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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翔……」在被放到一个软垫上坐下的同时,鹰鹰突然开口,却立即被一根手指压住了嘴唇。
「不要再多说了。」萧海翔的脸上浮现出超越他年龄的成熟表情,「我愿意和你有同样的命运,承担同样的结果,这是一个决定,不是一次冲动,请相信我。」
鹰鹰抿了抿被紧压着的双唇,无声地垂下了眼睫。
「算了,到这种时候,九十头牛也阻止不了他。」巫觋子耸了耸肩,「再说见了皇帝陛下之后,我已经有了很充足的信心了。」
鹰鹰的目光转向闭目静坐的朱宫棣,轻叹一声。
那个恋恋不去的离魂,在跟他完成最终的交流以后,应该可以解脱而去了吧?
朱宫棣微微睁了睁眼睛,低声道:「你们是通灵的巫者,所以认识柳儿,是不是?」
两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鹰鹰的模样相貌跟柳儿那么相似,也是因为他……不放心我吧?」
鹰鹰柔声道:「柳儿看到凤阳王照顾您,已经很放心了。他之所以仍在徘徊,也许只是想告诉你他很好,希望你想起他时,不要再那么痛苦了。」
「我可以看见他吗?」
「他已经没有形体了,不过等我们开始行法时,你会感觉到他。」
朱宫棣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鹰鹰抬眼看了看巫觋子,后者在朝南的一个软垫坐下,认真地道:「开始之前,我必须说明,陛下和海翔,都会经受一些意志的考验,那种痛苦和压力,是平常人所难以抵受的。陛下还会好一些,因为柳儿的离魂会拼了命地帮助你,可是海翔,不仅没有人帮你,你还必须要牢牢守护着鹰鹰,分担一些他的压力,让他能够节余出一部分精力来助我施法。有问题吗?」
「废话。」萧海翔瞪了他一眼。
巫觋子一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你也不要大意,这是不允许有一丝一毫差池的事情。」
「我明白。」海翔神情一肃,深深地凝视了鹰鹰一眼,又向朱宫棣行了一个正式的礼,「拜托了,陛下。」
朱宫棣微微颔首,目光向室外的方向略略一转,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开始吧!」巫觋子淡淡地道。
静室外空旷的院子里,摆放着几张紫檀木的高背靠椅,椅面上都放着缀着新棉的柔软缎垫,但偏偏有些人好象这垫子上长了刺儿一样,片刻也坐不下来。
「天都亮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闻小保在院子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时不时地朝屋子里张望,计算机木门紧掩,什么也张望不到。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朱琛棣用力按着胸口,想让心跳慢一会儿,回头看见悠悠喝茶的凤阳王,禁不住问道:「凤非离,你都不担心皇兄吗?」
「用不着担心。我的陛下无论离我是近是远,如果他出事,我都会感觉到的。」凤非离淡淡地说着,语气悠然自在。
「凤阳殿下,您那杯茶早就喝干了,还捧着喝什么呢?我给你加点水吧!」闻二公子轻飘飘插了一句嘴。
「呃,…你们大家觉不觉得……我们这样等在外面的样子,就好象守着产房等孩子降生一样,哈哈。」萧海真为了活跃气氛,想出了这样一句玩笑话,但除了朱琛棣给出了捧场般的笑声外,其它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行,我要进去看一看!」小保一跺脚,就想往台阶上冲,被闻烈一把揪住。
「放开我啦!」小保气呼呼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有人撑腰了,你再像以前一样欺负我,等京哥出来,我一定要让他把你……嗯…把你……」
「把他怎么样?」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大家一怔,这才看见静室的房门已经无声地打开。
「京哥!」小保欢呼着扑上前去,却一头扑到萧海翔阻挡的手臂上。
「你小心一点,鹰鹰现在的身体还很弱呢?」
「现在没事了吧?」小保急急地问,「我真怕你一声不吭就回去了呢?」
「什么回去?施术成功,应该是留下来吧?」萧海翔生气地瞪着他。
「不会啊,应该是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选择留下来的。京哥是因为不放心我才来的,如今我生活得还不错,他没了牵挂,当然会选择回去了。在那个世界,我京哥是大医院的大医生,地位又高,收入又好,还有很多好朋友,人长得也是俊雅迷人,风度翩翩,他回去之后,一定可以过上非常幸福的生活。」
「什…什么啊!」萧海翔极力反驳着,但已经有些慌了手脚,「他在这里,也会非常……非常……非常幸福的!」
「就凭你!」小保撇撇嘴,「这也不是你单方面就能做主的事情吧?」
萧海翔的两道目光立即像两根钉子一样扎在鹰鹰脸上。
「好啦。」鹰鹰淡淡笑着,但神情中却难免仍有一丝黯然,「命数被你缠住,我也回不去了。」萧海翔万分歉然地道:「鹰鹰,相信我,你在那个世界失去的,我会全部补偿给你!」
鹰鹰凝望着少年真挚热烈的眼神,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似被轻轻触动着,不由自主地向他绽露出微笑。
巫觋子斜斜靠在门廊的圆柱上,看看悄无声息携手离去的凤非离与朱宫棣,又看看那一团欢喜抱着鹰鹰不放的少时朋友,长发半掩的神情似是毫不在意,又似是略有失落。
