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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直打着鼓。
呼吸科内，倒是没有看到两人的影子。
“小姐，有没有看到一个高个子，皮肤黑黑的小伙子，带着一位中年妇女来看专家门诊？”浩然向着分诊台上的护士打听情况。
“有，王主任似乎让他们去放射科拍全胸片了。”护士小姐的服务态度相当好，仔细回忆了一下，便给出了答案。
“放射科在哪里？”浩然不放心，想着要去看看。
“在一楼南面。”护士小姐耐心地道。
“浩哥～”正当他想下楼寻找之际，铁柱倒是扶着他妈回来了。看到浩然，他老远就招呼上了。
“就拍了个片吗？怎么比我们时间还长啊？”浩然有些奇怪。
“哪止啊，除了拍片，还验了血和尿。这医院也太挤了些，哪里都要排队。”铁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你们都检查完了？”
“嗯，你赶紧去给医生看片子和化检单吧。”浩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再拖下去看专家门诊的人都要下班了。
“好。”铁柱本来还想问问父亲的情况，但眼下时间的确紧，他还是先陪着母亲进去找专家了。
“铁柱他娘怎么做了这么多检查，该不会……”三叔看着他们进去，担心地喃喃自语道。
“我也做了一堆检查，不也没事吗？”浩然的母亲安慰他道。
“就算有病，这么大个医院，还能治不好吗？”父亲拍了拍三叔的肩膀，宽他的心。
浩然不语，直觉上他认为铁柱母亲的病没那么简单，心里一直担心着。
十分钟后，铁柱扶着三婶走了出来，灯光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惨白。
“怎么样？”李三叔赶紧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关切道：“什么结果？”
“娘得的是……”铁柱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铁柱，别乱说！”三婶大声地制止了儿子，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咳嗽，回去喝点甘草水就没事了。”
“铁柱他娘，有病你可千万别硬撑啊！”浩然母亲一看子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对，赶紧冲着这位老姐妹道。
“他娘，你可别骗我们。”三叔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铁柱，你说实话！”浩然的目光落在了铁柱身上，沉声道：“有病拖不得，你可别犯胡涂啊。”
“我……”铁柱刚要张嘴，又被三婶用目光制止。
正在这时，呼吸科的专家室里走出一位医生，急着走到了三婶的面前，有些甘火地道：“你这个病人怎么回事？刚刚和你说了病情的严重性，让你去住院。一眨眼，你怎么自顾自地跑了？要知道，你这情况，再拖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出人命～！”三叔整个人呆在了那里，若不是医生亲口说出，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婆的病都这么重了。
“三婶到底得的什么病？”浩然赶紧问道。
本来，病人的情况，医生是不方便告诉外人的。但浩然一口一个“三婶”，让这位王主任误以为他就是病人的嫡亲子侄，他开口道：“肺结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肺功能严重衰竭，再晚一些送来的话，我都无力回天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慷慨解囊
“赶紧去缴住院费，我已经给呼吸科病房的护士长打过电话。人命关天，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挤出一个床位来。”王主任说着，便将一张缴费放在了三婶的手里，又道：“我里面还有病人，你们办完手续后直接去病房大楼十五层找一个姓方的护士长，她会安排一切的。”
“1200元？”三婶的手颤抖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家里能拿出的活动钱总共也才2000，如今要自己一下子上一半多，那以后还怎么活啊？
“怎么可能，你这病要看好至少花个三四万。”王主任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少看了一个零，先去交一万二，三天内将所有的费用凑齐。”
“可我……”三婶惊呆了，这一下子让自己上哪里找钱去？
她喃喃地道：“铁柱，扶我回家吧，这病，咱不治了。”
“开什么玩笑，你再不治疗，活不过半年！”王主任是名医，家境福裕，根本体会不到一个偏远地区农民家庭的无奈。
“你们几个，作为小辈，应该好好劝着点病人，别使小性子。”他用手一一指过李铁柱和浩然道：“赶紧去将住院费给交了，真的不能再拖了。还有，这个病是会传染的，你们平日里接触得多的亲友，最好都去拍张片子，检查下肺部。””“
抛下这几句话后，他又回到了专家室。离下班还有不到半小时，他还有三个病人要看，再不抓紧些，回家晚了又要被老婆孩子抱怨。
“娘，你先坐下。”铁柱看到母亲的脸色煞白，双腿也在不停地抖着，赶紧扶着她在候诊大厅的塑料椅上坐了下来。
