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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决然点点头:“我理解。”
戴炳成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还是你去跟他谈。好好安他的心。”
应决然答应了,然后便伸手去拉车门。但肩头上的手一紧,把他按住了。
他回头就到自己那位上司眼眸中灼灼的光亮:“因为前段时间的事,副总长可能要退了。”
“嗯。”
“你该知道,院长的身体也不大行了。”
“……嗯。”
“行了,去吧。好好干。”戴炳成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松开手。
应决然终于打开了车门。一阵干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在这种时候、这种场面,说出刚才的话……应决然当然清楚那位戴局长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笑了笑,有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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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十五分,李真与应决然坐在教工公寓楼的天台,头上弦月如勾。
应决然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飞云,摸了一根递给李真。
李真笑着摆手:“不敢。”
应决然微微一愣,然后弄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是我忘记了。你碰了这东西是要暴走的。”
李真挠挠头,然后晃了晃搭在外面的双腿。仰头呼出一口白气来:“在店里打工的时候有一位朋友。那时候我每天也和他,像这样坐在楼顶上。他抽烟,我就劝他少抽点儿。”
“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更怕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怎么攒够钱、怎么找到我爸妈……没想到如今一下子全变成现实了。”
“哪知道,麻烦事也越来越多。”
应决然眯着眼,透过烟雾去身边的李真。他的面庞被月光镀上了亮银,然而真诚无比。于是他觉得……自己试图从他的话里听出些别的什么意味的这种想法,有点可笑。
是当执行官当傻了。
所以他就想了想,裹紧大衣,在寒夜里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我读书的时候总想有一天能不被人监管、能自由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后来我就毕了业——就是从这里毕了业,变成执行官。家里人都反对我做这一行,只有父亲力挺我。所以说,从毕业那天开始,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然后和你一样,我发现自己得到了自由,也失掉了不少东西。打打杀杀、没日没夜的日子,和我想要的自由一点都不一样。再后来,我又渐渐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上谁都不欠谁。所以没有人……该理所应当地为另一个人提供他想要的那种日子。要活得更好,就得靠自己。”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那么也要问自己——我能不能绕过去?如果不能,那就咬牙走上去。总有走完的那么一天。”
李真转过脸来他,似笑非笑地说:“应大哥,你在招安我?”
应决然笑起来:“哈哈哈哈……怎么能说是招安。就算是过来人给你的一点经验罢了。既然说到这儿,有些从前不好说的话,我也直说了吧。你听了,别反感。”
李真摇摇头:“不会。我知道你是好人。”
“那我问你,不来特务府的话,你打算做什么?别着急回答我,我说说我的法。”
“嗯。”
“你得继续回去读书。然后考上一所好大学。可是在这个过程里,我不清楚你还能不能安下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是一只鹰,还会不会继续缩在鸡窝里。”
“然后你考上了大学,毕业、工作。之后就开始为房租和账单发愁……也许你的那个小女友还得陪着你发愁。再过上几年,你变成成功人士——有妻子和儿女、有不错的收入。”
“然后呢?别忘了,你是a级。你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不会令人安心——因为你也不是普通的a级。你杀死了大地之王。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找你的麻烦,那时候,也许你比现在苦恼一百倍。”
“我知道你这样的年纪,都是最讨厌羁绊的时候。但你得明白,有时候这羁绊也是保护伞。李真,你崛起得太快了。快到你还没学会适应这个世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一定懂。只有把自己放进另一片参天古木当中……才会有人为你遮风挡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就是你现在这种情况。”
李真在夜色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向远处延绵的建筑群,与更远的起伏山峦。
又问:“我听说过90事件。也有人对我说过她自己的担忧。假如所有的人都加入了特务府,以前那样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
应决然愣住了。
他与李真四目交汇,见那双眼眸之中的精光。
那是某种纯粹到了极致的光亮,灿若星辰。
于是他垂下眼帘,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90事件啊。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起来了。其实特务府里很少人会说这件事——你知道为什么么?”
