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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南歌瞧着廖进神色不定,带些忧心的唤上一句:“廖叔……”
廖进拍拍南歌的头,深吸上一口气:“别担心,廖叔没事,只不过想起一些事情罢了……”说话的时候,廖进又忍不住朝着一处望去,双眸深沉的又像是透过那要看见别的什么:“是不是好奇廖叔为什么会在意虚妄沼泽?”
南歌看着廖进徒然满是悲戚的面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倒是廖进不甚在意的一笑,解下一直被他深藏在袖中的一个小物件,递给南歌:“廖叔身上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故事,不过同寻常男女一样,有过一段情事。只你廖叔太轻狂了,总以为她会永远守在那里,所以也从未留意她,更从未珍惜她,等她真的不在了,这才知道,原来谁也不会为你永远等在那里,就是她愿意等,也不见得她就能这般一直等下去……”
廖进的语气有自嘲,有怀念,却空劳劳的没有一丝多出来的情绪在里边。就像是整个心都掏空了,只余下一个壳子来诉说一个漠不相关的故事。
就那一双有空洞的双眸揪的南歌心发凉,抬手拽紧了他的袖摆,唯恐廖进就真这么整个人都陷进那空茫茫的世界中,永远走不出来:“那廖叔怎么去找她吧,既然她不等你了,你去找她不是一样么?”
廖进听的瞳孔一阵紧缩,惨然一笑道:“找不回来了……终是我错过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廖进的嗓音有些发颤,抬手习惯性的遮掩住自己的双眸,像是耗尽了一身的力气颓然倒在躺椅上,抓着那小物件的那只手,已经有青筋隐隐在其上跳动着,像是要克制那份凄楚,不叫它将其全然吞没。廖进的样子,瞧的南歌有些透不过气来,就像是在心口拧开了一颗柠檬,酸涩的滋味顿时占了所有的感知,眼眶跟着泛红泛热:“廖叔……”
廖进轻轻摆摆手,长出一口气,也不知能不能吐尽心口无尽的悔与痛:“廖叔无碍的,她既然守了我一辈子,我守她一辈子又如何,至少,这院落还在这儿,我还能时时念着她,也就知足了。唯有这……”
廖进摊开被捏的有些泛白的拳头,上面正静静躺着一枚红绳栓的坠子,华晶的料子,极精巧的样式,看着就像是晨露中含苞待放的玉兰,许是经常被人摩挲着的缘故,上边的华光已经被消磨殆尽,不难想象,他的主人是如何一遍又一遍的捏在手心中把玩:“这是我答应要给她的,只待我准备好了,她却再没机会带上了。你……去帮我戴在她身上可好?”
南歌鼻子泛酸,不难看出廖进是有多珍视这样东西,单瞧着他已经攥成一团的另一只手,南歌都觉得真将这坠子拿走了,定是同在廖进心口撕下一块肉一般了……
“廖叔真舍得么?”
“如何舍不得?”廖进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座那座八角亭,眼底难得有些迷蒙在闪烁着:“她最喜玉兰,说是晨间的玉兰最好,每次闻见那香气都会说世间再没比那更好闻的了,无奈她身上不好,我不忍她起早了沾晨雾,只说是给准备一朵玉兰定叫她时时能瞧见。那时她笑着的样子我现在还能记起。只我混账的很,许过的诺从未搁在心上,她也不提,只每日笑盈盈的送我出门,又笑盈盈的等我回来。那时她厨艺算不得好,转来转去也不过那几道菜,至现在才知道,原来世间上最美的味道也莫过如此,只我知道的太晚了一些,也想起的太晚了一些。待我真将这朵玉兰寻回来了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找不见要送的那个人了……”
廖进的眼神有些呆滞,嘴唇张张合合就好像是人控制住了,全无一点情绪在里边,倒是在一边听的南歌,已经泪流满面了:“廖叔……”南歌的声音有些破碎而沙哑,就像她个故事中的人,却不知,她只是为跟前这个早已忘记哭泣的男子流泪。南歌恍惚记得在以前看过那么一句话,真正伤心的人不是哭的撕心裂肺,是连怎么哭都忘了,这廖进……分明是忘了怎么哭……
“傻孩子你哭什么,廖叔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感叹罢了。你将这带在她手上,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这……就当是我陪着她了……”
“廖叔……廖叔……为什么不亲自给她带上?”南歌揪进了廖进的衣袍,没有过去接,就看着廖进恍惚的一笑,低头摸着南歌的脑袋:“我就不去了,她在那里也好,清静一些,我不能过去,也过不去,我这样子去了,她瞧见了会心疼……”
就这样呢喃的说着,眼底又有水光凝聚着,抬手下意识的挡住双眼,眼泪却等不及的滑过脸颊,“滴答。”一声在衣襟上晕染开来:“好些年没哭,想不到今日却在丫头跟前丢脸了……”
廖进看着指尖的的湿痕笑笑,却笑的南歌心都要拧做一团,酸涩的不成个样子:“廖叔……哭吧,璟璃不告诉别人……”
廖进这次又是一笑,笑意倒是难得到了眼底:“这么些年了,早也该习惯了,只你,听说是有个小子为你历九九雷劫也甘愿?”
