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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信号。爸爸一言不发,也不看余发。余发战战兢兢坐下,刚伸手出去拿牌时,心里惴惴
的,摸了几回后,手脚也就放开了。
一盏灯拉得很低,泛黄的灯光散洒在各具特色的脸上,同时照在红绒布铺的台子上。那
种格调、那种气氛似乎都是为了打麻雀而已的。八只手在昏昏的灯光的笼罩下,哗哗哗地洗
牌。爸爸手上几万元的金表和两只大钻戒闪闪发亮,像迪斯科舞厅里的灯光在来回闪晃。余
发摸着一个个发黄的象牙牌表现出少有的默契、兴奋。
“碰!赢啦!哈哈哈……”余发发现自己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行啦,发仔,这么好手气,将来一定本事过你老豆。
爸爸还是不出声。不过,余发知道,老豆没有不高兴。
“这比读书有意思多了。余发下了个判断。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第三……次。
余发玩上了瘾,作业也没心绪做了.常常去借同学的来抄。
今天又被“老古董”捕了去,虽然这次“老古董”没有怎么样他,可余发猜到好戏在后
头——(今夜有暴风雪》。
果然,刚打几圈,江老师一头撞了进来。
场面极其难堪。牌友们扫兴地告辞。嘴里喃喃:“有没有搞错。妈妈匆忙地收拾“残
局”。最尴尬还是老豆:“老西(老师).我们……呵呵……我们……”
“余发你出去一下,我想和你父亲单独谈谈。江老师皱皱眉,对余发说。
余发退出了屋,从窗口往里瞄了一下。看得见,听不着。这个老师太多事了。家访什么
呀,又不是小学生,都高中生了。还家访!他会和老豆说些什么呢?
男生带女老师是OK的
兰老师提着一篮子菜从市场出来,左手提累了就换右手。继而再换回左手。
兰老师高中毕业后就教初中,她缺一张“砂纸“.在学校里总像矮人半截似的。为此,
她唯有下苦功夫。教出尖子生。教出模范班,才能在同事心目中有一席之地。在二十多年的
教学生涯中,她还真培养了不少优秀生,最得意的是一届,也就是陈明那一班,不仅升学率
最高,而且不少上了九中。
”兰老师。兰老师听到叫声,回过头,是余发,踩着辆“小绵羊”。
“兰老师.你好!
“好,好。余发又高了,陈明他们好吗?
“陈明他行,还是第一。
兰老师欣慰地笑了。
“余发。你可要向陈明好好学习啊,不要贪玩。”
“哦,”兰老师像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叫了一声,“陈明还像过去一样不吃早餐
吗?”
“嗯?”余发没料到兰老师会这么问,不知怎么回答。
陈明是兰老师的高足。作为老师.无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成名成家,兰老师更是如此。她
认为即使培养出一百个不错的学生也不如培养一个出类拔革的人物更能显示教师的价值。这
是她的教育理论。所以她特别看好陈明,也难怪她偏心了。对陈明的关心不仅在学习上,在
生活上也是无微不至。陈明有不吃早餐的习惯,兰老师天天检查,天天督促,简直就像妈
妈。而陈明却没有感动。就像流行歌曲中唱的:“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
“余发,你回去也提醒陈明,一定要吃早餐,吃早餐等于进补。
“嗯。余发点头,心里却不快。本来嘛,大家见面谈谈彼此的事。怎么老谈陈明呀。
不过。余发知道兰老师是个好人。兰老师原先没少骂他,他也常顶嘴。可是她照样希望
自己能上高中。蜂老师就是太偏心了。不是吗,一见面,谁也不问,就问陈明。唉,都过去
了。兰老师真的还是很好的。
余发注意到老师的那篮子菜,不由分说地接过放在车后:“老师,我载你回去吧。
老师有些客气:“不用,没几步路,一会儿就到。
“老师.如果我们俩性别调过来,你的犹豫还是有道理的,现在犹豫是没必要的。”
“嗯?”
“如果我是一个女学生。你是男老师,我带你就有些说不清了,而男生带女老师是OK
的。老师,上车吧!
兰老师忍不住大笑起来。余发就是笑料多。兰老师上了车。定定地望着余发的脊背,心
里顿生一种内疚!。余发这孩子虽然皮了点。但心眼还是很好的。可自己,对他几乎是只有
批评没有表扬。毕业后,倒是这个余发,嘴巴特别甜,老远都会跟她招呼,还到她家去玩
过。而陈明却一次也没见到……
“你回来干什么?”老豆吼道。
余发没说话,他知道每次家访过后,老豆都这样,像谁欠了他钱似的。久而久之,余发
也习以为常了.心理准备非常充分。像这会儿,他就不能硬,硬了,老豆会一巴掌摔过来;
也不能软。不能吞吞吐吐,不能让老豆觉得他“做贼心虚”。他得要点小“无赖”。
“回来睡觉。余发回答。
“睡你的鬼人头。死衰仔,你这个样子,看你以后怎么办?
