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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窍,不出十年,必成大器。等我大事告成登上龙座,他还会位极人臣,终身显赫。这点你做得到吗?你可能给他一半的好处?」
「人不是只要荣华富贵就好了!」杜瀛再也忍不住,泛黑的血从口中渗了出来。
「那你说还有什么?」武圣泽以剑柄为轴,将长剑旋转如风车,硬是绞断了杜瀛的半截鞭子。
杜瀛倒抽一口冷气,将鞭子一扔,转身就跑。
「奇了,堂堂杜大侠怎么可以逃走呢?」武圣泽提剑追上,没想到杜瀛不是逃跑,而是跃上树干,借力往后一蹬,翻到武圣泽身后,一掌击中他背心。武圣泽闷哼一声,伸手撑住树干,右脚后踢,正中杜瀛胸膛。杜瀛仰天重重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武圣泽拭去唇边血迹,踏住杜瀛右掌免得他起身,冷冷地道:「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乡儿在我身边,保证会有锦绣前程,他的将来不劳你费心。从此以后,他跟你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自己一个人下地狱去吧!」
杜瀛原本已是奄奄一息,听到这话,双目圆瞪,飞快一抬手,左手手刀砍在武圣泽脚踝上,只听得「咯喇」一声,武圣泽踝骨碎裂,痛叫一声跌倒在地。杜瀛奋力爬起,从齿缝中出声:「阿乡是我的!」话没说完,一记肘击重重撞在武圣泽胸口「檀中|穴」,这位前任高僧广智口中立刻血如泉涌。
杜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过去捡武圣泽掉落的剑,冷不防武圣泽像弹丸似地扑到他身上,杜瀛脚下不稳,二人一起滚下了瀑布。
武圣泽深谙水性,虽然伤势不轻,没一会儿就爬上了岸,看到杜瀛侧躺在不远的地方,动也不动,无神的双眼微张着,显然喝了不少水。他可不认为杜瀛会这么容易就送命,拖着受伤的脚一步一颠地来到他身旁,低下身来,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眼看势如破竹的一掌就要劈在杜瀛脑门上,杜瀛眼中忽然精光大盛,右手一抬,掌心握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狠狠地砸在武圣泽太阳|穴上。武圣泽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杜瀛一跃而起,一脚用力踏住武圣泽受伤的脚,拿着石头的手毫不放松,一拳一拳地朝他头上敲下,没一会儿武圣泽已被打得血流满面。
「住手!」惊惶的叫喊伴随着马蹄声而来,是聂乡魂。他下了马,飞快冲过来,用身体挡住武圣泽。
他带着李等人沿着陡坡下的山路去追无碍,苦追许久总算将无碍团团包围。他立刻将场面完全交给李和薛,也不管战况如何,就策马奔回来找武圣泽和杜瀛。
回来的路上,脑中满是杜瀛前几日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模样,和方才惨白的脸孔。虽说他对武圣泽的机智和博学甚为心折,在内心深处,杜瀛的份量终究还是重了些。
在瀑布顶上见不着两人,他真的快急死了。看到地上的血迹到山崖旁中断,连忙绕到瀑布下找寻,没想到看到的是这般血腥惨烈的景象。
杜瀛此刻已完全失去理性,嘶哑着吼道:「让开!」
「你把他打成这样,也该气消了吧?」
「他跟龙池派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就放了他?」
聂乡魂咬牙道:「每次我嚷着要报仇雪恨,你就一直教训我,你自己呢?这样子算什么!」
杜瀛额上鲜血流进眼睛,几乎睁不开,眼前只见漆黑和血红:「你懂个屁啊!让开!」
「我当然懂!你有师父我就没有吗?」聂乡魂眼泪夺眶而出:「我这辈子就求你这次了,拜托你,给我个面子,放了我师父吧!」
「我争的是我师伯的一条命,跟你的面子有什么关系?」
「你就算杀了我师父,广真大师也不能活回来啊!我,我……」聂乡魂全身发颤,怔怔望着遍体鳞伤的杜瀛,心中滴血,恨不得帮他受一半的苦,却又必须拼死护住恩师,彷佛整个人要被撕成二半,痛苦难当。
望望师父,又望望杜瀛,一咬牙,讷讷地道:「我跟你打个商量吧?只要你放了我师父,我就跟你走。」
「什么……」
「真的,我以后一辈子心甘情愿跟着你,再也不跟你吵架,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照做,好不好?我求你了!」
这是他最后的底限。将所有的算计、自尊全抛开,只要杜瀛肯为他放过武圣泽,他就将自己的身心许给他,一生一世永不反悔。
然而这话听在杜瀛耳里却是大大不受用:说得好象跟在他身边是什么酷刑一样!
哈哈大笑:「啊哟!真是好伟大的情操,好乖的徒儿啊!为了师父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先是卖身给李,现在又卖给我,真是太委屈你了!」
聂乡魂吼道:「不是这意思!你为什么老要曲解我的话?我……」接下来的话全成了呜咽,怎么也出不了口。
杜瀛看着他的眼泪,虽然不甘愿,满腹的杀意和怒气仍是消了一半。
又让他哭了。离开雍丘之后,聂乡魂不管遇到多大的伤心事,总是死命撑着不在他面前流泪,此刻却哭得肝肠寸断,想必已经忍到极限了。
--你只会让他痛苦心烦,根本没好好照顾他!