“铁柱，你赶紧回家，把所有能卖掉的东西全卖了，再挨家挨户地借钱去。”李三叔从震惊中恢复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爹，四万块钱，哪里凑得齐？”李铁柱嘴里发苦，当年浩然出去念大学时，他爹娘求爷爷告奶奶，厚着脸求遍了村里每一个人，才凑到8000元的现金。村里人都不富裕，手头能有个一两千的现钱，已经是算是小富了。可谁家都不会将压箱底的钱全掏给别人，换句话说，那都是他们留下来养老防病的钱，借出去要是收不回来的话，自己病了拿什么钱去看？
“铁柱他爹，我不要紧，回去多喝点甘草水兴许就好了。”面临巨款与生命的抉择，三婶无奈地选择了前者，她嘴角抽动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人？可是她知道，凑齐四万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娘，你别这么说啊。”三叔两行眼泪流出，酸涩无比。
李铁柱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他恨自己为何没有本事赚钱。四万元，数量虽然不少，但对城里大部家庭来说，都是稍微动些脑筯就可以拿出的数。但眼下，对这个穷苦农村的三口之家而言，却相当于一张死刑判决书！
浩然的母亲在边上也是愣了一下，但一下子便想起上次儿子往家寄过的钱足有十数万之多，她想出声，却被浩然轻声制止。
“娘，让我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放心，有我在。”
“嗯。”母亲点了点头，儿子在外面赚大钱的事，她虽然知道，但从未对外人说过。村里人也只知道浩然近来工作顺心，以后前途无量。至于让一个踏出校门才几个月的青年拿出四万元现金，是他们潜意识中认为根本不可能的事。
“铁柱，你过来。”浩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拖到一边道：“住院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
“怎么能……”铁柱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想起母亲的病，他的后半句话生生地哽在了咽喉口。
“不是这个那个的时候，我们赶紧去交住院费，让三婶住进病房再说。”浩然道：“人命关天，至于你还有什么想法，过会儿再说。”
铁柱定定地望了浩然几秒钟，突然膝盖一软，就要给他跪下。
“做什么！”浩然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腕子，硬是止住了他下跪的趋势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浩然，你救了我娘的命，以后就是让我去死，也是一句话！”铁柱没有说“谢谢”二字，只是坚定地看着浩然，用最朴实的语言道出了此刻的心声。
“好兄弟。”浩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道：“走吧。”
浩然经过母亲身边的时候，小声地道：“我和铁柱去交费，你帮三婶做好思想工作，让她别多想什么，赶紧住院治疗吧。”
“好孩子。”母亲连连点头。
浩然将一切交给母亲之后，心里头又是一块石头放下。他虽然说服了铁柱用自己的钱，但要是三婶执意不肯配合治疗，倒也是一桩麻烦事。不过，母亲与三婶向来交好，由她出面搞定，应该一切都会顺利。
浩然身边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好在住院部收费处可以直接划银行卡，倒也省去了他来回往返于银行和医院间的时间。
半小时后，三婶已经躺在病床之上，安静地接受输液治疗。那个王主任还算有责任心，下了班之后，专程为这事跑了一趟病房，将一切注意事宜交待给值班的小医生与护士后，才离开。
三婶的病至少得住一个多月的院，三叔坚持留在医院里守着，铁柱倒是有些不忍心，想替爹守着。
“柱子，你先回去替爹娘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来，若是爹实在撑不住了，再换你来。”三叔不容置疑地道。
“可是……”铁柱的话才说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可是啥，这里有卫生间、电视、空调。条件比咱自己家好多了，你还怕爹在这里吃苦不成？”三叔故意挑着好的说，打消着儿子的疑虑。其实他只说对了一半，病房里有共有三个病人，这些都是大家合用的，而且陪护家属夜间只能挤身在一张小小的折叠椅上，睡得很不安稳。
“铁柱，你就先回去，将家里该收拾的收拾一下，至少也取几件衣服上来。”浩然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不过，他转身又将铁柱拉到了门外，问：“三婶重病需要营养，三叔每日也要吃饭，你身上钱还够吗？”
“刚才看钱带检查用了一千，还有四千，要不我全给爹留下？”铁柱算了算道。
“四千不够，这里是大城市，普通的伙食费用也是我们村里的十倍。”浩然摇头道：“我这里还有三千元现金，你就一起拿着吧。这个时候，别硬撑！”
“行，那我就收下了。”铁柱这回很干脆，四万元的治疗费自己都收了，这三千元，没必要矫情。
“行，那我叫车，先一起回去吧。”浩然拍了拍他的肩。
“浩哥，我还有个请求。”铁柱咬了咬牙道。
“什么？你说。”从小大到，铁柱很少开口求人，浩然十分惊讶他会在此刻开口。
“替我找份城里的工作，哪怕薪水再少，我也会一分一分地攒。这笔钱，有朝一日，我要靠自己的力量还给你！”铁柱十分郑重地道。
“铁柱，其实这钱……”
浩然刚想说这笔钱可以不用还，但李铁柱已经十分坚定地再度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