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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瀛沉吟半晌:「我有办法。」
大云庄的夜班巡哨是五人一组,一人提锣,一人提灯笼,一人敲梆子报时辰,剩下二人一刀一剑守卫。二更刚过,巡视西侧的巡哨发现有三个来做客的王府侍卫行迹可疑。他们一个人提灯,另外二个人合力扛着一个用被单裹得密密实实的长条物,显然是人体,正在院子里偷偷摸摸。
因为对方是王府的人,提锣的家丁开口也特别客气:「三位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提灯的侍卫见行迹败露,神色慌张,随即堆出满脸笑:「这位老兄,不好意思,我兄弟三人遇到一点小麻烦,惊扰各位兄台,实在抱歉。」
「大哥不用客气。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吗?你们扛的又是什么?」
提灯侍卫苦笑一声:「老实说,这是我们王爷今天在路上拉来的姑娘,王爷是看她长得不错,想说今晚到贵庄再享用。没想到贵庄主这么客气,派了那位杨公子来伺候,王爷一高兴,就把这姑娘赏给我们几个兄弟。偏偏我们几个喝多了,玩得太过火了些,这娘们撑不住,断气了。」
「哎哟,这可真倒霉。三位也太不小心了。」
那侍卫陪笑道:「老兄教训得是。我们都想,这尸首总不能留在庄里给贵庄添麻烦,所以就想三个人趁夜把她抬出去处理掉。其实我们也是有些私心,想在主子发现前解决,免得挨一顿排头。不知各位老兄能否给个方便,帮我们一把呢?」说着又笑嘻嘻地从怀中摸出一些银锭,五名家丁人人有份。
同为下人,本来就同病相怜,再见到白花花的银锭,哪还有半分犹豫。提锣者说道:「你们跟我们到西院去,我开小门让你们出去。」
那侍卫喜道:「如此好极。多谢兄台。」
于是五名家丁领路,三名侍卫扛着「尸首」,一脚高一脚低地跟着。
那名提灯侍卫自然是杜瀛,另外两个则是无碍和聂乡魂,裹在被单里的当然是李。杜瀛使出绝顶轻功,将李院里巡逻的侍卫全点倒,换了三套衣服,又在李身上补了几处大|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扛着亲王走出门了。
聂乡魂被点了哑|穴,又夹在龙池派两大高手之间,自然使不出什么花样。他今天才进入大云庄,众家丁本来就跟他不熟,再加上夜里光线昏暗,更没人认出这位庄主新收的徒弟。
他们沿着西侧回廊直走,远远地已看见围墙上有道小门。见了小门,聂乡魂不由得心中一紧。
出了这道门,他又要去哪里呢?
武圣泽一定会认为他跟龙池派勾结掳走李,从此大云庄再也没有他立足之地。而跟着杜瀛又会是什么局面?
杜瀛气成这样,绝对会好好整治他一番。即便杜瀛放过他,他又有什么前途可言?
看无碍的态度,就知道龙池派一定容不下他,不是把他一脚踢开,就是把他押到蜀郡以「图谋不轨」问罪,到时候杜瀛护得了他吗?
事实很明显,一旦出了大云庄,他就会众叛亲离,变成世上最孤独最凄惨的人。
而在大云庄内呢?他有一个栖身之处,有美好的前途,有一份承诺,还有一个可以教他成材的师父。虽然这师父的行事让他有点吃不消,但仍是个好师父。
--徒儿,为师绝不负你。
杜瀛从来不曾这样对他保证过。
无碍对杜瀛低声道:「西边啊。那还要绕上一大圈才能跟薛敏会合。」
「放心,那小子机灵得很,不会给人发现的。」
他们说话声音虽轻,聂乡魂跟他们靠得近,仍是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薛敏」二字,聂乡魂混乱的脑海立刻清醒了。
是啊,他怎么这么胡涂,忘了还有一个薛敏?那个纯真无邪的孩子,可给了杜瀛不少「美好的回忆」呢。况且他出身名门,即便他跟杜瀛同样关系暧昧,龙池派对他一定会比较宽容,搞不好还会默认。哪像他聂乡魂,不但是罪臣之子,是个逃跑的流犯,还曾经通敌叛国,虽说李唐早就不是他的国家了,龙池派还是不可能接受他。
杜瀛还敢骂他脑袋烧坏?他自己还不是才认识薛敏几天就见异思迁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吃亏倒霉的都是我?
--因为你太弱小,唯有成为强者,你才有出头之日。
武圣泽的话在脑中响起,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由衷地赞同别人的话。
我再也不要当弱者!
