪儿去找时间来陪你们？”琴妮虽不懂妈咪为什么变得那样胖，却是极为兴奋，理查则拒绝发表意见。
《该隐与亚伯》 第二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三章（30）
“我不大相信这有什么帮助，年轻人。我的态度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改变。”史密斯的双手都搭在手杖上。
“给我半年的时间，如果那时您还有这种感觉，我不会再和您争辩。”
他们沉默了一会以后，史密斯才再开口。
“查尔斯的眼光没错，你真是理查·该隐的儿子。”
“您仍愿意为银行效力吗？”
“我愿意，老而又傻是最傻的，对不对？”史密斯借手杖之力艰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