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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成子说:“小格格太过调皮了……伤口能处理好吧!
太医知道小成子言下之意,是让他只管治愈,别再多事了。他望着胤禛的背影,说:“回四阿哥,小格格都是些皮外伤,部分伤口因为未能及时处理或处理不当,略有炎症。经微臣与凝秋姑姑细细查看,再无扎针之处。微臣已经开了内服外敷药方,使用得当,很快就会好转。不过,要请宫人看好小格格,不能将让她自残躯体!”
胤禛点点头,说:“赏!”
太医领了赏银,由小成子送了出去。
胤禛咬牙切齿地说:“将那个贱妇带来!”
当李氏看到茗曦站在听潮轩时,大感不妙,颤声道:“四阿哥唤妾身何事?”
胤禛低声道:“派人送茗曦去明月楼医治,让人好生照顾着,别打扰到福晋。凝秋,你留下!”
李氏听到医治二字,更是证实了心中所想,心中愤恨,脸上却一副委屈的样子。
胤禛说:“李怡琳,用毒妇来形容你,实在不合适。做出如此残忍之事,你以为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氏跪下说:“妾身不知做了何事,惹得四阿哥大怒?”
胤禛怒极,上前踢倒李氏,说:“本阿哥不愿再与贱妇多说一句,凝秋,你来说!”
凝秋略略整理一下思路,说了来龙去脉。
李氏泣道:“有这回事,定是茗曦的奶娘,妾身早就觉得她行动奇怪。妾身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平日里见了这些红点,奶娘解释说是尿红疹,很多孩子都有,也没有多疑。没想到,这奶娘居然是如此狠毒之人。”
胤禛恶狠狠地说:“真是奶娘吗?”
李氏正哭得呼天抢地,道:“谋害皇嗣,这奶娘定是不认,四阿哥要为茗曦讨回公道啊!上大刑,抄她家,茗曦啊……我的心肝……你怎么这样了?娘没有照顾好……”
凝秋冷笑道:“李福晋,此事只要找茗曦格格一问便知,不用那么麻烦的!”
李氏偷眼看着胤禛,见他没有反应,继续捶胸顿足地哭喊着。
胤禛大吼一声:“够了!”
李氏的眼泪被生生地吓了回去。
胤禛说:“侧福晋李氏,废侧福晋封号,禁足绯烟居,待生产后,再行处理。茗曦格格暂交福晋收养。”
李氏忽听判决,神色慌乱,抱住四阿哥的腿说:“无凭无据,妾身冤枉,求四阿哥还我清白!”
胤禛动也不动,说:“自你进听潮轩到现在,一句关心茗曦伤势的话都没说,你配做母亲吗?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你等着!”
凝秋回到明月楼,将处置结果与亦蕊他们一说,彩娟奇怪道:“为何不把小格格带去对质呢?那不就人证物证俱全了。”
亦蕊摇摇头说:“四阿哥平日对茗曦表面淡淡的,心里却十分疼爱。若让亲母女当面对质,对茗曦来说,可谓雪上加霜。不知李氏疯狂起来会做什么?四阿哥选择了一种最保护茗曦的作法,我们以后多疼爱茗曦就是了。”一个埋藏已久的念头又萌生出来。
夜晚,胤禛来探望亦蕊时,亦蕊便推脱生产在即,怕疏忽了茗曦,提出让宋氏收养。胤禛想了想,便同意了。没想到,当亦蕊欢天喜地地将这个讯息带给宋氏时,宋氏却拒绝了。
亦蕊着急地说:“姐姐不是很喜欢茗曦吗?现在,可以正式将她养在膝下,不是一个大好机会吗?”
宋氏清泪夺眶而出,抽泣道:“别问了,总之,我不想看到茗曦。”那个纯洁、可爱的孩子,一向视她如珠似宝的孩子,却杀害了她原本要出世的亲子。她不恨茗曦,但却找不回当时爱的感觉,似乎李氏的孩子就是生来克她的,第一个如斯,第二个亦如斯。
亦蕊无奈,只得带着茗曦回到明月楼,在听潮轩对面,整了间暧阁给她居住,并安排云雁过去照顾。
康熙三十六年春天的一个黎明,亦蕊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弘晖诞生了,如同破晓前的那抹曙光,照亮母亲胸怀的天地。
第41章 报得三春晖
亦蕊初为人母,弘晖给她带来的喜悦无法形容。弘晖的衣食住行,她非要闹得一手包办。茗曦的生活起居幸亏有云雁照顾,让亦蕊放心不少。宋氏闭门礼佛,说是要为两个孩子超渡,亦蕊多日也难得见上一面。
春逝夏至,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闷热,宫里虽已备了冰,但对了三岁多好动的茗曦来说,怎会愿意被困在一个四方格里。午休时,趁着云雁打盹的功夫,偷偷溜了出来。茗曦知道在明月楼附近玩,很快就会被捉回去,便顺着墙根,向二进庭院窜去。此时,正是一日中最炎热的时候,众主子基本都在午休,宫人们要不在主子身边伺候,要不趁机躲起来歇凉。小茗曦站在二进庭院正殿长廊之下,日光耀眼使人无法睁开眼来,她觉得一切是那么熟悉。突然,她听见几声悦耳的声音,就像布谷鸟叫一样。茗曦寻声着路,摸索着向前,左顾右盼,匾上题“绯烟居”三个字虽然不认识,但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严重。茗曦轻轻推开门,琴声戛然而止,李氏端坐在琴榻前,似笑非笑地抬眼凝视着茗曦。虽然服饰朴素、生怀六甲,但李氏坐在那便散发着高贵、典雅气息,还有一种慑人的气势,让茗曦无法移动脚步。
李氏亦不相迎,行云流水般拨弄着琴弦,清脆悠扬的乐曲逸了出来,她莺声吟道:“纤指香凝弦上飞,声声柔情寄琴语。高山流水觅知音,谁伴婵娟曲中醉。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行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曲终,余音袅袅,李氏莞尔,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茗曦与李氏分开半年有余,这段时间云雁等人为了不使她回忆起以前难过的事,绝口不提绯烟居相关人事,甚至连针线活也不在她面前做。李氏降了位份,绯烟居中仅余一老仆照顾,摆设壁挂则全部撤走,这具琴是李氏随嫁之物,不甚贵重,因此留了下来。茗曦小孩心性,半年前事情印象忆模模糊糊,绯烟居环境又不同,血脉相连的天性使茗曦感觉李氏亲切可人,温文尔雅,可始终没有迈过那道门槛。
只听李氏幽幽问:“好听吗?”
