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友请坐。”老者也不起身,只用手指了指桌边的另一张方凳。
孟寻真也不说话,先拱手为礼,随即走到桌边坐下。
老者在桌上一个空杯中斟了一杯酒,说道:“小友请来品尝一下老夫自酿的‘六果酿’。”
孟寻真举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只觉酒味醇厚,果香浓郁,清新爽口,余味柔和绵长,脱口赞道:“好酒!”
老者面上微露得色,说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
说到这里,他先饮了自己杯中美酒,又给孟寻真和自己各斟满一杯,举杯长吟,声音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暮气与浓重悲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嘿嘿,自从此酒酿成,老夫这苟延残喘的日子才好过了许多。”
孟寻真再饮一杯,笑道:“在下却以为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遇事消极逃避并非良策,只有勇敢面对,才可能有解决之道。”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两句诗极妙!难怪素来孤高自赏的秀珣会对你另眼相看。”老者将孟寻真随口引自一代诗仙李太白的两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回味几遍,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脱口称赞一句,随即脸色又黯淡下去,苦笑道,“年轻人一身锐气,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希望你到了老夫这个年纪,仍能如此自信和乐观罢。”
“前辈似是知道晚辈的身份,”虽然明知眼前老者身份——他之所以借口闲逛来到飞马山城后山这片别有洞天的隐秘所在,为的便是一见此人——却只假作不知,问道:“失礼得很。尚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夫虽隐居此地,却并非足不出户,外间之事少有能瞒过老夫,更不要说是飞马牧场的事了。”老者傲然答了一句。又道,“便是宁道奇见到老夫,也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鲁老师’。你可能有此想到老夫的身份?”
孟寻真起身拱手道:“失敬,原来前辈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巧匠的鲁妙子。”
“天下第一巧匠?”听孟寻真如此称赞自己。鲁妙子自嘲地一笑,唏嘘道,“天下人皆推崇老夫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却不知这正是老夫最大的缺点——好奇心太盛、用心太杂,以有限之生,穷研无限之学,结果落得样样皆通却样样难臻巅峰。假若当初专心于武道,虽未必赶得上三大宗师的成就,最少也可在对头手下全身而退,不至拖着这一身难以痊愈的内伤苟延残喘。”
“前辈有伤在身?”孟寻真仔细看看他面上气色,说道,“在下斗胆,想诊一诊前辈脉象。”
鲁妙子摇头道:“小友无须费心,老夫亦颇晓医道,很清楚自己的伤势如何。”
孟寻真固执地道:“容在下一试又有何妨?”
鲁妙子看到他神色中的坚持,将右手放到桌面上,笑道:“小友既然有心,那便死马当做活马医罢!”
孟寻真将手指搭在鲁妙子的脉门上,指尖透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精纯真气输入他的体内。
鲁妙子动容道:“小友内力兼具阴阳,隐隐契合天地造化至理,目下虽似未臻圆满,日后成就却是不可限量!”
“前辈谬赞。”孟寻真谦逊一句,随即借助输入鲁妙子经脉的那丝真气,用心感应他体内情形,顿时察觉到那丝丝缕缕虽不甚强大却如跗骨之蛆般遍布在他经脉间的异种真气。这些真气极为诡异阴损,兼具吞噬与腐蚀的特性,一方面不停的吞噬鲁妙子本身的真气壮大自身,一方面时时刻刻侵损腐蚀他的经脉。
“好阴毒的真气。前辈究竟为何人所伤?”
鲁妙子眼角一跳,目中隐隐透出恨意和杀机,问道:“小友可曾听说过‘阴癸派’?”
“魔门两派六道之一的‘阴癸派’?”孟寻真道,“如此说来,伤了前辈的定是‘阴癸派’之主、位居邪道八大高手之首的‘阴后’祝玉妍了!”
鲁妙子微觉惊愕,说道:“小友见识不浅,居然对魔门了解甚深。不错,老夫正是伤在那妖妇的‘天魔大*法’之下。唉,老夫生平有两件终身之恨,其中之一便是爱上这女人。只叹老夫未能看清这妖妇的蛇蝎心肠,表面浓情蜜意,只因一件事未顺遂其心意,立时变颜相向,毫不留情地施以毒手,在重伤老夫之后仍不肯罢休地千里追杀。总算老夫精通不少旁门奇学,先借山水地形之术逃脱,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得他相信我逃往海外,否则早已丧命在她的手下。”他看到孟寻真为自己诊脉后沉吟不语,便笑道:“小友不必犯难。老夫虽深恨这妖妇阴险歹毒,却不得不承认其惊采绝艳,一身魔门邪功几臻极致。老夫重伤后能借食疗养生之道延命至今,已经算是奇迹了。”
孟寻真的脸上忽地现出自信的微笑:“前辈这话未免言之过早。在下见识修为虽然浅薄,却不认为前辈的伤势难以痊愈。若前辈肯容在下放手一试,在下倒有那么几分成算。”
第六章疗治沉疴
鲁妙子正在为自己斟酒,闻言一下愣住,任凭苦心酿造的“六果酿”注满酒杯后溢出来淌落到桌面又流到地板上。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摇头道:“小友莫开玩笑。”
孟寻真正色问道:“前辈看在下可是信口雌黄之人?”