余发没说话。
“没鬼用!没出息!你看陈叔的仔,多本事,多争光,你呢?将来只配和我一样做生
意!
“做生意有什么不好。”余发嘟哝了一句。
“你……”老豆一时找不到词。就恶狠狼他说,“你……你睡你的死猪觉去吧!
余发缩缩脖了,进屋了。
雷震子的崇拜者
江老师此时感想颇多。特区少年,尤其当地孩子的教育问题是一个新课题。
江老师想起他在西安时。曾在《参考消息)上看到一则短讯:深圳本地学生厌学现象严
重。报上分析了几点,其中一点就是当地人生活过于富裕,而上层建筑没跟上,物质与文化
脱了节。致使孩子安于现状。懒于学习。余发身上就明显地表露出这一点,这不能不说与家
庭环境有根大关系。他想起当年下乡的情景,虽然物质生活极其贫困。但他们对知识的探
求,对人生的向往,对理想的追寻,却坚韧不拔。他们的行为举止是现在一些只知自伤自
怜,只知高喊“理解”“苦闷”.只知对物质无止境地追求的青少年根本无法理解的。在这
些孩子眼里他们也许相当于“堂吉坷德“三毛曾说过,中国二三十年后可能会发生比“文化
大革命”更不堪设想的事,那就是一代人的精神失落。
是一种时代病吗?脆弱加懒惰的时代病吗?青年人危机!令人忧心!
江老师觉得自己也许想重了,想深了。不过江老师也有庆幸,余发还是个好孩子。孺子
可教,这就可以了。自己既然到了深圳这块被不少人称为“文化沙漠”的地方,就应该尽自
己绵薄之力为之增添绿色。知道吗?大人有时是多么希望帮帮你们啊,江老师想。
那么同村的本地子弟陈明呢?都是本地的孩子,家庭环境差不多,年龄一样,进的是同
一所学校,可两人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找不到相似之处,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呢?突然,江老师
很想去了解和接近这位比较特别的学生。
江老师顺着村里人的指向走去。两家相距不过百米,不一会儿就到。听人说,当地人对
教育看得很轻,对老师也不尊重。可他家访余发的父母时,觉得并不尽然。也许出于敬畏,
他们对老师是毕恭毕敬的。陈明家呢?
陈明家围墙很高,门楣上“出入平安”四个字很显目。院里养了两条德国犬,几万元一
条,防贼用的。钱多了,防范措施也得同步发展。名大终归是名犬,见了生人,立刻吠起
来。一个20多岁的少妇抱着孩子出来。
“找谁呀?
“陈明是住在这里吧.我是他班主任。
“噢。老师。女人开了院子里的大铁闸门,引江老师进了客厅,“阿爸,明仔他老师来
了。”
陈明的爸爸把目光从电视屏幕移到江老师身上,立刻又是一种窘状,他们刚刚照过面,
在余发家的牌桌上。
“老师,你坐。爸爸说着十分生硬的普通话,“陈明他在学校做错事了?”
“不是……”
“学习退步了?”
“不是……”
“那……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主要想了解一下……”
爸爸一听有几分怀疑,他上下前后地打量着江老师。江老师想:“难道非要做错事和学
习退步才家访吗?”
刚才开门的女人端了杯茶:老师,饮茶。广东人管“喝”叫“饮”.接着冲楼上喊:
“明仔,你班主任来了!
陈明的爸爸像想起什么,说:“老师,你是不是担心陈明会像余发那样玩麻雀?不会
的,放心。陈明连电视都不看
“江老师。陈明叫了声。
陈明站在二楼楼梯口,高高在上,有几分冷漠。他慢慢走下楼。
“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来看看。我刚从余发家出来。
“老师,你来了,我也想问些题。陈明拿着书请教起来。他可够会利用时间的!江老师
解答完了,问:“明白了?陈明点点头,道了谢。只有在学习中,陈明才一改他的傲气,变
得温顺起来。
“陈明,将来打算考哪所大学?”
“清华。“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江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候陈明爸爸插了句:“清华在哪里?
陈明没有作声,也没有要回答的迹象,江老师便说:“在北京。
“在北京啊!爸爸很吃惊,“那很冷啊,不好,不好,出去户口就回不来了……傻仔,
考深大啦——
陈明仍不作声,江老师又解释道:“清华是全国最名牌的大学之一。
“哇——”小孩的哭啼声打断了江老师的说话;爸爸看港产片突然笑了起来。陈明不满
地看了小孩一眼,陈明的姐姐立刻捂住孩子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