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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价值了!”他垂下眼帘,轻轻捶着那只残废的左腿。
“怎么会?绿竹客织网密布的人脉,潇碧先生高深莫测的武功!”允禩说,“百姓给本王一个别称,八贤王,首要就是唯才是举,任人唯贤。本王看人很准的,您说您只是个守陵人,真是大材小用了!”
老翁讥讽地笑了一下,说:“我不是绿竹客,高深武功……呵呵……王爷,您在废我这条腿时,曾想过要任人唯贤么?”
陶赖喝道:“别给脸不要脸!”
“不得无礼!”允禩制止道,“当时政见立场不同,先帝下令严审剌客,本王也是听命行事,不过,你能活到今天,还能守在理亲王陵,难道不应该感谢本王慈悲吗?”
老翁苦笑道:“王爷可知生不如死的滋味。老天爷刻薄,不肯给我个有尊严的死法!再说,为了苟延残喘到今时今日,小人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不是吗?”
允禩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弘时的消息,你提供得很及时。本王已布下天罗地网,按计划扶持弘时登位,再伺机揭露弘时并非老四亲生孩子的事实。不过,整套计划中,还缺一个敲门砖……”
“肯为八贤王出生入死的人还少吗?”老翁不屑地将头扭向一边。
允禩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说:“可没一个比得上潇碧先生你……”
“呵呵……”老翁仰天狂笑着,此时,允禩向陶赖施了个眼色,陶赖右手三指间已衔上两枚三寸飞镖,“嗖嗖”利器的破空之响,却丝毫没有防碍老翁倘若无人的笑声。就当陶赖以为老翁必死无疑时,一阵凌厉袖风扫过,飞镖在半空中,自动掉个头,“啪啪”两声,扎在陶赖身后的木柱上,入柱两寸有余。陶赖收起惊讶的表情,佩服地向老翁揖手道:“潇碧先生,晚辈多有得罪,失敬!”回想起自己曾对老翁毫无敬意的拖拉拽打,原来对方抬手投足之间,便可要了自己小命,不由冷汗湍湍而下。
老翁,不,应该是潇碧,半眯半开地的眼如宝石般闪着华彩,唇边凝结的笑容微微勾起,漫不经心地挺了挺修长的腰背,一刹那,似乎坑上坐的换了个人。
允禩喝彩道:“不错,潇碧先生回来了!”
潇碧冷笑着说:“我只是不想死在一个鲁莽武夫的手上。”
允禩说:“是,若潇碧先生一心求死,早可引颈自戮。本王好奇,什么叫有尊严的死?”
潇碧的笑容消失了,疲倦和悲凉如秋风般卷上脸,光华褪去,迟暮之态,犹为般般。
允禩精明如斯,话题一转,问:“潇碧先生一生效忠于理亲王,应配享子孙后代一同供奉,此事就交由本王去办,如何?”
“哼,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潇碧说,“人死如灯灭,何必苦流连。王爷,奉劝一句,你也想开点吧!”
允禩一怔,按他或胤禛的思维方式,都特别重视名誉,以己度人,才会替潇碧如此考虑,却不曾想,潇碧一生来去自由,封建礼教观念且不在话下,怎会在意一个身后的虚名?
潇碧长叹一声,说:“潇碧一生,义无返顾地替理亲王拼杀,就连腿也为他废了,已不欠他什么了。若说亏欠了谁,或许赔了我这条小命,也无法弥补她的缺憾。”
“哦?”允禩双目放光,他紧紧抓住这个机会,说,“说来听听,搞不好本王可以帮你。”
“帮?你能将枯骨起死回生吗?”潇碧冷冷地说,“但若死在她的手下,也算值了。”
允禩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莫非是她?十四阿哥曾提及亦蕊前去慎刑司探望潇碧,二人情绪激动,潇碧承认自己是谋杀亦蕊父母的凶手。允禩既要潇碧为己所用,自是没想过揭他的伤疤,更没想过潇碧一介杀手,会耿耿于怀。看来,潇碧仍无法做到彻底无情,若他情系国母,那无疑成为最剌人的匕首。允禩心中冷笑,却装出一副同情的口吻:“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潇碧先生,她,可是当今国母啊!”
“多情?”潇碧抬头看了一眼允禩,“肤浅……难道你认为我对她有男女之情?”他从袖管中取出一枝竹笛,附唇吹奏起来,细细一辨,允禩便听出这是民间流传甚广的一阙《小重山》,他食指轻叩,朗声吟道:“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笛声袅袅,婉转悠扬,夜半幽凉,孤苦满腔。
允禩明白了潇碧的心情,点头道:“红颜易得,知音难求。”
潇碧轻轻抹拭笛身,说:“有的人,就算再懂音律,也无法成为知音人。”
允禩知道这话是冲自己来的,他大度一笑,说:“那是……关键是你的知音人,肯原谅你。”
潇碧说:“你有法子?”
允禩说:“只要你肯帮我,我必达成你心所愿。”
道观里,静得只能听见风穿堂的声音,许久,潇碧徐徐说:“将你的全盘计划说说吧!”