说得没错,武圣泽。就因如此,才更让人无法忍受。
对武圣泽的痛恨,对聂乡魂的怜惜和愧疚,还有对自己的厌恶在他脑中纠缠着,迟迟无法平息。
聂乡魂的下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天人交战:「老是这样你杀我我杀你,几时是个了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万万没想到,此话一出,杜瀛原已稍微缓和的脸竟又大大变形,变得前所未有地可怖,赤红的双眼圆瞪着,咬牙切齿的嘴怎么也闭不上,全身都在颤抖,有如沸腾的锅炉,就算他头上冒出烟来,也不足为奇。聂乡魂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暴怒。
「你别作梦了!」杜瀛吼着:「这老贼的命我要定了!谁敢护着他,我就连谁一起杀!滚开!」
「你……」聂乡魂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耳边只听到自己的心碎成片片的声音。
武圣泽原本撑在地上不住喘气,猛然抬头,一扬手,一枚小小袖箭飞出,正中杜瀛左臂。
杜瀛骂道:「臭老贼,居然耍阴……」忽然感到左臂剧烈灼痛,心知不妙:「袖箭有毒!」伸手将袖箭拔出,就着昏蒙的天光,他看见袖箭是紫色的,他手上的鲜血也是紫色的。
武圣泽冷冷地道:「这是我新配出来的『紫气凌波』,毒性比葬心散强十倍,不知杜大侠觉得滋味如何?」
一道人影从树林中窜住,接住杜瀛开始摇晃的身子,带着他飞快地越过河面离去。正是无碍。
朝阳开始升起。
42
李终究是救回来了。无碍不可能伤他,又无法独力脱出众人包围,只得丢下他逃走,前去寻找杜瀛。李除了受到惊吓,和一些淤伤外,别无大碍,但他为这一夜惊魂大为恼怒,立刻下令,全城通缉二名刺客。
经过这一夜,大云庄里骤然多了一堆伤患,尤其庄主武圣泽断了七八根骨头,还有内伤,众人急得手忙脚乱。聂乡魂衣不解带地照顾武圣泽,心中却仍挂念着杜瀛手臂上发紫的伤口。
紫气凌波跟葬心散最大的不同,在于葬心散虽然歹毒,至少毒发迅速,短短一个时辰就了帐;紫气凌波却是让中毒者慢慢拖上四五天,全身如火烙,饱受煎熬而死,中毒者本身功力越强,时间就拖得越久,着实惨不可言。
聂乡魂一面喂武圣泽吃药,心中想着:记得杜瀛的姐姐好象住在江陵城染布胡同里…
* * *
染布胡同正如其名,一条巷子里开了五六家染坊,家家门口都搭着竿子,晾着五颜六色的美丽布料,但布料上染料的酸味,却让人恨不得掩鼻逃得远远地。而就在胡同底,一间又小又暗的斗室,正是杜瀛长姐杜清的住所。
屋内众人见到聂乡魂,各有不同反应。薛敏破口大骂,冲上来要拼命;无碍一面阻止薛敏,一面警戒地瞪着聂乡魂,逼问他有没有带官兵来。这屋子的主人杜清,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中年寡妇,只是疑惑地瞄了他们一眼,马上又将全副注意集中到床上的病人身上。
至于杜瀛,中了剧毒,整张脸变成可怕的紫色,两只手抖个不停,显然正处在极度痛苦中的杜瀛,则对他露出浅浅的笑容。彷佛他不过是得了小小的风寒,而聂乡魂是提着水果糕饼来探病的邻居。
「阿乡啊,有什么事?」
为了瀑布下的争执,聂乡魂本来满腔怨愤,见了这神情,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痛。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努力不让声音发抖:「给你送解药来。」
薛敏大骂:「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谁会相信你!」
「这是我千辛万苦从我师父的药柜里偷出来的,喝不喝随你。」
无碍道:「那么请聂公子自己先喝一口如何?」
聂乡魂平静地道:「如果这真是毒药,我当然会先服了解药再来,你逼我喝也没用。」
薛敏怒道:「狡辩!」
杜瀛笑道:「薛敏,不要这么失礼,人家可是专程送药来的。大姐,麻烦拿来给我。」
「杜瀛!」杜清走向聂乡魂,无碍伸手拦阻,杜清望了他一眼,表情如钢铁般坚决。无碍被她的气势所慑,只得放手,任由杜清取来解药,交到弟弟手中。
聂乡魂忽然想到:「不好!他根本不吃我经手的东西,一定是打算给我倒掉!」正要开口拦阻,杜瀛用颤抖的手拔开瓶塞,仰头将里面的药酒一饮而尽。
「杜大哥!」
杜瀛做了个恶心的表情:「真难喝,帮我跟你师父说,下回记得加点糖。」
「……」
众人心中都像吊桶七上八下,无碍深吸一口气,道:「你居然真的喝下去!」
「咦?难不成师兄也想喝吗?」
无碍忍气道:「好了!那这小子怎么处置?总不能放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