来到侧门,提锣的人开了门,道:「各位大哥快去快回,回来的时候先在门边等一会,要是听到敲锣声就敲门三下,我会交代下一班的人给你们开门的。」
杜瀛道:「多谢。」便指挥无碍和聂乡魂抬着李走到门边。
聂乡魂知道此时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忽然放开李的脚,一抬手,使出摘星擒云手中的「石破天惊」第二变,往提灯者颈中劈去。这招过于突然,而且去向飘忽,提灯家丁完全没提防,后颈被狠狠劈中。这招要是杜瀛来使,对方非当场翻白眼不可,但聂乡魂招数不熟,力道也有限,因此那家丁只是痛叫一声,喝道:「干什么!」
聂乡魂不答,手掌一翻,又是一招击出。
杜瀛喝道:「住手!」冲上前要拦他,不巧使刀的家丁一刀朝聂乡魂砍去,杜瀛伸指一弹,单刀应声折断。
这样一来,众家丁自然认为他们三人同谋,纷纷上前围攻,聂乡魂知道龙池派两人一眨眼间就能收拾这群小喽啰,连忙把握时间,运起他学过的一丁点舞风乘岚步,飞快朝内院跑去。
杜瀛见他居然会用本门的独门轻功,大吃一惊,但现在没时间发呆,他立刻拔腿追上去。在一团混乱间,提锣者闪到一边敲锣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聂乡魂的轻功毕竟还不纯熟,跑了没两步就被杜瀛逮住。杜瀛伸足一踢,一枚小石子凌空飞起,正砸在敲锣的人头上,把他打昏了。
此时无碍也把其它人摆平了,但是整座庄院内已是锣声梆子声大响,远远地还可以听见大批人马匆匆忙忙朝西门跑来。
「走!」无碍扛着李,杜瀛扛聂乡魂,二人箭也似地冲出门去。
无碍边跑边骂:「我早叫你丢下他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出了大云庄就是平缓的山坡,方圆数里之内的树木早已铲平,天上一轮弯月,映照着广阔的平地,帮了这几个亡命之徒的大忙。
两人冲进树林中,急着回头看后面的追兵,竟没注意前面是道陡坡,冲得太过头,便从坡上一路滚了下去。
杜瀛摔得头昏眼花,连忙爬起,一手抓起聂乡魂,另一手去扶无碍:「师兄,没事吧?」
无碍呻吟着:「差点摔断腿。」李躺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仍是昏迷不醒,不知是原先的昏|穴还没解,或是摔昏了。
聂乡魂身上的哑|穴点得不深,此时已然解开,冷冷地道:「两个睁眼瞎子,走路不看路!」
杜瀛骂道:「给我闭嘴,你这叛徒!」
聂乡魂冷笑:「叛徒?我本来就不是你们这边的人,何叛之有?你不就是信不过我才点我哑|穴吗?」
杜瀛正要回骂,无碍寒着脸打断他,道:「现在先别吵。你说,你怎么会我们龙池派的摘星擒云手?」
聂乡魂将下巴往杜瀛一抬:「你的好师弟教的啊。」
杜瀛道:「我只教到第六式,你用的是第十三式第二变!还有,你怎么会舞风乘岚步?」
「学啊。你真当你们龙池派的功夫有多了不得,别人都学不会吗?」
杜瀛道:「是武圣泽教你的,是不是?」
「你自己去问他呀。」
无碍蹙眉:「这武圣泽到底是什么人?到处乱传本派的闲话也就罢了,居然连我们的武功都会?」
「他是李的表兄,想必也四十好几了,照年纪来算,莫非……是那个人?」
无碍道:「怎么可能?这小子不是说他跟你同船到江陵吗?你怎么会没认出来?」
「他还有个化名叫涂显达,跟王师叔在寿春共事一年多,王师叔也没认出来。」杜瀛道:「这老小子会易容术!」
无碍沉吟着:「这大云庄在江湖上向来甚少出面,大家只知道他们是武家后代,而且珍藏许多奇花异草,擅长配药。」
「擅制药的人,往往也擅长制毒。」
「难道真的是他?」
杜瀛点头道:「没别的可能。」
瞬间,这两个人的表情忽然变了。原本只是气愤恼怒,现在却变得无比狰狞,带着强烈的憎恨和怨毒。聂乡魂打个冷颤,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无碍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道:「总算我师父有灵,让我终于找到这恶贼,报此不共戴天之仇。」
「师兄,你是出家人,不适合这些仇啊杀的,这事就交给小弟效劳吧。」
无碍冷冷瞪他:「无碍要是不能报恩师的大仇,别说修不成道,还不如墬落无间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杜瀛瞄了地上的李一眼:「师兄,你现在有任务在身,可出不得一点闪失。」
无碍双手握拳,眉心几乎要打结。他实在很想说:「去他的任务!」但良知就是不允许。
聂乡魂背后阵阵发寒,鼓起勇气问:「你们说我师父什么?」
杜瀛冷冷地道:「你那位好师父,十几年前易容改扮,到龙池派出家拜师,我还喊了他十年的师叔。结果他功夫学得差不多了,居然下毒毒死我广真师伯。他本来还打算对我师父下手,他好继任当掌门。没想到中途行迹败露,他就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聂乡魂心中发凉,武圣泽每次提到他跟龙池派的关系,总是支吾其词,让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安。根据他跟杜瀛的相处经验,广真之死乃是全龙池派弟子心中大恨,没想到凶手竟是自己师父,这下只怕事情更难看了。
杜瀛恨道:「那种只会靠假脸假名假嗓音欺骗世人的小人,亏你还拿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