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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草民所见,这次的秋闱之案,并不是人的过错,乃是天意让考生在考前看到了《考籍》罢了,还望皇上体恤举子的十年寒窗,为其平反。”说着淳歌便以学生之礼,重重的鞠了一躬。
孙磊此刻斜眼看着淳歌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虽说淳歌这一次做的事儿都是站在陆派的角度上。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淳歌是在帮着林派脱罪。姑且不说秋闱案的真相如何,就说牵扯到的几个人员吧,陆派被收押的不过是个解元,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而林派受牢狱之灾的却是一个堂堂的五品,若是照着淳歌的理论,只要这个解元恢复功名,那么那个五品官同样是恢复功名,他们这几个月所做的一切都将会为泡影。
“擢雨所言甚是,那便下诏吧。”苏见豫一声令下便为这场耗时三四个月的秋闱之案下了定论,今日翰林院院首身体不适,由翰林院的院士代替,拟了诏书。就等早朝过后张榜宣告。
“皇上。但是赵贤他们收受贿赂可是证据确凿的,敢问赵贤该如何处理?”孙磊实在心疼这个虐死林派的机会流逝,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提起了与秋闱之案相连的上一届的贿赂之案。
“孙大人,皇上可未曾定罪于赵大人。何来的证据确凿,你可别忘了赵大人的官职在你之上,你焉能直呼其名。”与孙磊同阶的一个官员正气凛然地站了出来,显然他是林派的人。
“定罪不过是早晚的事儿,这种小人,不配称为大人。”孙磊袖子一挥,直接忽略那人的视线,跪倒在地上,高声道:“请皇上将赵贤定罪。”
淳歌在这会儿退到了一旁,他不是官员,也不好站在官员一列,只是苏见豫还未让他离去,他只能侧身站到了大柱子旁边。没想到他才刚刚站定,林陆两派的大戏便迫不及待地开唱。什么秋闱案,说白了就是林陆两派相斗的一个遮羞布,淳歌掀了这块半遮半掩的布,他们也就图穷匕见了。
“孙磊,本官是做了什么,你一口一个证据确凿,你的证据也就是你的一家之言,单凭片面之词你就要将本官定罪,真真是霸气。”赵贤向来不是软柿子,谁想试着捏一捏还得掂量掂量,他这到底是柿子,还是狮子。
“皇上,微臣为官也有十余年了,不敢称什么功劳苦劳,但臣却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有苏,对不起您。”话到此处,赵贤适时的哽咽了,满含泪水地补充道:“微臣是您一手提拔的,当年您在这殿上给微臣还不过是个庶吉士,可您的教导,微臣这些年是从未敢忘。”
赵贤当场就飙泪了,那叫一个闻着伤心听着流泪啊,好似自个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甚至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说道:“皇上微臣此言倘若违心,便让天公的雷劈死微臣,微臣来世在效忠于您。”
说罢赵贤还准备着大哭一场,只是他的哭声还没出来,殿上便想起了一声沉痛的哀嚎,叫的人心中一阵悲戚。赵贤抹了抹眼泪,往声音的源头一看,原本要落下的泪,当时就凝固了,那个泪流满面的怎么会是官淳歌呢。赵贤的手臂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在这有苏谁都可能对他猫哭耗子假慈悲,唯独官淳歌不会,他俩的恩恩怨怨已经到了一个数也数不清的地步了,然而那个抽泣地一塌糊涂的确实是官淳歌啊,赵贤不由得想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是这天还没亮。
由林相陆卿士领衔的两派人士皆是见鬼似的瞅着淳歌,心说这人也会有这期期艾艾的时候,当年官乐山都死了也没见他哭得这般伤心,他们一度以为这人是石头做的,压根就没个眼泪,哪知才过了几年,这人的眼泪就跟水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奔腾。
苏见豫也是大吃一惊,他与淳歌的计划里,没有这一出啊,他赶紧问道:“擢雨你是怎么了。”
淳歌看起来像是要收住泪水了,谁知一听苏见豫的声音,立马就跪了,不清不楚地说道:“草民听了赵大人的话,伤心啊。”淳歌拿起自己的袖子,抹干了满脸的泪痕,露出一张红肿的眼,正一副受欺负的小兔子,真真是楚楚可怜。
“皇上对草民的教诲,草民一直铭记在心,草民不才,空读了十余年的书,却还是辜负了皇上的厚爱,如今不能为君分忧,草民该死,实在是愧对皇上啊。”说着淳歌重重一磕头,好似苏见豫只要说一句重话,他便立刻撞墙而死的样子。
哎呦,这下朝上的大臣们总算是明白了,官淳歌这是在向苏见豫讨官做呢,淳歌的才学是有苏公认的,他现在又是以草民自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好听了是效忠苏见豫,说难听了不就是要做官吗。
被淳歌抢了风头的赵贤这时才反应过来,淳歌这是拿他当踏板呢,他辛辛苦苦制造的可怜形象,就这么白白地为淳歌做了嫁衣,简直就是逗他玩儿呢。
“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话音刚落,赵贤便不再开口,只是一个劲儿的猛流泪,看看淳歌又看看自己。
