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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英翔抓着他领口将他后脑往墙上一撞:「一派胡言!」
「是真的,他还自己脱了衣服勾引我呢。人家对我这么痴迷,我怎么可以不领情呢?」
南英翔脸上青筋暴出,双手握得更紧了:「胡说!」
「你怎么知道是胡说?阿乡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
「两个男子谈什么情爱?你少恶心了!」
「阿乡可不是这么想。」
「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
南英翔咬牙道:「我就是知道!」
「那当然了。」杜瀛冷笑:「因为你心里明白,阿乡真正爱的人是你。」
南英翔脸色微变,松开了手。「你说什么…」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装傻装到底。阿乡被你逼得快疯了,你却一脸无辜袖手旁观。因为这样你才可以两者兼得,娶到娇妻,还有傻瓜义弟继续对你死心塌地。」
「你不要胡说!乡魂跟我只是兄弟之情,没别的…」
「放屁!」杜瀛怒喝:「哪有兄弟用嘴巴喂药的?明明是你叫我去探望他,一看到他跟我聊天你又不高兴。都要把他送走了,还凶巴巴警告我『不要乱来』?然后你又反悔想把他讨回去,怕赤胆帮说你反复无常,就讲得不清不楚让别人以为我挟持他。你真当我不懂你打什么鬼主意?因为阿乡是你的东西,你不准别人碰!」
「我没有!」南英翔大吼。
「你决定娶崔慈心,又不肯放阿乡走,就耍一堆贱招。你真的有为阿乡着想过吗?」杜瀛毫不放松:「你知不知道阿乡当初从军为的是什么?他不要当什么节度副使,他也不要上阵立功,他要的是你全心待他!你做到了吗?」
南英翔冷冷地道:「那你做到了吗?」杜瀛一时语塞。
「我把乡魂毫发无伤地交给你,最后他却身受重伤躺在烂泥里,怀里紧紧抱着你给他的破包袱!你有什么脸来跟我兴师问罪?」
杜瀛的脸色白了。
紫气凌波之毒消解之后,他重返江陵潜进大云庄找聂乡魂,从家丁口中听到聂乡魂被武圣泽打死,当真痛不欲生。加入唐军东征后,他在战场上拼命寻找武圣泽报仇,却怎么也找不着。他就将一股恶气全出在李身上,无视上司禁令,一鞭子打碎了皇帝的心肝宝贝弟弟的脑袋。
他的直属长官皇甫侁因此被贬官,一帮有功的将士全得不到封赏,他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只好连夜逃到蜀郡跟同门会合。然而他的心已经死了,再也压不住体内的兽性。就像魏千洁所说的,他在蜀郡闹得天翻地覆,又在身心空虚之下,造成了跟薛敏的孽缘。最后他再度踏上流浪之旅,加入长安义勇军。说得好听点是为了救国救民,事实是想找几个倒霉鬼发泄满腔的苦闷。只是没想到临走前跟薛敏那番没经大脑的残忍告别,却搞出这场大祸。
在听到魏千洁死讯的同时,发现聂乡魂生还,本已结冰的心,开始碎裂了。他不知该哭该笑,只能任由南英翔毒打他;此刻又听到聂乡魂为他受了这等非人磨难,他加倍地认为自己当初真的应该吃下毒饼直接上西天。
颤抖地问着:「他现在还好吗?」
「你现在才想到要问啊?」
杜瀛撑着肿胀的眼皮,努力盯着南英翔:「我要见他。」
「你想都别想。」
「我看一眼就好,看他是不是好好的。」
「我说了,想都别想。」南英翔咬牙道:「他再怎么好,一看到你就不好了!带着你未婚妻的棺木,马上滚!」
杜瀛倚在棺木上,疲倦地看着他。也许他说得没错,不要见面比较好。阿乡已经回到他的归处了,以后再也用不着他杜小七多事。是他自己放弃聂乡魂的,如今又有什么立场要求见他?
棺木里的魏千洁,他最鄙视的女人,把自己的生命给了聂乡魂。而他自己呢?究竟给了阿乡什么?