南歌还在那儿哭的有些缓不过劲儿来,廖进这么一问,只能仰头一脸的眼泪鼻涕看着他。廖进勉强勾着嘴唇,探手给南歌擦的眼泪:“不管是怎样,既然选择在一起便要学着珍惜,莫学你廖叔,那心疼,是要跟着一辈子的……”
南歌陪了廖进好些时候,守着他吃了晚安才归家。廖进虽然说的模糊,但大致还是猜到,那个女子好像是死了,尸首不知什么原因被十分完好的保存在了虚妄沼泽,而廖进要她做的也就是叫南歌将那枚玉兰戴回那女子手上。
进了月迟轩,南歌心口上还是沉甸甸的被压着好大一块。进门背对着她在那边站着写字的萧迟,南歌莫名想起了无声垂泪的廖进,提着裙摆及走上几步,还不等萧迟转过身,南歌已经从后边抱住了萧迟,双手绕过他精瘦的腰间,打个结,就要将她整个人都同萧迟绑在一块儿。
“要珍惜……”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在南歌脑子里旋转着,南歌忍不住同萧迟贴的更近更紧都恨不能融进萧迟的骨子里。
萧迟的肩膀几极宽,要却挺窄,刚够南歌合抱住,整个肩膀又成了一堵高高的围墙,将所有的风雨都隔绝在南歌之外,不叫她沾染半分。
“萧迟……”
“恩……”萧迟在被南歌乎来的依赖弄的有些莫名,随口答上了一句,却垂着眼看着腰上紧紧交握着的小手发呆。
“我有没有跟你说,我和你在一起很幸福?”
萧迟的瞳孔一阵紧缩,只那一刻,就是性命被人捏在手里也能沉着冷静的他,脑中居然只剩下了一片的空白……
第两百六十二章若我不在你身边
从廖进说要她珍惜开始,从她抱住萧迟开始,南歌就忍不住的一再的回想从和萧迟见面开始的点点滴滴,待从头开始一看,南歌忽然有些心惊,她……居然忽略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萧迟占主导,丝毫不给南歌反抗和逃离的机会。也就叫南歌在潜意识中,想要拉开一些距离来看的清楚一些,或者来躲开萧迟叫人窒息的强势态度。虽然后来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那逃开却已经成了南歌的一种习惯,或理所当然的以为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只要给足彼此足够的空间便可以。
而且萧迟给人的感觉也太过强悍,他强势的要将她锁在身边,主导她的一切,为她遮风挡雨,就像是一座高高在上的天神,在南歌还没有想到的时候,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个妥妥当当。所以这样的错觉也会叫南歌更为忽略萧迟的感受是什么,或者他会不会对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有不安,又不确定。
两人上次在同理的争执虽然是平顺的过去了。但萧迟却更像是有意识的回避一些东西,像是不想面对,不愿承认某些事情样。直到南歌这次从头到尾思考过一遍两人间的关系,这才想起,好像……她还从未对萧迟,对这段感情给予过肯定。也在她向萧迟索取安全感的时候,从未给过萧迟安全感。心头暗恼的同时,不免也为她抱着的这个别扭男人心疼。那句幸福的话便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只是……回应的是不是慢了一些?
“萧迟?”南歌想收回手,转到他正面看看。萧迟却按住她的双手手,不叫她动弹。南歌整个人就贴在他背上,他若擂鼓般的心跳和不稳的呼吸自然是叫南歌听了个分明。脑筋稍微一转,应当会知道,萧迟现在是不想叫他看见他现在的表情了。只可惜南歌是没看见,那句话落,跟着一刻的空白之后,萧迟眼底就如三月化开的春水一样,柔柔的,还有无数的星斑揉碎在其间。就连那时时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此刻勾出了一线,浅浅,浅浅的弧度,顿时柔化了整个僵硬的脸庞。那……可是百年都难得见上一回的景象“我很高兴。”他说,声音还略残了些沙哑,有那么几丝温柔与喜悦,通过微颤着的胸膛要透进南歌心坎儿里。南歌知道,他的高兴,不仅是她的话,她的肯定,就如她说的,他与她在一起,他也很高兴……
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忽然空前的黏糊起来,就像是在他们中间抹了一层蜜糖,任谁也扒拉不开。进去给他们送晚餐的月理,也被那怪异的气氛逼的匆匆端进来些东西,又匆匆退了出去。就是他神经再怎么大条,也觉着那屋子里哪里有他插足的地儿啊,他杵在那儿比一个花瓶儿还多余些呢两个人窝在一张椅子上,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吃,就是萧迟平日里看着极不顺眼的青菜萝卜,也难得主动自己凑上前由南歌喂着吃。就一顿饭的功夫,南歌已经巴拉巴拉给廖进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只说到廖进叮嘱她要珍惜的时候,眼圈又忍不住微微开始泛红,转身猫进萧迟怀中,略略噌了几下,便在也没说什么。
夏季晚上热,南歌也不乐意关窗户,拉床幔之类。整个人就着了见单薄的夏裳,在萧迟胸膛上趴着,发丝如流水一般绵延在四处,细腻,微凉。
“萧迟,若是哪天我不在这世上你会如何呢?”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