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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时迷茫的眼光扫向允禩:“皇帝?”
允禩唇角一翘:“胤禛既不是你亲生父亲,你应该能下得了手吧!”
弘时低头沉思半晌,猛地跳将起来,双目通红,扑向允禩,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先去死吧!”
允禩不慌不忙,在弘时****处踹了一脚,弘时痛得倒吸冷气,咧着嘴跳开了。允禩揉揉脖子,嘲笑地说:“就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登位为王?笑话……也就本王看得起你……不过,你现在应该不需要本王,你的身世之谜,相信皇上很有兴趣知道……”说罢,他向门口走去。
弘时一个激灵,忙跪抱住允禩的腿,哀求道:“亚父,是孩儿一时糊涂,您千万别抛弃孩儿啊……若……若我不是真正的阿哥,那我在这世上当真孤苦无依,唯有亚父了!”
允禩冷笑着,并不答理。
弘时信誓旦旦地说:“不管孩儿是真阿哥假阿哥,以后定以亚父唯命是从,绝不再有二话。”他看允禩仍冷冰冰,起身抓起那药葫芦,说:“若亚父不肯原谅孩儿……孩儿立刻就死在亚父面前……”他倒出几颗朱红的药丸,不停地打量允禩的脸色,“亚父一心为孩儿设想,孩儿却被猪油蒙了心……”他一边恳求,一边屡屡做出要吞服药丸的模样,却始终无法打动允禩。最后,弘时心一横,将药丸扔进嘴里。刚吞下肚,似乎已感受到那穿肠烂腹的疼痛,弘时向后一倒,抱着肚子就地打滚起来,求道:“亚父,救救孩儿吧……”
允禩微微一笑,蹲在弘时身边,拍拍他的脸,说:“看你还有几分诚意……这次就算了吧!”
弘时已急得大汗淋漓,听到这句话,如获至宝,恳求道:“求亚父赐解药啊!”
允禩仰天长笑,说:“勿须解药,这只是普通的既济丹!”说罢,他捻起一枚药丸,想也不想吞服下去。
弘时冷静下来,肚中除了一股热气蠢蠢欲动外,的确没有任何疼痛感。他忙磕头道:“多谢亚父!”
允禩拔下葫芦的木塞,说:“新药入宫,定要经历层层检验,若直接下毒在药丸中,等于自寻死路。这木塞是空心的,里面填满了鹤顶红,待皇上服用几天药后,你以侍疾为名,弄破木塞,让毒粉自然而然地混入药丸中。”
弘时接过药葫芦,紧紧地攥在胸前,担心地说:“若真的得手,我肯定逃不掉干系!”
允禩不以为然地说:“成王败寇,胤禛能顺利登基,应归功于一碗回魂参汤。你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弘时仍是不放心,说:“可皇阿玛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置了立储匣,万一匣中的名字不是我,那不是功亏一匮?”
允禩嘿嘿笑道:“大不了一把火烧了它!这就要看你的好父亲,肯不肯为你付出了!”
弘时低下头,他知道这里指的父亲是刘伯堃,无论他和允禩说了多少软话,在他心中仍不相信自己非胤禛所出。
承乾宫
弘时一脸鄙夷地看着允儿,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允儿问:“时儿,你今天怎么了?”说罢,她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弘时下意识地躲开允儿的手,闷声闷气地说:“你别碰我!”
允儿吩咐宫人们都退下,温柔地说:“时儿,是不是受了委屈,和额娘说,额娘替你做主!”
弘时环顾四周,见屋内只有他与允儿两人,他沉住呼吸狠狠地说:“委屈!我今天受的委屈,都是额娘您赐给的!”
允儿不明所以,用手抚心,说:“本宫?”
“要不是额娘拈花惹草?一夜风流?又怎么会有我?会有我今日被胁迫的委屈!”弘时怒道。
允儿听得一头雾水,她还是闺女之身,乍听之下,不由面红耳赤:“时儿,你胡说什么!”弘时怎么知道允儿并非真正的李怡琳,这个秘密只有亦蕊、胤禛、立言、嫒雪等少数人知道,
弘时转念一想,确实不能听信允禩的一面之词,他充满希望地问道:“额娘,我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吧!您和那个什么侍卫没有暧昧关系,对不对?”
允儿想都不想,果断地说:“当然,你在哪听得风言风语!”
弘时狠狠地说:“好你个廉亲王,尽然使出这么卑劣的招数,试图用离间我与皇阿玛关系!没那么容易!”说罢,将允禩与他的对话,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允儿听得心惊肉跳,尤其当弘时说出:“额娘绝对不会骗我,大不了滴血认亲啊!”允儿的左眼皮不自觉地跳起来,弘时说:“额娘,你的手好凉,怎么了?”
允儿挤出笑容,说:“额娘是听说廉亲王计划弑君,心中害怕。”
“嗯……”弘时又恢复了平日的常态,他拿着药葫芦,左摇右旋着。
允儿不由问:“时儿,你不会真想按廉亲王的计划行事吧?”