茗曦点点头。
李氏说:“茗曦,你想学吗?过来……”
茗曦看着她招手,身不由己地走去。
李氏向旁挪了身子,让茗曦坐在她的身侧。由于李氏已是庶人,屋内无冰供应,闷热无比。当李氏的手触碰到茗曦小手时,茗曦却打了个冷战。李氏似乎感觉到茗曦的不自在,温言道:“来,孩子,不急!”说罢,着手教茗曦弹了首简单的《鸟语》,说是教,更多是李氏在展示琴艺,用琴声模拟各种鸟叫声,逗得茗曦忘了不适,拍手欢笑。这半年,亦蕊怀孕到生子无瑕理会茗曦,云雁虽对她极好,但仅限于生活照顾,当下二人一唱一和,融洽愉悦。
母女二人约聚了小半个时辰,云雁匆匆找来,已急得汗流洽衣,顾不得平息喘气,说:“小格格……你,你在这儿,奴婢找了你好一会了。”
茗曦向李氏挥挥手,笑着跳下琴凳,牵住云雁的手,就往门外走。
云雁不知道李氏向茗曦说了些什么,疑神疑鬼地不住回头盯着仍埋首弹琴的李氏。
“嘣”琴弦断,李氏唇边带着一抹阴诡的笑意,茗曦,你身上带的我的骨血,永远不可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回到明月楼,云雁匆匆向亦蕊说了此事,亦蕊抱着弘晖,不经意地说:“茗曦没事吧?”
云雁说:“奴婢帮小格格检查过,没事。”
亦蕊逗着弘晖苹果般的小脸,说:“你看弘晖笑了,多可爱啊!
云雁见她无动于衷,提醒道:“福晋,要不要和茗曦格格说以前李氏做的种种,让她不要再去绯烟居了。”
亦蕊摇头道:“事世险恶,让茗曦小小年纪就了解自己有个多么可怕的额娘,对她不好!”她生完弘晖后,母性大发,说:“茗曦没事就算了,毕竟她们是母女俩,血浓于水,没事就算了。”
云雁急道:“那以后……”
弘晖这时“哇”得哭了,亦蕊、凝秋、奶娘等人围着弘晖团团转,见云雁还干站在那,亦蕊不耐烦丢下一句:“你看好茗曦,别让她胡闹乱跑就是了。”
云雁心里暗暗替茗曦难过,这半年胤禛公务缠身、亦蕊身体不适、宋氏闭门修佛,李氏降位禁足,茗曦格格只有她们一班奴婢照顾。常看见小茗曦双手托腮,又目呆滞,不经意间发出过于成熟的叹息。主仆位份有别,就算戏耍也不能太过分,更不知如何开解。见亦蕊忙碌不堪,分身无暇,便离开了。
过了两日,茗曦又趁云雁不注意时,溜走了。云雁知她又去了绯烟居,便来到李氏处所,却不进去,站在窗下默不作声。只听屋内茗曦笑声如出谷黄莺,李氏温言如春风拂面,琴音细腻。云雁不忍打扰,站了一个时辰左右,方进去带走了茗曦。自茗曦去了绯烟居后,不仅笑容日渐增加,话也多了。李氏除了教她练琴、讲故事,偶尔还教她识字和规矩。李氏确实有些能耐,茗曦愈发聪明乖巧了,云雁也不再反对她与李氏相聚。之前,云雁还次次都向亦蕊相报,但亦蕊注意力全在弘晖身上,云雁言语中暗示茗曦变得开朗,亦蕊虽不相信李氏悔改,却也无精力管顾茗曦,只说让云雁在旁多看管着。自此,茗曦去绯烟居便更加频繁了。
夏末,李氏临盆在即,但为了修复与茗曦的关系。这日,李氏强忍一阵阵肚痛,硬撑着身子与茗曦戏耍、弹琴。弹到一半,李氏觉得下身湿漉漉的,凭经验知道是羊水破了。她咬牙忍住疼痛,温言说:“茗曦,我累了,我们到床上去,我念山海经给你听啊!”这段时间,李氏知云雁就在房外,从不以额娘自称,以妨便挑出事来。
李氏扶着腰与茗曦来到床边,躺好后,肚痛越来越厉害,阵痛的间隔也越来越短。李氏强忍不语,说:“茗曦,这书册里的图很有趣,你看!”
茗曦翻开书册,这是一本李氏利用闲瑕时间画的各种动物与字的配图,还有一本是山海经,有着有趣的插画。茗曦认得几个字,更喜欢画,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