鲁妙子仍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认真的?”
孟寻真含笑点头:“虽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六七分的成算总还是有的。若前辈愿意,在下可立即动手,先尝试为你祛除几条经脉中的天魔真气。不过在施法的过程中,可能伴随着一些苦楚,前辈要有个准备。”
见孟寻真神色笃定,鲁妙子终于确定他所言非虚,面上现出惊喜之色,哈哈一笑道:“若能多延得几年寿命,多陪秀珣一些时日,些许苦楚算得了什么?小友尽管放手施为,只当老夫已是一具死尸便是!”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鲁妙子话中未对孟寻真说起半个谢字,但孟寻真知道他已将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里,日后若有需要,他定然会倾尽全力相助。有这堪称当世第一博学多才的智者作为援手,不管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他都多了不少成功的希望。
因为以内功疗伤最忌外界干扰,鲁妙子便引着孟寻真下到一楼。移步到了一个书柜前方,探手入内摸索一阵,厅堂中央传出一阵“轧轧”声响,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陷了下去,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这条长达两张的阶梯走了下去,上方的石板又自动封闭复原尽头是一座三丈见方的宽敞石室。石室左边靠墙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右边的一张长几上则摆放了十多个大小不一、样式精巧的木匣。四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七八种造型古怪的兵刃暗器。虽然上方出口的石板已自动封闭复原,但这石室内丝毫不觉气闷,显然有良好的通风设施。
见孟寻真饶有兴味的四下打量这间石室。鲁妙子苦笑道:“不瞒小友,此处实是老夫为自己准备的墓穴。左边的箱子里是我多年来亲手制造的精巧器物,右边的匣中则是记录了我毕生所学的书札。只要扳动墙角那个横伸出来的铁杆,这石室便会彻底封死并下沉十丈。若非遇到小友,只怕在旬日之内,老夫便要趁着最后一口气未绝前进入这里葬了自己。”
孟寻真笑笑不语,见室内没有可供坐卧的器具,便走到墙边将其中的一口樟木箱掇到了石室中央,请鲁妙子盘膝坐在上面。他转到鲁妙子身后,潜运“先天造化功”。左掌抚胸,右掌探出按住他头顶的“百会穴”。一股由至阴至阳两种精纯无比的真气相互盘绕缠绞而成的气劲从孟寻真的掌心发出,经由百会穴注入鲁妙子体内,沿督脉一路向下。急速盘旋的阴阳气劲如同吸力极强的漩涡,所到之处,根深蒂固地盘踞在鲁妙子经脉内的丝丝缕缕天魔真气尽被卷入其中。天魔真气具有吞噬的特性,但孟寻真的阴阳真气首尾相衔、无始无终、圆转无碍、混若天成,令其如老鼠拉龟般全然无从下手。
阴阳气劲在鲁妙子的督脉内缓缓推进,一路清除着折磨了他三十年的天魔真气。不过这一来他也吃足了苦头,经脉中似有千万只饥饿的蚂蚁在疯狂啃噬,那彻入骨髓又似永无止尽的阵阵剧痛直欲令人疯狂。总算鲁妙子的心志毅力远胜常人,又顾念自己前辈高人的身份。不肯在孟寻真面前丢脸,于是咬紧牙关苦苦忍耐,但身体却不可控制地发出阵阵战栗,不断渗出的冷汗将衣袍浸得透湿。
前后足有一个多时辰。孟寻真推动阴阳气劲在鲁妙子的任督二脉中循环一周,右掌离开鲁妙子的头顶时,掌心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无形球体真气团。这个真气团的外层是他“先天造化功”的阴阳真气。核心处却是从鲁妙子经脉内汲取出的天魔真气。压缩得极为密集的天魔真气不停地向外侵蚀扩张,虽然有阴阳真气束缚阻隔,孟寻真掌心的肌肤也隐隐感到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好厉害的天魔真气!”孟寻真轻叹一声,挥手将那团真气送了出去。外层的阴阳真气失去本源,再不能压制核心的天魔真气。与墙壁轻轻一触时,伴随着“波”的一声轻响,气团爆开,坚固的石壁塌陷了一个碗口大小深有半尺的破洞,碎成粉末的石屑沿着墙壁倾斜而下。
“小友好手段,竟将真气控制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实令人叹为观止!”此刻的鲁妙子虽然面色苍白如纸,宛若大病初愈一般,但脸上的神色却满是欣喜。方才他尝试这驱使真气在任督二脉间运行,但觉圆转如意,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凝滞艰涩。
孟寻真的真气损耗甚巨,神色间颇显疲惫,他略作调息后笑道:“在下也是勉力一试,天幸竟能成功。前辈且稍作修养,三日后在下来为前辈做第二次治疗,如此用上一段时日,相信前辈的伤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