当年,胤礽为求自保,将潇碧交出。潇碧失望欲绝,在十四阿哥围捕他时,完全不进行反抗,干脆利落地给自己安上了个“反清复明”的罪名。八爷党明知他与胤礽有关,迟迟不肯处决,十年来,各种大刑尝了个遍。胤禛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但以潇碧犯的大罪,却不在赦免名单中。雍正二年,二阿哥胤礽病重逝世,晋封为理亲王,谥号密,葬于黄花山理亲王园陵。狱中的潇碧不知如何得到了这个消息,托人带口信给允禩,请他将自己安排为理亲王守陵,将用一个大秘密交换。胤礽已死,潇碧已无利用价值,允禩根本不屑见他,直到陶赖带回口讯:“弘时非胤禛亲子。”(作者按:潇碧怎么会知道弘时生世,参见第一百零六章善恶终有报)这才意识到潇碧的剩余价值,允禩用另一个囚犯把潇碧换了出来,安排守陵。允禩亲临废太子陵园,过于招摇,只能苦等机会,终于能够前来相会。当允禩第一次看到热血率真的弘时,便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棋子。胤禛秘密立储,立的可以是弘历,当然也可以是弘时。他对弘时倍加关心爱护,指导有加,很快便引来弘时对他的信任和敬佩,原本,他只想扶弘时成为太子登基,可以成为新的傀儡。当他知道弘时不是胤禛亲子时,更坚定了这个信念。弘时,将成为他成为新帝的踏脚石。
第197章 夕阳朝乾
青海。抚远大将军府
“混账!为了几百两银子,你弹劾金南瑛?”年羹尧勃然大怒,“你可知他的来头?他是怡亲王(作者按:十三阿哥胤祥)保荐来的,参他一本,就是不给怡亲王面子,你让本将军如何保你!”
地上跪着的是年羹尧的亲信胡期恒,他已惊出一身冷汗,唯唯诺诺地说:“奴才若早知道这位金大人有这般来头,借奴才十个狗胆也不敢与他为难。这回主子可一定要救奴才啊!”
年羹尧说:“本将军有什么法子,上回奏折上皇帝老儿的批示,我到今时今日还记忆犹亲。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难,终功难。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这是警告我,守功难,保恩也难!”
胡期恒跪行几步,抱着年羹尧的腿,嗲声嗲气地说:“主子,您为大清朝建功无数,一个怡亲王算得了什么?他为大清留过一滴血么?驱赶过一个敌人么?若没有您建功立业,皇上那张龙椅坐得稳么?只要主子开口,别说怡亲王,连皇上都得给几份薄面不是?”
“一个大男人,讲话娘里娘气的,起来起来……”年羹尧嘴上不耐烦着,心里却被奉迎之言捧得甜丝丝的。年氏兄妹,骨子里似乎都有股做主子的瘾。在抚远大将军府,逢五、逢十,年羹尧便在辕门做班,等候文武官晋见。辕门、鼓厅画上四爪龙,吹鼓手着蟒袍,与紫禁城有七八分相似。年羹尧甚喜欢模仿胤禛的语气与人说话,甚至在与督抚、将军往来的咨文中,擅用令谕。但凡识趣的官员,在年羹尧面前都以奴才自居,主子尊称,行三跪九叩全礼,吹阿谀逢迎之言,更是家常便饭。这位陕西布政司,胡期恒胡大人,真正是个见风使舵,才思敏捷的小人。话说之后年羹尧势倒时,胡期恒欲以争劾其以自解,按下不表,
年羹尧长叹一声,说:“算你造化。钦天监奏称:今岁将有日月合壁,五星连珠之异象,借表贺之言,试着替你美言之句吧!”
胡期恒连连磕头不在话下,次日,一骑八百里加急,送着寄予年羹尧美好祝愿的贺表,向京城快驰而去。
翊坤宫
立言正在粉妆梳头,小路子风急风火地小跑进来,手上持着一封信。
明玉喝道:“没个规矩的,惊了主子!”
小路子忙跪下,说:“这是年大将军给主子的家书,奴才心急,还请主子恕罪!”
立言将手中把玩的玉簪一丢,又惊又喜地说:“哥哥的信,快,快给本宫!”信刚刚碰触到立言的手指,她便缩了回去,奇道:“小路子,这信怎么来的?”
小路子一楞,随即答道:“大将军派了八百里加急,递折子给皇上。奴才有事路过养心殿,顺便……顺便接了信。”
“顺便?”立言气得重重一击桌面,“天下的巧事都让你这个狗奴才给遇上了?”
小路子惊得瑟瑟发抖,只得说了实话:“其实是大将军派人传奴才,私下里将信给了奴才。”
立言惊道:“是故意瞒着皇上的?”宫规明文规定,严令后官与前朝官员往来,虽年羹尧是兄长,但为避嫌,每次来信,均是由养心殿的太监传交给立言,以示坦荡。此次故作隐瞒,显是信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立言挥挥手,接过信,有气无力道:“你们都出去,此事不可张扬,切记!”
待奴才们都退下后,立言颤抖着双手挑开了火漆,拆开了信:“吾妹文几:寒灯独不眠,忆幼时与吾妹庭训采篱之乐,酌思乡浊酒化愁入肠。兄一片赤胆,举贤不避亲,被奸佞弹劾朋党,上甚疑,吾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