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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问道:“是谁?”
“老实和尚。”李燕北道:“昨天下午,老实和尚到达京城,一到京城就去吃京城的李家水饺。吃一个叹一口气。而当时天门四剑也在那里吃饺子。看见老实和尚在那里叹气,就去问他为什么叹气,老实和尚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老实和尚从来不说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且听到这件事得也不止天门四剑四个人。
李燕北接着说道:“除了天门四剑和老实和尚,这几天陆陆续续赶到京城的武林豪杰已经有四五百人。以后还会更多!”
李云飞问道:“还有什么人来?”
李燕北道:“据我所知,九月十五之前,至少还得有三四百位武林中人会到这里来,其中至少有五位掌门人,十位帮主,二三十个总镖头,甚至武当掌门石鹤和武当的长老木道都会到来,只要是能抽得开身的,谁也不愿意错过这一战。”
李云飞突然用力的一拍桌子,冷笑道:“他们究竟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看成了什么东西?看成了两只变把戏的猴子?看成了两条在路上拾肉骨头的野狗?”猪头肉和火烧都被震得从桌上跳起来,又落下,滚在路边。李燕北吃惊的看着李云飞。
陆小凤也一脸的怒气说道:“这些人也是武林名士,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他们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难道把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当成戏子,他们来看戏吗?”
李燕北奇怪的说道:“你们赶过来难道不是想看这场决战吗?”
李云飞道:“我只希望自己永远也看不到这场决战!”
陆小凤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场决战本就是错的,他们决战谁也不会好!”
李燕北道:“现在叶孤城负伤,西门吹雪必胜无疑,你是西门吹雪的朋友,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李云飞冷哼了一声道:“我是叶孤城的朋友,可是我从来都不想他们决战,他们都是天下无双的剑客,我实在不想他们为了一根看不见的骨头,抢的头破血流。”这个看不见的骨头就是别人眼里的虚名。
陆小凤也冷笑着说道:“这一战西门吹雪若是胜了,你李燕北就可以将杜同轩的地盘据为己有,那些自鸣清高的剑客们,也可看到一场精采的好戏,他们可以看出西门吹雪剑法中有什么绝招,有什么破绽?可是西门吹雪他自己呢?他是胜了,可是就算是他胜了,又有什么好处,谁又理解胜利者的那种孤独和寂寞?”
李燕北静静的凝视李云飞和陆小凤,过了很久才缓缓道:“这一战,是他们自己要打的,并没有人逼他们。”当然没有,而且无论任何人也不能逼他们做任何事!
李燕北淡淡道:“我并不想他们互相拼命,更不想利用他们来抢杜同轩的地盘,可是他们若是想决斗,谁也不能阻止!你们也不行!”
李云飞和陆小凤相视一眼,都苦笑着摇摇头,他们为了让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取消决斗,已经用尽了办法。
李燕北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就连他们自己,也同样无法阻拦!”这个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有很多事是他非做不可的,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去做,都一样。
陆小凤突然说道:“我累了,我想去泡个澡!”人身体累了,还可以撑住,可是要是心累了,他就受不了了。陆小凤和李云飞现在不止是身体累,而且心也累了。人累了就要休息,现在去泡澡,是最好的休息。
第一卷:陆小凤传奇第五十五章:解药
李燕北正伏在浴池的边沿上,一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在用力替他擦背。这地方是他的地盘。李云飞,陆小凤和花满楼正在水里泡着。在这个寒冷的时候泡澡,无疑是很舒服的。
陆小凤突然从浴池里站立起来,说道:“我知道西门吹雪在哪里了,他现在一定在京城。”
李云飞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小凤笑道:“西门吹雪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什么想法?”花满楼终于不在沉默,也好奇的问道。
“他总是认为杀人和被杀都是件非常神圣的事。”陆小凤道:“所以他无论和谁决斗,一定都会在几天之前就赶到那里去,先斋戒三日,再焚香沐浴。”
李燕北忽然笑了笑,道:“陆小凤,你认为他这么样做很奇怪?”
“你认为不奇怪?”
“当然不奇怪。”
“为什么?”