第三十二章内情
李真轻轻摇头。
“因为没人认为当年的作法是对的。”应决然笑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曾经和你一样。如果你一直以来的犹豫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么……”
“你觉得自己在那些散人当中能够改变世界,还是在我们当中能够改变世界?那些不屑于跟我们合作的人,担忧的是特务府过于庞大,会压迫能力者整体的生存空间。然而我们这些身在特务府当中的人,担心的却是能力者在这个政权当中的比例太小、地位太低,以至于没法儿代替我们这个群体发出足够响亮的声音。”
“要说90事件,归根结底还是沟通的缘故。当年的冰王孙慕然有自己的心社,有那么多的能力者追随他——谁会不担心?一个成熟的政权不会允许一个过于强大的独立团体脱离自己的掌控,就是今天的‘快哉风’那样的组织,都已经将老巢转移到了国外。所以如果那些能力者真的打算改变自己当时的命运,只有两条路——”
“要么推翻它,要么试着融入它、改变它。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而是一直在等待。所以等待的结果就是,双方的矛盾最终无法调和——以那样惨淡的结局收场。”
“所以你面临两个选择。是推翻眼下这个正在逐渐变好的制度、还是像那些人消极等待——等待有人代替自己做出选择,而后随波逐流。”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李真笑了起来。白白的牙齿在月色下一闪而过,少见的开朗爽快。
“其实我早就做出决定了。只是再让自己安一下心。”李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见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知道这里还有你这样的人。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明天带我去报名登记么?”
应决然怔了怔,然后在李真的肩头捶了一下:“好小子,你涮我啊?”
李真嘿嘿笑起来:“既然逃不掉,接受就是了。”
应决然着他的笑容,想了想:“其实你这事儿,挺麻烦。还真不能像你说的那么轻松。体检啊,资格审查啊,能力测试啊之类的事情都可以给你弄妥。但是说到就职——”
“你知不知道咱们保卫局的戴局长——就是跟你爸爸挺熟、住你家隔壁的那位,为什么一直没见你?”
“呃……人家是大官呗?”李真还的确不大清楚。
“要是真跟你摆架子就不会放你在基地里考虑这么久了。”应决然笑着摇头,“其实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欸?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李真故作惊讶。
应决然被他弄乐了,然后摇摇头,认真地说:“因为上一次,加上这一次,你的功劳太大了。在你的身份没确定、嘉奖令没下达之前,作为保卫局的局长,他的确不好跟你见面——他跟你会面了,对你的功劳就得给出个说法来。可是按照内部规定奖励你,还是按照对散人的政策奖励你?一旦这个结果出来了,你的身份性质也就定下来了——”
“原来这么麻烦……”李真恍然大悟。也的确没想到,就在自己犹豫不决的这段时间里,还会有那么多的说法。
然后他问了一个挺俗的问题:“那……应决大哥,你觉得能奖励我什么?”
对方显然早料到了他这一问,指指自己的肩膀:“呵呵,这个呗。你总不会想要金元吧?不过说到这事儿……”
他摇摇头:“还真就不好猜。少尉是没跑的。要我说你这功劳抵得上一枚紫星勋章加上个中尉衔——可是你年纪摆在这儿,就难说了。”
但他似乎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又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过也的确难说。”
“那……张可松呢?”
“哦——”应决然着他,眨眨眼,“她不愿意现在进特务府,可以在这里就读啊。反正咱们这个系统又不都是战斗单位。你俩还是能待在一块儿。”
于是李真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两个人在冷冷的夜里、坐在天台上,聊了很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力比较类似的缘故,两个人竟然都觉得对方颇对胃口,话题很快就变得更加轻松自然。
李真将白天北川晴明对他说的事情转述给了应决然。对方略一沉吟,竟是有些赞同北川的观点,于是李真也就舒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了另一件事——
齐远山和刘姨。只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却觉得好像过了一整年。进入基地之后与外界的联系一直是隔绝的,现在他们也该回到平阳了吧。
他们又都知道自己以前住的那栋房子,一旦发现人去楼空……
因此他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应决然笑了笑:“你从前的事情大部分都清理干净了。那边应该有公安局处理。其实你的身份,以后也都得重做——不过你此前接触的人太多,也就只能抛出去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打个马虎眼。”
“你如果还惦记着你那位朋友的话,我可以帮你走一趟。”应决然说着话,站了起来,“你的真实身份不能说,但扯个谎还是可以的。”
于是李真也站了起来。
他竟然快和应决然一样高了。似乎这具身体自重生之后就在向着人类最完美的形态发育着,想要将之后几年的时间浓缩到短短的几个月间。
应决然正色了他,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