「那薛敏怎么办?」杜瀛望了旁边的少年一眼。
「我会把他带回睢阳让他叔父处置,不劳你费心。还是你想亲手处置杀妻凶手?」
你当然不会放弃卖人情给薛乔的机会了。杜瀛心想着,摇头道:「不用了。」
几名帮众进来,帮着将棺木抬出门外,杜瀛道了声「失陪」,正要跟着出去,南英翔喊道:「回来!」
「怎么?」
「你放弃得这么爽快,该不是心里有鬼吧?」
「不晓得哩,你要不要把我心口剖开瞧瞧?」
南英翔道:「不是我多疑,你这人心眼太多,我信不过你。为了不让你又挑我语病搞鬼,我明白告诉你,从此以后,不准你再接近乡魂,也不准让乡魂接近你。不准见面,不准写信,不准传话,不准靠近乡魂一里之内。总之,你跟他一刀两断,再没任何纠葛,懂不懂?」
「懂。」
「发誓!」
杜瀛举手活像小孩背经文似地念道:「杜瀛以恩师广文之名起誓,一生一世与聂乡魂一刀两断,永无纠葛。若有违誓,就让我被关入鬼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千秋万载,永无解脱之日。」
这话说完,隔壁屋里忽然传来「咚」地一声,好象有东西掉落地上,但两人都没留意。
南英翔额上青筋爆出:「这么毒的誓,你倒念得轻松,一点诚意都没有!」
杜瀛苦笑:「我天生就这副没正经的德性,自己也没办法,不如你刀子借我一用吧。」
「干什么?」
杜瀛径自取下墙上挂的单刀,卷起左手袖子,笑道:「我留条臂膀给你做担保。」说着举刀朝左臂砍下,南英翔及时抓住他手腕阻止。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你这条手臂先押着,以后还有用处。」战火方炽,不能先废了有用的人才。
「没问题,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棺木我另外找人替你送回去,你就留在这附近。睢阳城有需要的时候,你要随传随到。」
「行。」杜瀛答得一派轻松。
南英翔逼视他:「别忘了你的誓言。」
杜瀛用肿成二倍大的脸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轻快地走了出去。临走前偷偷地望了薛敏一眼,少年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看也不看他们。冷酷倔强的眼神,竟是惊人地似曾相识。
我喜欢你,真的。
对我而言,你就是阿乡。
我常常想,阿乡要是脾气好一点,多笑一点,一定会像你一样讨人喜欢。
没想到阿乡没变成你,反而是你变成了他。
是我害的,对不起。
对不起……
聂乡魂在自己榻上醒来,仍是头晕目眩。秦邦坐在床边,满脸的同情与无奈。
他一听到杜瀛来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去见他,然而跑到灵堂门口,却怎么也踏不进去。
真的要见他吗?
想到惨死的魏千洁,天真无邪却被始乱终弃的薛敏,想到他跟杜瀛二人一路结下的无数冤孽,见面真的好吗?
他们两个一开始就是因错误而结合,现在又亏欠那么多人,如何能指望得到好结果?
他躲在隔壁房间,贪婪地听着那魂牵梦萦的声音,泪如雨下。眼看杜瀛故意激怒南英翔而遭痛殴,他数度忍不住要冲出去阻止,然而听到南英翔暴怒的声音,一双脚却怎么也踏不出去。
当他听到杜瀛轻松愉快地发誓与他断绝关系时,心力交瘁的身体再也撑不住,晕倒在地,还得靠瘸腿的秦邦将他拖回房里。
如今,躺在榻上,只觉背后阵阵发冷。
南英翔虽然被杜瀛轻浮的态度撩拨得怒火狂涌,但聂乡魂从那平静轻松的语调里,听到了荒凉的回音。多次经验告诉他,每当杜瀛这样蛮不在乎地面对灾难时,就表示他已经痛苦到无法承受了。
心中有个声音狂吼着:起来!马上冲出去找他!
但是,走到门边时,他又犹豫了。
杜瀛都已经亲口发下毒誓再也不见他了,还能怎么办呢?
就在此时,,南英翔开门进来,挡住他的去路。
「你去哪里?」
「我…杜瀛…」
南英翔的脸阴沉下来:「他走了。你得再休息一会,没日没夜地守灵,身体怎么受得了。」伸手要扶他,聂乡魂却不由自主地闪开,南英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聂乡魂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低头不语。旁边的秦邦看苗头不对,找个借口开溜了。
「你怎么了?」
「我…」
「你听到我们讲话了,是不是?」
聂乡魂想到方才的惨烈景象,忍不住泪水一泻如注。
南英翔咬牙:「他说的那些混帐话,大哥死也不想让你听到!」看到聂乡魂又往后轻退一步,眉头皱得更深:「你为什么躲我?难道你相信他那些话吗?」
「不是…」
「你老实告诉我,杜瀛是不是常在你面前数落我的不是?」
「没有…」
「你相信他吗?说我南英翔是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南英翔赤红着眼,激动地说:「我没跟季长老说清楚,的确是我不对,但是因为我太急着找你了,一时也没想到。况且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会误会呢?就因为这样,杜瀛就可以随便诬赖我吗?」
「大哥,你冷静一点。」聂乡魂伸手拍他肩膀,南英翔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知道杜瀛是怎么看我的。他向来认为我虚伪矫情,做事八面讨好。但他知道我有多少顾忌,肩上背着多大的责任呢?人生在世本来就是身不由己,我身为南家长子,当然更要瞻前顾后,才能维护身家周全啊。像杜瀛那样任性妄为,行事全凭己意,你看看他是什么下场?我只是希望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能和和乐乐地过日子,这样也错了吗?」
聂乡魂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为什么明明有满腹的言语,在南英翔面前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硬挤出一句:「你当然没错。」
「你相信我吗?」
被自己最亲最爱的结义兄长这样追问,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