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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没有恶意,我们能进来跟你谈谈吗?”
老妇人不情愿地让他们进去。室内仍和他记忆中一样,一张木桌两把椅子,没有地毯。蒂娜因寒冷而抖了一下。
“火点不起来,”老妇人用拐杖头敲敲壁炉,手在口袋中翻找。
“我需要一些纸。”她的眼中第一次露出兴趣。
《该隐与亚伯》 第三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五章(8)
“你有纸吗?”
亚伯直视着她。
“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还是镇定地看着他。
“不认识。”
“你认识我的,我叫伟德。”
“不对,不对,伟德早就被男爵带去做天使了,男爵把妈妈的小幺儿带走了……”她支离破碎的声音渐渐消失,一双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在膝盖上无法控制地抖着。
“我回来了。”亚伯更坚定地说。老妇人不理他,兀自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他们杀了我丈夫,还把我可爱的孩子都带走了……”她突然想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问这些做什么?”那口气凶了一些。
“我希望你认识我女儿,她叫蒂娜。”
“从前我也有一个女儿叫蒂娜,可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大家都走了……”
“可是,我……”亚伯说着就要去解衬衫。
蒂娜伸手阻止他。
“我们知道。”她微笑着对老妇人说。
“你怎么可能知道?那时候你根本还没出生。”
“村里的人告诉我的,”蒂娜说。
“你们有纸吗?我需要纸来点火。”
亚伯无助地看着蒂娜。
“没有,”他答道。
“对不起,我们没有带纸。”
“你们要干什么?”老妇人的敌意再度显现。
“没什么,”亚伯没法不接受她已不记得他的事实了。
“我们只是来看看。”他取出皮夹,拿出他在边界时换的纸币交给她。
“谢谢,谢谢。”她每接一张就说一声,双眼涌出快乐的泪水。
亚伯低头想要亲他的养母,但她已经退开了。蒂娜挽住父亲的手朝通往停车处的小径走去。老妇人看着他们远去之后,将纸币搓成长条伸入炉架底下的余烬中,将小树枝很快地架到燃烧的纸钞上,然后缓缓在火旁坐下,搓着手享受她好几个星期以来最舒适的一盆火。
亚伯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见着了铁门,才向蒂娜保证,他会尽量把小屋忘记。“你即将见到全世界最美的城堡。”他愉快地说。
蒂娜笑着说:
“比凡尔赛宫还美吗?”
他们上车驶过铁门,亚伯想起上次看到车辆驶过铁门的一幕。回忆像潮水般涌来:与男爵及里昂一起生活的快乐时光,被带走后以为再也见不到城堡的悲惨时候。如今他却回来了,凯旋归来接收他的一切。
车子蜿蜒而行,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他们转过最后一个弯,亚伯猛然将车刹住,瞪着他的城堡,罗纳斯基男爵的家。他的梦,如今只是炮弹轰炸下的断垣残壁。
他们慢慢下车,蒂娜紧紧抓住父亲的手,两行泪水已从亚伯眼中滚滚而出。往昔的光荣只剩一面墙,其余就是一堆又一堆的红色石头。他难过得无法告诉她,哪儿是那座堂皇的大厅,哪儿是厢房、厨房和卧室。亚伯缓缓走向男爵、里昂及另一个他所深爱的人——蒂娜——埋骨的处所,在坟前跪下,忍不住想,如果他们还活着将会如何如何。蒂娜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默默地站在他身旁。许久,亚伯才缓缓站起来,他们一起再回到那片废墟。昔日充满欢笑的大房间,如今已是乱石杂草的空场。亚伯握着女儿的手走下地牢,在房内小而潮湿的地上坐下来,一再转动他手上的银镯。
“这就是我曾经度过四年岁月的地方。”
“我不相信。”站着的蒂娜说。
“现在比那时还好呢,”亚伯说。
“现在至少还有新鲜的空气、鸟鸣、太阳和自由的感觉。那时除了黑暗和死亡外什么都没有——死亡的恶臭,更糟的是,根本不想活了的绝望。”
“走吧,爸爸,我们走吧。再待下去只有使你更伤心。”
蒂娜领着仍不大愿意离开的父亲上了车,由她驶出漫长的车道,亚伯不曾再回头。
回华沙的途中,他们很少说话,蒂娜也放弃了要使气氛活跃的努力。亚伯说:
“如今我的生命中只差一件事没有完成。”蒂娜猜着他的意思,但并未勉强他解释。为了消除她父亲见着老养母与城堡废墟的沮丧,她说服亚伯再去伦敦住一个星期。
他们一住进柯立芝饭店,蒂娜又开始她的交际与活动,亚伯则把时间花在细读所有的报纸上,希望能重新跟上时间的脚步。《星期六邮报》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昨天早上,有架州际航空公司的班机在刚离墨西哥市机场时坠毁了,十七名乘客与机组人员全数死亡。墨西哥当局的指责称,州际公司的飞机保养不佳乃是这次空难的主因。
亚伯拿起电话,要总机替他接回美国。
“亚伯,是你吗?你在哪里?”