弘时露出诡异的笑容:“他选中我,无非因为他认为,我并非皇阿玛亲子,可以掌控我。但他的如意算盘必然落空,呵呵……而我,可以趁此机会,大展宏图……”他站起身来,展开双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弘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他,与在廉亲王时的他,完全是两个模样,此时此刻他的动作表情,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像透了允禩。
允儿望着弘时,先是担心害怕,很快眼神中流露出钦佩和爱慕。允儿接触最多的男人,便是弘时,不由自主地溶入母亲的关怀、妻子的疼爱,因此她也无法和弘时的福晋们和平相处,甚至讨厌弘时的孩子。(作者按:弘时一生只有一妻两妾,生了一个早夭的儿子。)
城郊大宅
“明日,皇上起驾前往圆明园小住,这正是最好的机会!”堂下,一个带刀武士说道。
堂上正座那人,宽额头、国字脸,虎目髭须,神态威武,正是年羹尧。他站起身说:“一切都部署好了么?”
那武士禀道:“为保安全,贵妃娘娘与八阿哥福惠已于前日住进圆明园。粘杆处和侍卫处,已打点好人手。而我们的人,部份变装成侍卫太监,部份乔装成街头百姓。一切稳妥。”
年羹尧说:“乾清宫放火的人可靠吗?”
那武士说:“可靠。”他顿了顿,露出一个阴险的笑,“没有比死人更可靠的了。”
年羹尧满意地点点头:“圣旨拟好了么?”
另一名身着官服,看似文士之人,起身揖手道:“好了。妖后用药迷惑皇上,定要除之而后快,可惜皇上的身体已被掏空。八阿哥福惠才德兼备,内有贵妃娘娘辅助,外有年大将军支持,定能开创新一个安泰盛世!”
年羹尧放声狂笑说:“明日,明日,这天下就是我年家的了……”
堂下黑漆漆跪了一片,恭敬道:“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213章 离披破艳散随风
圆明园
“春来维做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五月初的牡丹,开得甚是灿烂,硕大的花朵,姹紫嫣红,婀娜绽放。牡丹台汇聚了天下奇品,朵朵流光溢彩,枝枝绚丽娇艳。
福惠一会儿从粉中透蓝的“蓝口玉”中露出个鬼脸,一会从深紫发黑的“冠世黑玉”边吐吐舌头。
明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要佯装着急道:“六十阿哥(作者按:福惠于康熙六十年出生,宫里人称他为六十阿哥)……您悠着点,奴婢追不上你啦!”她不担心福惠,反而时不时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立言。立言手中执着一枝稀有名贵的“豆绿牡丹”,整朵花颜色近似叶绿,只可惜绣球般繁茂的花瓣被剥得只剩下不到一个核桃大小,立言的手仍在机械式一剥着,风卷残花,却散不去心头忧愁。
忽地,只听福惠大喊一声,明玉一惊,忙向声源地跑去,原来福惠的脸被蜜蜂蛰了,起了个晶亮的大包,痛得小阿哥哇哇直哭。
明玉惨白地脸将福惠带到立言面前,哆嗦地说:“主子,六十阿哥被蜜蜂蛰了,是奴婢们不好,没照顾好六十阿哥。请主子责罚……”她看得出,今日立言定是遇上心烦之事,才如此神不守舍,恰好福惠受了伤,这下一顿打是少不了了。她越想越怕,人已支持不住,软倒在立言身前。
福惠撒娇似地抱住了立言的腿,因为母亲的冷淡,他哭得越发衰恸。好一会,立言的眼里才慢慢恢复了光彩,她看了看福惠,淡淡地说:“带下去,为小阿哥上药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她缓缓站起身,独个儿向牡丹深处走去。
明玉等人倍感庆幸的同时,也不由觉得奇怪,却又深知立言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得派小路子在原地候着,而其他人则带着福惠去找随行太医疗伤。
清澈见底的南溪,发出低语,旖旎的水绉,像是最美丽的腰带环绕着牡丹台。立言沿溪慢慢走着,花海深处,幽静无人,她颤抖地从袖时掏出一封书信,不忍再看一眼,用力将其撕了个粉碎,抛进溪里。风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带来馥郁的花香,尽管被暧洋洋的阳光笼罩着,立言仍感到剌骨的冰凉。哥哥,你为何要与我心爱的男人为难?为何要让我在你们之间抉择?功名利禄,君临天下,当真比妹妹的幸福还要重要么?这,还是自幼疼爱我的哥哥吗?眼泪,撒在银练似的溪水里,她如一棵世上最雍容华贵、娇艳夺目的牡丹,正快速的枯萎凋谢。
廉亲王府
弘时两眼发光,又惊又奇:“亚父,你真的在京城见到年羹尧?他不是应该在前往杭州的路上吗?”
允禩揭开茶盖,自在地抿了一口,笑道:“年羹尧站在本王面前足有半个时辰,本王就算再老眼昏花,也不至如此吧!”
“是是是……”弘时连连说,“年羹尧进京,所谓何事?怕是要求他的贵妃妹妹,复他抚远大将军之位吧!”
允禩斜眼笑道:“那他何须来见本王?”
弘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站起身上,恭敬地作了个揖:“孩儿不知,请亚父指点。”
允禩晃晃手,示意他免礼,平静地说:“小事,不过,多了一个争夺帝位之人。”
弘时一惊,说:“这……还叫小事!年羹尧……他也太狂妄了!莫怪皇阿玛褫了他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