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全凭皇上的心意。就算他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就算他是将来的中书令。一旦不在朝廷,就等于是废了!
江成海和君复乐的心情有些败坏,却也知道,帝王的心意已决。荣养。起码还留着一条性命,只待皇上的愤怒散去,再想办法了,事情还不算十分糟糕。
沈华善听到这个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沈华善因为献俘礼一事,在宣政殿上当众指责景兴帝,触怒了景兴帝。这个事情,以景兴帝令沈华善离朝静养而告一段落。沈华善在金吾卫的护送下,返回了景泰大街养病。尚药局的太医奉上命,则是日日给沈华善问诊看病。
虽然有尚药局的太医问诊看病,但是沈华善的身体似乎没有多少起色,于是景兴帝体恤沈华善,让他一直在府中荣养,他的官职,还保留着,道是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再回中书省办公。
这是京外官做知道的版本,至于京朝朝堂,则没有朝官对此事有任何评论,大家仿佛也默认着这一个说法。总之,沈华善因病,一下子就从中书省退下来了。
景泰大街的沈宅内,沈宁拿过了一旁的药碗,轻轻吹了吹,然后将它递给了沈华善,轻声地说道:“祖父,药可以喝了。”
沈华善半躺着,接过了沈宁递过来的药碗,一口气把它喝了下去,觉得药味的苦涩在嘴巴里,久久不曾散去。
沈宁看着沈华善斑白的须发,感到眼睛有些酸涩。其实京外官所知道的版本,也没有全错,沈华善虽然是奉上命“荣养”,却真的是病了。只有偶有咳嗽精神不济,这是小病,但尚药局奉御孙伯扬暗中开了好几帖药,他仍是不见好。
献俘礼的事情,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沈华善的精神仍不是不见好。沈宁知道,祖父这是心病。她坚持回到沈家这里侍疾,为的,也是劝慰祖父。
“献俘礼……已经结束了吧?”感受着嘴里的苦涩,沈华善这样问道。
“嗯。三天前在含元殿前……赵嘉及两千俘虏已经……”沈宁没有将话语说完,但是沈华善已经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还是如此啊。”沈华善听了沈宁的话语,只说了这么一句。朝局的发展,并不会因为他离朝静养就会停止,皇上想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他的阻止,而有什么不同。
自己因为阻止献俘礼而离朝静养,可是献俘礼仍然举行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宁儿,祖父是否错了?”沈华善忽然这样问道。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着那个早朝之上的事情,他在想着,若果不是因为阻止献俘礼,他此刻定是站在宣政殿上,继续参知政事,和之前的几十年一样。
然后……然后是什么呢?
“祖父没有错。有些事情,就算做了没有什么效果,甚至还有可能会惹祸上身,但还是要做的。就像当初外祖父做的一样。祖父不是曾在鉴华堂说过的吗?吾所为,乃吾心所向。”沈宁笑着劝慰沈华善。
就算没有献俘礼一事,祖父也必定有一日会站到皇上对面去的,从那两条族令就可以知道。
如今,时间只是提前罢了。
三更!变态,是不需要理由的,人心如此,秉性如此,没有什么改变的地方。我也快变态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静养
沈华善离朝静养,在朝臣中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没有想到,一直深沐皇恩的沈华善,竟然会因为献俘礼一事,会被景兴帝迁怒。虽然表面上说是静养,皇上也派出了尚药局的太医前去沈家,但是朝官们都知道,沈华善这是因言获罪了。
讽刺的是,沈华善是因为献俘礼离朝静养的,但是献俘礼还是如常举行了。六月初一,含元殿前,鲜血染红白布,将近两千具尸体倒地曝晒。朝官们看着这个情景,却没有一人敢说什么。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上有所恶,下必……止焉。
沈华善还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都因为出言阻止而被静养了,他们这些朝臣,怎么敢再多说一句话?不管他们觉得献俘礼应当还是不应当,含元殿前的仪式,都在一丝不苟地进行。
楼盛怀和古文澜这些年轻的集贤殿官员,看着这个画面,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惊愕和震动,心中和当年沈华善一样,有无尽的哀怖。
有一些认同,虽然中间隔了几十年,却还是一致的。这种认同,不断地累积发酵,促使着他们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这一切,景兴帝无所知,他只是端坐在含元殿前,觉得心中无比亢奋。
这个献俘礼,是大永朝堂的大事,但是不少朝中重臣没有参加这个仪式。
韦景曜和萧厚仁就不用说了,他们上一次出现在朝堂,还是景兴帝宣布第一道旨意的时候,沈华善离朝静养,令他们觉得无比意外,可是细想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当年长泰帝杖杀吕务厚,尚有俞谨之从溪山来,如今俞谨之都逝去三年了,似乎。京兆就只有沈华善了。