“我在伦敦。喂,亨利,你看到州际公司在墨西哥市的空难吗?”
“看到了,不过你不必担心,飞机都有保险,损失几乎可以全部补过来,所以目前的股票还算平稳。”
“我才不关心什么保险呢,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来试试该隐先生的法力如何。”
“亚伯,我好像不大懂你的意思?”
“你听我说明我要你在星期一股票交易所开始营业时做的事,我会在星期一回来为你加上一个高潮。”
亨利·奥本尼仔细听完亚伯的指示,二十分钟后两人才放下电话。
《该隐与亚伯》 第三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五章(9)
费顿打电话通知威廉,亚伯·罗纳斯基已经结束他在大陆银行的账户时,他就预感到麻烦来了。
“我以为我在罗纳斯基先生有意搜购贵行的股份时,有义务写信通知你,”这位银行家不甚快乐地说。
“可是结果却失去了我最大的客户之一,我不知道我的董事会会怎么说。”
威廉向他道歉,并答应替他向他的上级说情,其实他已开始担心罗纳斯基的下一步行动。
不到一个月,答案就揭晓了。这个星期一刚上班,他的经纪人通知他,有人把价值百万的州际公司股票抛入了市场。威廉得立即决定是否用他自己的信托金买下来,他下令买入。当天下午两点,另一百万又出现了。威廉还来不及捡起来,价钱已开始跌了。下午三点收市时,州际公司的股票已跌了三分之一。
第二天早上十点刚过,心浮气躁的经纪人又通知他,另一百万又公开抛售了。最后这一招的结果是全国各地的股票纷纷出笼,二十四小时前报价还维持在四元五角的股票,如今只值几角钱。
威廉指示公司的秘书罗杰斯先生在下星期一召开董事会,他得先找出是谁在落井下石。星期三,他已放弃把所有抛售的股票自己买下来的企图。这天下班前,证券管理委员会宣布要调阅州际公司的账薄。如今,李斯特银行的董事必须决定是否再支持州际公司三个月,等调查结果出来,或者就让它宣告破产。任何选择对威廉的口袋和银行的信誉都将有极大的损害。
戴得·柯亨于次日向他说明,三百万都由亚伯·罗纳斯基旗下一家保证投资公司抛售出来时,威廉并不觉得特别惊奇。该公司的发言人后来召开记者会,说明由墨西哥政府发表的负责任的声明中看出州际公司前途暗淡,所以出售股票。
“墨西哥政府几时发表过一项负责任的声明?”威廉大怒道。
许多媒体都刊出了这个消息。星期五,联邦航空局下令禁止州际公司的任何飞机起飞,以便彻底检查。威廉绝不怕这种检查,可是飞机停飞,公司就没有进账。
祸不单行的是,报上并不讳言州际公司是由李斯特银行担保的,因此银行的许多大客户对未来一些计划就开始保留了。然而奇怪的是,星期五下午股市居然起死回生。柯亨再度证实了威廉的猜想,买主果然又是罗纳斯基。他在最高价时抛售,却在最低价时少量买入。威廉忍不住佩服地摇摇头,亚伯·罗纳斯基破坏了银行的信誉并造成极大损失的同时,还发了一笔大财。
董事会在周一召开,威廉将他与罗纳斯基结怨的经过原原本本地道出后提出辞呈。没有一位董事答应,但确曾引起一阵交头接耳的低语。威廉知道,如果罗纳斯基再度攻击,他的同僚便不可能如此容忍了。
董事会继续讨论应否支持州际公司。辛普森认为联邦航空局的调查结果必定对银行有利,州际公司很快就会替他们把损失赚回来。辛普森后来也向威廉坦白承认,此举最后反会帮罗纳斯基的忙,但为了挽救银行的信誉,却不得不如此。
辛普森的预测并没有错。证管会宣布州际公司并无恶性倒闭之嫌,但也未谴责保证投资公司。结果股票又节节上升,回到原来的四元五角。柯亨通知威廉,主要的买主一直都是亚伯·罗纳斯基。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威廉说。
“他不仅赚足了钱,而且可以随他高兴随时再玩一次。”
“事实上,你知道这些也真的够了。”这位律师说。
“这话什么意思呢,戴得?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打哑谜呀!”
“罗纳斯基先生犯了一个错误,他犯了法,如今你可以借此反击了。目前他也许连他犯的是哪一条法律都不知道,但是他这样做的理由绝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