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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来南京办点事,受我二哥的嘱托,特地前来探望姑娘。」说着不习惯的谎话,武季的脸色不禁微赧。
飘红的美眸因这话而笼上水光,「难为他还想着,只可惜……我怕是无福消受了……」说着,一滴清泪自弯月般细细上挑的眼角沁出。
飘红爱哭,是全南京有名的,体质纤弱的她是南京最大的妓院「惜春院」的花魁,生性多愁善感,春天悲春,秋天伤秋,夏天时几乎整季处于中暑状态起不了床,冬天则屡受风寒,也是天天躺在床上,导致她自伤自怜的性子,一年到头哭个不停。
但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偏偏就是能吸引某些保护欲旺盛的男人,还曾经有王孙公子打了一只金盒珍藏她的眼泪,当时那「一珠换一泪」的事迹,使得飘红声名大噪,名满天下。
东京欹云香车队,南京飘红珍珠泪,西京丹心玉匣碎,北京双丽金绣被。
这四句话分别形容了东南西北四京花魁的著名事迹。
四名女子各有千秋,却都是武仲崎的红粉知己,在看过了东京花魁欹云的美艳,这南京的飘红又是另一种风韵,武季不禁感叹他二哥的口味真是千变万化。
「飘红姑娘,妳别伤心,我二哥也挂念着妳的身体,所以……」
武季看飘红居然伤心起来,一时间竟慌了手脚,忙想法子要哄她开心。他急着拿下背上的包袱打开,「这是上好的百年人参,吃了强身健体……还有,这是巧工打造的触子,是西域来的,我二哥让我带这些来送妳。」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欹云交给他,用来笼络武家人的礼物,却被他借花献佛地拿来讨好飘红。
这么一来,飘红心里有数了。
武仲崎向来不会送她这类东西,不是在盛夏送来北地终年不化的雪山上开的一枝梅,就是东海外蛮荒小岛上难得一见的艳丽彩蝶……俱是需要花费无数心思撷取运送的。
因此,她断定这是武季准备的礼物,只是假托武仲崎之名好让自己开心。
为了武季的这份心意,飘红拭去眼角的泪,笑了。
「多谢你了……不知武四哥此来南京,可有飘红帮得上忙的地方?」飘红直接问,体贴地免去武季开口求人的困窘。
「姑娘若愿意帮忙,在下感激不尽。」武季欣喜的对飘红打躬作揖。
在听完他的请求后,飘红那双剪水秋瞳蓦地瞪大了,里头满满地装盛着惊讶,与武季无限期盼的表情……
☆ ☆ ☆
南京?护国大将军府外
一大早,护国大将军府的管事大娘刘二婶在神前上香。
刘二婶向来深信因果报应,因此,平生戮力助人、乐善好施,是南京附近大小庙宇最受欢迎的香客施主,将军府内上下人等也没有不爱亲近她的。
正当她在神前祝祷完毕,准备要进府伺候时,却听到屋子外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
她走出屋外一探,只见一个肥胖……不能说肥胖,应该说是体型过分巨大的女子衣领上插着草标,扶着一具棺木哀哀的哭泣着。
「怎么回事?」刘二婶走到另一名妇人蔡大妈身边间。
蔡大妈是个包打听,只消在大街小巷晃上一属,就能把全南京发生的事情装到耳朵里。
「哎哟~~」蔡大妈语气夸张,「可怜哪!真是太~~可怜了!」
「这姑娘面生得很,为什么一大清早在这气笑呢?那死的是她什么人?」
「她呀名叫水仙,是城郊青牛山卖油的王八七媳妇儿的远房亲戚,她娘死了,没钱下葬,她只得千里迢迢地来求助,打算卖了自己好葬她娘,可妳瞧她那模样,哪里卖得出去啊?」蔡大妈朝哭泣的女子努了努嘴。
刘二婶一看,确实,那个样貌何止跟水仙花妙娇柔沾不上半点边,根本就是天差地远嘛!
她的一张脸轮廓刚硬,十足的男相,身材又商大得不像女人,倘若是个男子,不知是何等的伟岸威武呢!只怕跟她家大将军有得拚,可偏偏却生成女人。
绑着两根麻花辫的头发倒是乌黑光亮,鬓边簪了一朵小白花,应该是楚楚可怜的表情,可是一配上那张脸
刘二婶也不会形容了,只觉得像是野牛戴花,有说不出的诡异。
「因为没人肯买这样一个闺女回去吓自己,无奈,只好把脑筋动到妓院上头。虽说好好的闺女卖到那种勾栏地是害人,可情非得已,没办法,也只好如此了
「所以,王小七因为卖油给惜春院而有不错的交情,就带了她去,谁知惜春院的九姨娘光看高度就摇头,全南京更没一处妓院肯买……她老娘也就一直没法下葬,只好拖着棺木到处求、到处哭啰!」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那可不?妳看,她长这模样,嫁是肯定嫁不出去的,可她终究是个女孩儿家,怎么独自生活?王小七的媳妇儿也就剩下这么一个表妹,她对着我哀求抹泪的,托我想办法……」蔡大妈陪笑着,「我就想到了妳,妳是众所周知的大善人,一定有办法帮她的。」
听见这话,刘二婶心里就有谱了。
「她要的身价银子也不多,够葬她死去的娘就成了。她虽然长得不好,却很乖巧,又有几分蛮力,什么粗重的活儿都能干。」蔡大妈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拚命游说。
「要是她能进将军府,就等于有个安身的地方,说不定更能托主子的福,给她配个人家,让她终身有托。本来呢!我也不是非来烦妳不可,只是,妳是个最慈悲的大好人,妳若帮了她,或许她感激在心,天天三炷清香为妳祈福呢?妳做了这样善事,将来必定能上西天极乐世界的。」
刘二婶边听边缓缓点头,走到跪着的女子身边说:「妳叫水仙?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跪着的人依言抬起头,刘二婶那间被吓退了一大步。
这女孩真是……丑啊!这样仔细一看,分明就是个男人的脸嘛!可是看她胸前呈丰满的鼓起状态……
事实上,刘二婶并没看错,这个名叫水仙的女子正是武李假扮的!