李燕北道:“因为我若是他,我也会这么样做的。”他举手示意,叫那大汉擦得再用力些,十多年来醇酒美人的享乐生活,至今还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丑陋的痕迹。他的腹部依旧平坦,肌肉依旧充满了弹性,这每天一次的热水澡和强力按摩,对他的帮助实在是很大。
李燕北笑了笑,接着说道:“斋戒和沐浴都可以使人的精神健旺。事先到决斗的地方去,可以熟悉当地的情况,决战时就可以占尽地利,所以我一直认为西门吹雪绝不是个容易被击败的人,若是没有七分以上的把握,他根本不会出手。”
李云飞笑道:“你错了,西门吹雪绝对没有任何的把握可以赢叶孤城,可是一个向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样的剑客,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死在高手剑下,或者把高手杀死,无论是他们自己的命,还是别人的命,他们都不在乎。”
李燕北翻了个身,刚想说话,突然看见一个幽灵般的身影从他身边飞跃过。
李燕北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这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却阴森森的一笑,道:“今天你不该到这里来洗澡的。因为,对方能收买孙冲,自然也能收买为你搓澡的人。”
那搓澡的人脸色一变,就要逃跑,李燕北一把拧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只听“啪”的一声,那人的手被拧断了。
“巾上有毒,若要解药,到前门外的春华楼去等。”这人影的行动竟快如鬼魂,袍袖一拂,人已经不见了。
李云飞轻喝一声,道:“好轻功!”
李燕北大喝一声,道:“朋友是什么人?为何不容李某人报答相救之恩?”
只听这个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道:“到了春华楼,你就知道我是谁了,那时侯,你再报答我也不迟。”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已远在十余丈外。
李燕北一把夺下那大汉手上擦背的布巾,大汉失声惨呼之时,李燕北已将毛巾塞入他嘴里。只一瞬间,他呼声骤然停顿,身子突然一阵抽搐,全身立刻也跟着收缩,突然间就倒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这块白浴巾上竟然真的有毒。
刚才这大汉用力替李燕北擦背时,巾上的毒性,已经渗入了他的毛孔,渗入他的肌肤里。李燕北全身的肌肉,突然变得无法控制,不停的跳动起来。
陆小凤也不禁动容,道:“好厉害的杜同轩,好恶毒的手段。”
李云飞道:“快到春华楼!晚一步这杜同轩就没命了!”
春华楼也是在李燕北的地盘里,他们是坐车去的,李燕北虽然喜欢走路,可是为了怕毒性发作,他已经不敢再多用一分力气了。
看见李燕北的人,对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尊敬,远远的就弯下腰来躬身问安。谁也看不出这虎豹般的壮汉,生命已经危在旦夕。李燕北对这些人当然已经没有平时那么客气了,无论是谁,身体里若是埋伏着一包随时都可能会引燃的火药,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春华楼的地方很大,生意很好,他们来的时候,本来已经座无虚席。可是李燕北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自然会有人站起来请他坐的。他们选了张居中的桌子,面对着楼梯,只要有人上楼,他们一眼就可以看的见。可惜没有人上楼,只有人下楼。
李燕北满脸的杀气,他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李燕北的内力不错,可是这剧毒也开始侵蚀他的神经,他的眼开始有些迷糊。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楼下走了上来。这人很高,很瘦,穿着极为考究,态度极为斯文,年纪虽然不是很大,可双鬓却已经斑白,一张清瘦的脸上,仿佛带着三分病容,却又带着七分威严,令人绝对不敢对他有丝毫的轻视。
他穿的是件宝蓝色的长袍,质料颜色都极为高雅,—双手非常秀气,保养得也非常好,他的手上,戴着枚价值连城的汉白玉扳指,腰间也挂着块毫无暇疵的白玉壁,看起来就像是朝廷中的清贵,翰苑中的学士。
事实上,确实有很多人都称他为学士,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但他当然并不是真的学士。
他是微笑着走进春华楼的,可是看见他的人都笑不出来了,尤其是李燕北,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李燕北的大仇人——杜同轩。
没有人想到杜同轩会到这里来,因为杜同轩和李燕北是敌人,他又怎么可能到自己敌人的地盘呢?他也确实是整整十年没有到过李燕北的地盘,向他这样谨慎的人,今天竟然打破了自己十年的习惯,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居然笔直的走到李燕北面前,微笑抱拳,道:“李将军别来无恙?”
杜同轩喜欢别人叫他杜学士,李燕北却最恨别人叫他李将军了。
李云飞笑了起来了。他觉得无论学士也好,将军也好,这两个名字听来都很滑稽。
李燕北冷冷的说道:“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
杜同轩反而笑道:“我不是你,所以我就来了。”
李燕北冷笑道:“你要来,可以来,要走,只怕就很不容易了!”
杜同轩居然笑了,然后笑道:“李将军要报答别人的救命之恩,用的难道就是这种法子?我认为李将军最少会请我喝杯酒呢!”
李燕北愣住了,问道:“刚刚是你救了我?你既然要杀我,为什么又救我?”
杜同轩淡淡的说道:“有时我是个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
李燕北冷笑道:“是什么事让你改变了主意?”
杜同轩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忽然提高声音道:“解药。”
这两个字刚说出口,他身后就忽然多了一个人。一个枯瘦矮小的黑衣人,惨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丝毫表情,却配上了一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