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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性大发的武小磊摁下去,他看到了,在挣扎着的余罪,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的手,在无力地、在徒劳地伸着。
一瞬间,李逸风一股子热血上了头,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看着污水横亘的河面,咬牙切齿地呸了一口:“妈的,老子今天要当英雄了。”
说罢,飞身上桥栏,看着两人的漂过来时,他大吼着:“哥我来啦。”
随着声音,就那么高空坠物一般,哗声往下掉。咚一声入水,结结实实地蹲在武小磊肩上,把武小磊一屁股坐进了水里。
战况立变,李逸风使劲地拉着余罪,让他换气,一拉余罪,就把武小磊给带上了,武小磊疯也似把两人往水里摁,摁急了,铐着的手连自己也带进去了,一摁下去,李逸风又在背后勒脖子,一勒这个人,把同样铐着的余罪又拉起来了,起起浮浮,武小磊不住地嘶吼一声,不时地老拳重捣余罪,李逸风实在施展不开了,一抱头,就着脖子,血盆大口咬上了。
嗷……啊……不时的惨叫声,听得格外瘳人。
啊……不时的尖叫,是李逸风在呼叫。
刚刚赶到,追着河沿跑了足有两公里的袁亮一队看得心胆俱裂,谁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惨烈的肉搏抓捕,那些衣着鲜明的同行们,就即便会水,也看着满河污水望而却步,袁亮急了,大吼着着李拴羊,李拴羊连扔几次绳子,都堪堪错过,又一次,他吼着狗少伸手,一伸手的刹那,嗖一声,那绳套子恰恰套住了李逸风的手腕,一拉一紧,李逸风杀猪般地叫起来:“站着看什么,都他妈下来呀。”
“架人墙……”
袁亮从河沿直进了水里,不顾肮脏的和恶臭,一伸手,同来的队员握着,下水了,又一个,又一个……县警的全下水的时候,最后是技侦何朝宇,他伸着手,看着沪城的一群同行,那些人也不畏难,却有点怕脏。
“我来……”那位同是刑警的温队长,一摔帽子,手握在一起。
于是一个接一个,拉着人墙像隔离网一样,在三个人漂来的方向,架起了最后一道屏障,李呆干脆跳水里了,把那艘小船推到人墙前堵着。三个漂来的,已经快精疲力尽了,大势已去,嫌疑人放弃了顽抗,精疲力尽的三个被同伴拉着,扛着带到了岸上,余罪和武小磊已经铐在一起了,两人被十几位同行从水里捞上岸时,即便仰着,也是呃呃地在吐。
打指模,比对,很快确认了身份,那队长对着袁亮他们,抱以惊愕的一眼,重重地竖着大拇指。
此时,大队的警察已经赶来了,把这里围了水泄不通,只是很多参战的民警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这是,怎么都像跳进污水河里洗澡了似的。一圈人在吐。
此时也才看清那条河的真面貌,满河漂着生活垃圾,菜叶、一次性饭盒、那水脏得几乎不辨颜色,就像此时李逸风吐出来的,吐了半天,还觉得想吐,那衣服已经被染成五颜六色了,他想脱,一解扣子,扣子上老长的一条,黏乎乎的,看得他又想吐。
“风少,没事吧?”拴羊小心翼翼拆了绳子,那儿已经被勒肿了,李逸风也方觉疼痛,骂了一句:“就不能尼马轻点。”
踹了李拴羊一脚,他又急着上前去看余罪了,一看只剩个裤衩的余罪被众警解下的衣服包着,还在吐,他忍不住了,噗声笑了……一笑,又觉得眼睛酸,呜呜一抹眼睛,又像哭上了。余罪回头了,他看了李逸风一眼,李逸风赶紧上来,余罪虚弱地,可依然是贱贱地道着:“你不是不来吗?”