他们已垂垂老矣,虽有心为沈华善求情,却无力回天,只能看着沈华善离开朝堂,只能远离这献俘礼。
而司天监君复乐,则在司天台的顶层待了一朝早。白日无星象可观,也不知道他在上面晒太阳,是为了什么。
只是司天丞沈余乐发现,司天监大人自从这一朝早之后,就沉默了。春喜秋冬中五官正。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过君复乐的话语。
户部尚书江成海更绝,因为五月酷暑,河内道河南一带,不断有干旱灾情汇报上来。他便去了河内道巡视灾情,直接错开了献俘礼的时间。虽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无奈远离,也是一种态度和抗议。
献俘礼之后,就是京兆人家一年一度的外出避暑。似乎随着这些人家远离京兆,就连朝堂都平静许多了,每日平平稳稳,也无甚大事发生。
所有朝臣,似乎都如常继续着自己的朝官生涯。和以往几年或者几十年一样,并没有因为沈华善的离开,而有什么不同。
只除了中书侍郎楼乐封。在沈华善静养之后,他就接过了沈华善原本负责的事情,一人主理中书省的各项事务。中书省事多责重。每日里,楼乐封都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用鞭子驱赶他一样,一刻都不敢放松。
短短半个月,他就瘦了一大圈,原本就貌寝的他,看着更加让人生畏了。这一日,楼乐封在紫宸殿汇报完政事之后,却没有立即告退,反而跪在了景兴帝面前。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请皇上恕罪。”楼乐封语词拘谨,像是有什么为难事要禀报一样。
“卿有何事?”景兴帝看着跪着的楼乐封,感到有些奇怪。这段时日以来,楼乐封在他面前出现的机会不少,他对楼乐封的印象就是:这个官员,除了政事之外,话都蹦不出一句的。
现在他跪在这里,所为何事?
“臣惶恐……中书省内,事务繁杂,臣力有不逮,每有惴惴不安之感,恐延误军国重务。若是沈大人身体复康,臣恳请皇上开恩,允许沈大人重返中书省,掌管中书省及集贤殿事务,请皇上开恩……”
楼乐封跪在紫宸殿里,硬着头皮将话语说了出来。皇上迁怒沈华善,静养只是借口,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中书省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中书令韦景曜又是几个月都不出现的,底下的官员太年轻资历不够,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因病乞骸骨了。
况且,半个月过去了,皇上再是震怒,气也该消了不少吧?
听了楼乐封的话语,景兴帝面色不显,沉默了半响才道:“此事,朕自有决断,你且退下吧。”
没有震怒,没有立即驳回奏言,这对于楼乐封来说,已经是个好事了。听得景兴帝这么说,楼乐封便再无其余话说了,只叩头:“谢主隆恩。”,然后退出了紫宸殿。
楼乐封退下之后,景兴帝也没有了看折子的心情,他想到了在家中静养的沈华善。这段时间,尚药局的太医,也定时定候向景兴帝汇报着沈华善的情况,道是沈华善微有小恙,用温补的药方将养着,什么时候能大好,尚不确定。
换句话来说,沈华善的病,什么时候能好,看的,是景兴帝的意思。
景兴帝的意思是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沈华善在宣政殿那一番指责,令景兴帝震怒异常,当即勒令他离朝静养,在那个时刻,景兴帝对沈华善是极为厌弃的;可是在献俘礼之后,景兴帝又时不时会想起沈华善了,对他的恶感,也少了几分。
在大永众多官员之中,沈华善陪伴景兴帝的时间最久,也最多。从太子詹事到监国朝臣,再到如今的顾命大臣,景兴帝所经历的每一个阶段,沈华善都有参与,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点,景兴帝也记得。
尽管他迁怒沈华善,却只是令他静养,并没有波及到他的子孙。沈则敬依然任昆州刺史一职,沈则高在领了赏赐后也返回了岭南道,沈余宪仍然在殿中省当差,沈余乐也依然在司天台任职。
不管是看在寿宁宫中容太后的份上,还是顾念沈华善的从龙之功,景兴帝对沈华善。还是留了情面的,没有将事情做绝。
景兴帝让沈华善静养,是让他静思己过,是为了敲打震慑,还保留着他的职位。如今楼乐封因为中书省的事务,向景兴帝请求,让沈华善重回中书省理事。这也让景兴帝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对待沈华善。
是让他一直静养下去,还是让他重回中书省?
“唐密,沈家的情况……如何?”良久。景兴帝忽而这样问道。
“侍郎大人一直在静养。沈家似乎在闭门谢客。只除了尚药局的官员去沈家,朝中大臣,都不曾上沈家拜访。”唐密低垂着头,恭敬地回道。
这也是实情。沈家的确门庭冷落。只不过,在沈华善静养之前,沈家门庭,也不怎么热闹的,从沈华善到沈余宪,作风都极为低调。
“门庭冷落……其余朝臣情况如何?”听了唐密的话语,景兴帝的语气并没有起伏,问起了朝中的情况。
唐密是内侍首领,就如早前的张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