小保在一旁跳着想掰开海翔的手臂,口中嚷着:「你快让开,京哥是为了我才来这儿的,你这样霸占着算怎么回事儿?」正闹得高兴,突然觉得领子一紧,被人生生地提了起来,转了整半个圈儿,面对着自己情人怒气勃发的眼睛。
「怎么了,闻烈?」
「你这个人是脑子里少根筋,还是真以为我不会吃醋?」闻二公子忍无可忍,拖着小情人的衣领,一路拖了出去。
萧海真含着笑在一旁看着,用指尖揩去眼角不小心迸出的泪花。
「这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朱琛棣轻拍着他的背心,小心地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奔腾难抑的情意,也被慎重地藏在了眼底。三年多的风雨离合,年轻的朱家二皇子已经学会了一件事:无论怎么深挚的感情,都不能脱离对爱人意愿的尊重。
所以现在,能做朋友就好。
尾声
一年后。王真人牧场。
「鹰鹰,巫师可以结婚吗?」
「可以啊!」
「我不是说像你这样的巫灵者,我是说像觋子那样职业的法师。」
「也可以啊!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是觋子结了婚,就不会这样整天缠着你一起研究法术了。」萧海翔愤愤地道,「他总说他跟你知己那的共同语言比我多,有一次还威胁我,叫我别忘了他从小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是什么?」
「这个人从小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抢我喜欢的东西!」
鹰鹰笑了起来,「放心吧!觋子他对你……从来都是很好的……」
「我不觉得……」萧海翔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儿,「不如这样,你找机会帮我打听一下,觋子喜欢哪种类型的人,我去帮他物色……」
鹰鹰忍着笑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少年的手背。
「海翔……」
「嗯?」
「你果然还是个孩子。」
「什么嘛!?我才不……」萧海翔顿了一顿,眼睛的颜色突然加深,「比如说,孩子才不会有我现在的念头呢……」
「呃,海翔……」被猝然逼近的灸热呼吸所笼罩,鹰鹰觉得两颊有些发热,退步准备躲避,又发觉身体已被完全圈住,欲待伸手推开,那双年轻明亮的眼睛又让人觉得手上不忍发力,眼看着两张脸越来越接近……
「砰!」房门突然被撞开,王真人胖胖的身体滚了进来。
「生了!生了!又是一只漂亮极了的小马驹,我取的名字叫招财猫,你们觉得怎么样?」
「明明是马,叫什么猫!」萧海翔怒吼道,「出去重新取!」
王真人摸了摸头,很聪明地道:「打扰你们了啊?那我出去重新取……」
房门重新关上,萧海翔清了清嗓子转过头来,「鹰鹰,我的意思是说,这一年来我们一直在一起,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更进一步……」
线条清晰的嘴唇又一次压了下来,鹰鹰有些慌张地瞥了瞥房门。
「你们简直不敢相信。」萧海真呵呵笑着冲了进来,「我刚才跟大虎子赛马,居然赢了!」
「真哥……」
「啊?」白衣的少年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嘴,「你们在忙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出去了……门关好……」
「干什么嘛!」萧海翔咕哝了一句回过头来,重新把情绪调整到意乱情迷状态,「鹰鹰,我们……」
鹰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那快速接近的嘴唇上面,眼珠向门边一转。
「我终于找到克服灵符脆弱性的方法了。」巫觋子施施然地一推门,走了进来,「其实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弥补而已,你猜猜看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
萧海翔用喷火的眼光罩着他,怒道:「门外还有谁,全都出来吧!」
「哦。」巫觋子斜斜地向后瞟了一眼,「还有小保,手中拿着一根大木棒,要不是闻烈捉得紧,第一个中进来的就是他……」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巫觋子耸了耸肩,「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我们都在等着你出来,在外面好好庆祝一下呢!」
「庆祝?」萧海翔咬着牙,「你们这样叫庆祝……」
「海翔。」鹰鹰握住他的手,温和地道,「既然大家都等着,我们还是出去吧!」
萧海翔气呼呼地吐出一口气,但看这个阵势不出去也干不了什么事,只好不情愿地站了起来,「那就出去吧……」
巫觋子得意地一笑,悠然转身,就在他跨步出门的一刹那,跟在后面的鹰鹰突然踮踮身子,把海翔的手向下一拉,将柔软的嘴唇印上了他的唇角。
「生日礼物。」年轻的逆天者微微一笑,放开呆呆僵立的少年,步履轻捷地走出门去。
「京哥你出来啦,我们一起去玩吧!」院中的小保欢欢喜喜地叫道,「萧海翔呢?他不可能没粘在你身上啊?」
「哦,还在屋里拆礼物。」
「你送礼物给他吗?」小保鼓起了脸颊,「等歆歆过生日的时候,我也要同样的礼物!」
呆在屋内回味的萧海翔突然醒过神,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大声道:「绝对不行!这个礼物……不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