为了混进乐家,他请飘红帮忙设计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假身分,又跟飘红学了些涂脂抹粉的本事,只是,凭他那阳刚味十足的轮廓,就算涂上再厚的粉也无法阴柔得起来。
「妳的事,我都听蔡大妈说了。」刘二婶努力的平抚刚才所受到的惊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妳今天就跟我进府,到厨房做事吧!帮着挑水、砍柴什么的。」
「太好了!还不快谢谢刘二婶?」一旁的蔡大妈连忙帮腔。
「多谢刘二婶,小女子绝对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呜呜~~」武季掐尖了嗓子说,话尾还不忘加进两声感激涕零的哭泣。
这声音……刘二婶嘴角抽搐,也像极了粗嗓男人陷紧了声带说话的样子,怎么听怎么恐怖……
嗯!她可要严禁这个「水仙」接近主屋,免得她吓坏了他们那位胆小如鼠的千金「少爷」!
☆ ☆ ☆
「唉~~」一声冗长的叹息催落了初秋变黄的叶。
乐禹一手扶着树干,含情脉脉地看着北方。
想当初离开南京前往东京送礼时,还是夏天呢!这么快……秋天就到了。萧索的秋天气息,让他的心情更加消沉低落。
那天他爹强制分开他和武季后,他就再也没看到武季了。
本来已经离去的武季后来曾转回来要带他走,可他爹派了精兵阻挡,更安排了一小队士兵守在他的房门口,阻止两人见面。
当时,他听着远处传来的隐约打斗医,不禁心急的哭着捶打房门,求他爹让他出去,可是,他仍被锁在房里,终究,他还是没能再见武季一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从寿伯口中证实──武季没事,只是被士兵和他爹逼走了而已。
禹~~你别哭~~相信我~~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这是他听到武季说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自那天起,到返回南京,他都一直强忍住眼泪,因为,即使武季不在身边,他有哭没哭武季根本不知道,可是,他还是想做个会让武季喜欢的「男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也绝不轻易让眼泪落下。
心头因回忆浮现而涌上一股酸楚,乐禹强自睁大了双眼忍泪。
可是,也因为武季的那句话,他爹居然向皇上告假,亲自护送他回南京;而一回到南京,更立刻帮他谈婚事……看来,他爹势必要等到亲眼看着他拜了堂才甘愿。
现在乐禹成了笼中鸟,被锁在宽阔的字院中,致使他只能整天流连院中,独自看着日出日落、燕去燕来……
「唉~~」思念着无法见面的情人,乐禹又叹气了。
远远的,两个服侍乐禹的丫鬟侍立在廊下,看着乐禹的背影交头接耳。
「妳觉不觉得少爷跟以前不太一样?」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只见乐禹修长的身影靠着树干,眉心微蹙,长长的黑睫半垂,正自沉思着。
「以前少爷叹气,我只觉得好美,像人家说的……什么春山秋水的,总之真的好美,可现在……我不会形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我倒是觉得少爷好象比较坚强了。以前少爷动不动就哭,垮着肩膀抖啊抖的,但这次他回来后,我还没看他哭过呢!」
「是啊!他整天愁眉不展的,却一滴眼泪也没有,真是太奇怪了!以前哭得弯弯地垂下来的眉毛,现在挺得像两把剑,也不那么常嘟嘴了。」
「嗯!以前的少爷是美人,现在的少爷总算可以称为美『男』了。」说着,两个丫鬟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相较于过去,虽然乐禹的外貌并没有丝毫的改变,然而,身上的线条却不同了!
过去,那总是垂着的肩膀流露出无限娇柔,现在却挺得平直……总是呈现弯曲的纤细腰肢,现在也拉得笔直,显得刚强;老是水汪汪的大眼,虽美丽如昔,可眼里的神采却变了,变得稳重、深沉,进而散发出一股英挺之气,不再令人直觉联想到娇、弱、柔……那类的字眼。
倘若武季能看见现在的乐禹,必定会为他成功地改变了乐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