淳歌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暗自垂泪,又故作坚强地望了苏见豫一眼。苏见豫这人立刻会意,淳歌这一出是拉上赵贤的一起演,有赵贤为他做靶子,想必林相的人是不会反对淳歌再度为官的。
林相身后的林洎明明知道淳歌所演的不过是一场大家都明白的大戏,可他还是为淳歌的泪水心疼,瞧着那哭红的双眼,他不由自主地拿着巾帕走到了淳歌身边,亲自蹲下身子为淳歌拭去泪痕。
林洎最初以为淳歌的泪腺极为发达,哭了好一会儿,也用袖子擦了好几回,都不见眼泪流干,等到林洎自个儿为淳歌抹去眼泪的时候,他才明白,哪里是淳歌泪腺发达,是洋葱的功能强大,淳歌的袖子哪是用来擦眼泪的,分明就涂满了洋葱,难怪淳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你啊。”林洎在淳歌的耳旁,恨铁不成钢的叫了一句,随后便起身,朝着苏见豫说道:“臣以为秋闱一案,牵扯到了赵大人贿赂一事,如今秋闱案已了,赵大人的事还是在派人查查的好。”
林洎悠悠地看了一眼,孙磊说道:“堂堂一品大员的去留还是皇上判定的好。”林洎的言外之意,便是孙磊越权了,同时这也是林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站在林派一方。
“也是,即日便让刑部彻查此事,赵爱卿若是冤枉,也好还你一个公道。”苏见豫此事倒还不想让赵贤下马,毕竟赵贤是林派的主力,若是林派少了赵贤只怕不好牵制陆派。
“还有一事。”林洎作揖说道:“礼部的左侍郎,也是翰林院院首年事已高,进来身子不适,托臣为他递上辞呈。”林洎将那辞呈交给了传旨太监。
与此同时赵贤已经回到了原位,林洎也不动声色地将淳歌扶起,与他并肩而战。”刘爱卿的身子,联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一时间也找不到人,来顶替这个官职啊。”苏见豫收起了辞呈,故作沉思状。林泪朝着淳歌挑了挑眉,差点就晃晕了淳歌的眼,随后浅笑道:”臣心中倒有一人,足以胜任礼部侍郎与翰林院首一职。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拭目以待
第三百五十八章拭目以待
“谁?”苏见豫这话就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了,林洎眼里看的是淳歌,身旁站的也是淳歌,任谁都知道林洎所说的人是谁。
林洎倒是不以为然,淡淡一笑,柔声说道:“官淳歌”
淳歌自是没有意外,他所中意的本就是这个职位,况且苏见豫也早就拟好了圣旨,他不过是为自己的就职排除一些阻碍罢了。而林洎的出场却不是他所期望的,在这个秋闱这一事件上,林洎在暗中做得已经够多了,就算淳歌脸皮再厚,也不忍心让林洎当着众人的面夹在他与林相中间,所以淳歌并没有告诉林洎他的计划。
“皇上不可啊。”孙磊看着皇上即将要答应的口型,也不知怎的这话就脱口而出了,林派的官员同样是想阻止,但林相却在暗中使了个眼色,瞬间林派所有的官员都闭口不再多说。
苏见豫这几年最烦的不是那些科道言官,而是眼前的这个孙磊,也不知这人哪里来的勇气,时常打断苏见豫的决定,要不是看在陆卿士这方没人能顶替孙磊的位置破坏了林陆两派的平衡,苏见豫早就一刀砍了这多嘴的家伙。
其实孙磊也不想这么直白地打断苏见豫的话,他可不是什么大无畏的英雄,他也惜命如金,只是这些年,苏见豫不常发火,他一不留神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方才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未曾料到习惯性的说出了口,这会儿他顶着苏见豫与陆卿士两方的冷眼,真真是进退两难。
“孙大人,你倒是说说,为何不可啊。”苏见豫冷脸一板。倒是露出了这些年显少见到的严肃模样。
事已至此孙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他擦了擦额间的虚汗,说道:“官淳歌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怎能担任礼部左侍郎呢。”孙磊早就瞄准了礼部左侍郎的这个位置,就等着那个老头子退下,他的人便可上位,绝对不能让淳歌捡了现成的便宜。
“再者说。官淳歌曾在天牢数年。怎能胜任翰林院的院首一职呢?”翰林院这可是天下读书人汇集的地方,孙磊的意思是,像淳歌这种要阅历没有阅历,还有前科的人。根本就不够资格去管理这样的一个地方。
“草民自知卑贱,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淳歌说得正是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
淳歌的话明摆着将自己定位成了一个有志不得伸的好好青年,末了他还很明白事理的说了一句:“草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为皇上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如有所用,自当感激涕零。”
孙磊还想再说什么的,可苏见豫狠狠地瞪了一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