“你就不想让我来,好抢我功劳是不是?”李逸风抽着鼻子,埋怨道。
“你不又抢回去了吗?”余罪笑道,一伸手,揽着李逸风,附耳轻声道着:“谢谢啊,兄弟。”
一句,李逸风鼻子一抽,又有想哭的感觉,不过贱性使然,让他感动没那么容易,他使劲地挣脱了余罪的胳膊,直道着:“别搂我,你身上臭死了……啊?哥,你这……”
他抓到了余罪垂直着的手腕,那儿已经被铐子金属棱咬破了,两条深深的肉壕,泡得发白、肿了一圈,看得他一呆,余罪蓦地抽回去了,讪讪地说着:“没事……皮肉伤,没白受这一回,终究抓住这个混蛋了。”
余罪说着,看到了那呕吐的嫌疑人,被架上了警车,回头时,却是仇视地一瞥,像试图记住那个把他拉下地狱的人,那眼光中的愤怒和表情中的狠色,让李逸风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这种人就他妈该毙了。”李逸风愤愤地道。
他丝毫没觉得,前一天还试图说服余罪放弃,余罪笑了,没挖苦他,他想起身的时候,刚起身却看到了河面上漂浮着一只死鸡,那绿的黄的黑的脏不拉叽的水,一刹那,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蹲着,继续狂呕………
两位乡警被送医院洗胃的时候,消息进一步确认,这位化名石三生的嫌疑人正是潜逃十八年之久的武小磊,市技侦支队的分析没错,确实是个汽修工,一直混迹在汽修厂。余罪的猜测也没有错,这位汽修工,下班时间客串黑出租的角色,在沪城已经潜藏八年之久了。
没错,是亲朋好友协助他成功地逃亡,可同样是这些割舍不断的牵挂让他最终落网,逃得出恢恢法网,又怎能逃出世情之网。
又据进一步证实,嫌疑人用妻子的名义在沪城买了房子,育有一子,乳名小石头,那正是他小时候的乳名………
第84章执迷不悟
押解工作是三天后起程的,这是一个份量不轻,但也不算最重的嫌疑人,没有资格享受空运的待遇,沪城警方联系了铁路运输部门,按照惯例,为古寨县几位开具了押解证明,争取到了靠近餐车的一个包厢
是长宁区黄家滨刑警队那位温探长带队送人的,他和袁亮一块等车的时候,不时地看着那位扑进污水河,把自己和嫌疑人铐在一起的刑警,对这个人他很好奇,本来想亲近亲近的,不过那人好像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还是打退堂鼓了。
“温队,这次真得谢谢您呐。”袁亮伸手,听到了汽笛的声音,他知道要离开呆了几周的这里了,还没来得及观观光呢。
“客气什么,一家人吗?”温探长笑道,他长着一副标准的海派男人的长相,白皙的皮肤配着锃亮的发型,如果不穿警服,都不像的警察了,两人握着手,他看到了余罪还在懒懒地抽烟,他扬扬头问着:“袁队,这位是……你们县城里也藏龙卧虎啊,当时我接到这个协查通报,第一想法是几乎不可能找到,就找到也是巧合……他是。”
很好奇,毕竟是同行,知道靠细节定位一个嫌疑人会有多难,偏偏这位赶在技侦和天眼的搜索之前挖到了信息,袁亮看着好奇的温探长,笑着道:“我说了实情,我怕您震惊……咝,我该不该说呢?”
“我猜是个退伍人员?”温探长脱口而出,感觉到余罪那黑黑的脸庞,应该出现的校场上。
“再猜。”袁亮笑道。
“要不就是特警退役下来的,那帮子人狠啊,一练起来,根本不把自己当人啊。”温探长景仰地道,敢往那污水河里跳的人可不多。
“还猜。”袁亮道。
这就没的可猜了,把温探长难住了,他摇摇头,示意猜不着了,袁亮附耳轻声一句,然后他脸色徒然而变,根本不信,不过看袁亮的样子,他又不得不信了,凛然点点头,竖着大拇指,就一句话:
“厉害,乡警厉害,刚捞上来,很多人以为他是逃犯。”
车来了,两人收起了笑容,地方警力喊着戒备,两方警察,象征性地正式交接了案卷和嫌疑人,车门洞开的时候,押解着从囚车里蒙头带下来的石三生,不,应该武小磊,直上列车。
武小磊显得很萎靡,现在才看到真容,稍有点发胖,和父亲武向前有点相似,大国字脸,浓眉大眼,怎么看也是个响当当的北方汉子,唯一不同的是,他头发几乎白了一半,如果细瞅,那风华正茂的脸上有着不和谐的皱纹。
他被带上了车,袁亮数着人,一个一个上去,余罪最后才起身的,这两日他显得比谁都萎靡,似乎嫌疑人抓到了,他的精气神也被掏空了,上车时袁亮拉了一把,看着他腕上伤口,关切地问了句,余罪虚弱地笑了笑,道了声没事。
结束了,随着汽笛的鸣起,随着招手再见,随着眼前的高楼绿树开始位移,终于踏上了归途。
一直到看不见人影袁亮才回到包厢,检查了下嫌疑人,他被铐在不靠窗的底铺钢筋上,几位刑警队员坐在窗边,和乡警们聊着,余罪却是蜷缩着,像累极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袁亮长舒了一口气,刚坐下,李逸风毛病就来了,直问着:“袁队,真小气啊,我们上次抓偷牛贼,都是坐飞机回去的。”
“揍是啊,不能越活越颠倒,改坐火车啦?”李呆牢骚也上来。
几位队员笑着,袁亮却是解释着,持枪的上不去,就不持枪,解押这种人也很麻烦的,毕竟规格不一样,上一次是省厅要的人犯,这一次仅仅是县刑警队的案子,差姥姥家了。
“哎妈呀,这又得熬好几天。”李逸风道着,从沪城到五原得两天两夜,那滋味却是不好受了,而且呀,他指出来了,这包厢床位根本不够,加上武小磊九个人,怎么睡呀。
一说众队员又笑了,有人问了,解押这么重要犯人,你还准备一起睡呀?
又有人补充着,就睡也得睁一只眼。
拴羊兄弟有办法了,提议着:“这好办啊,把这狗日的打晕,多上俩铐子,再捆一绳,然后咱们睡咱们的。”
这办法提得众警面面相觑,看武小磊时,他却像根本没听到似的,歪着头、盘腿坐着,靠着车厢,根本不理会那拔家乡来的警察。
制止了乡警的胡扯,分配着轮班休息的安排,从吃饭到上厕所每个步骤都安排好了,三个原则:不许接触金属物件;不许离开在场人视线;不许和押解人员以外的其他人发生接触。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对于嫌疑人那些稀里古怪的法门,袁亮还是有所涉猎的。
不久就试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