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人瑟缩一下,闷声闷气地说:“他们说,你们都是串通好了的,俺说了也没用?”
展昭问:“他们是谁?”
忽然他发现这个人的胳膊似乎有点不对劲,“你左手怎么了?”
旁边的警卫立刻笑呵呵地插口道:“是他上个礼拜从床上掉下来的时候摔断的。”
展昭瞟了警卫一眼,“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睡着觉就从床上摔下来。”
不是错觉,被告听到这话时,身子又颤抖了一下。
回来后,展昭立刻给熟识的法医打去电话,请他帮忙去验伤,看是意外还是人为。
小章路过他身边,嗤笑道:“展师兄,何必花那么多力气。那个被告当初都已经承认杀了他老婆。估计是回头又不想死了,才又翻供上诉的。”
他在这头嗡嗡嗡地叫,展昭径自收拾好东西,提着包下班了。
隔天,检查报告出来,被告左手是被条状物重击下骨折,同时查出他身上还有人为造成的大大小小的伤十多处。展昭把报告反复看了好几遍,手指敲打着桌面。
他的脑海里有四个字在不断跳跃:刑讯逼供……
黄主任走进来的时候,展昭正在揉着太阳穴。黄主任咳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讪讪开口:“小展啊,你那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展昭说:“上午已经同被告人沟通好了。他决定配合我。”
黄主任咳了又咳,“那个,听说,你叫人给那被告验了伤?”
展昭瞅着上司,那一脸诚恳和专注倒是让黄主任的话塞在喉咙里,一时吐不出来。
展昭笑笑:“黄主任,警方说了什么?”
黄主任叹口气,看看这个不畏虎的初生牛犊。
展昭是他老友包拯的得意门生,也是他这么多来带过的最好的徒弟。黄主任也曾期望过招展昭做女婿,不过展昭似乎对染着红头发、混三流大学、娇纵跋扈的黄小姐没有过多好感。而黄小姐同样也觉得这个男生虽然帅得没话说,却又呆板又穷。
展昭说:“主任,我既然发现漏洞,要收手就难了。”
黄主任提点:“被告岳家在道上似乎有点势力。”
展昭一脸谦意:“主任,在您手下干了这么久,你了解我的。这回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黄主任连连摇头:“你这倔强的孩子。当初就不该让你接这案子。将来你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老包交代?”
展昭没吭声。
黄主任站起来,叮嘱道:“我和你说的事,你回去考虑清楚。倘若你执意要查清楚,我支持你。”
他走了出去。展昭看他背影,觉得他老了,有点佝偻。
开庭前一天,白玉堂打电话问展昭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他。
不是笑话,白玉堂现在的身份虽然是个画画的,但整个陷空岛集团是他的大后台。白玉堂回家跟在兄长身边的时候,出入也都有是保镖的。
展昭付之一笑:“没那么夸张,对放要真打算揍我,也得是等法官判了被告无罪之后的事。”
白玉堂冷笑:“到时候你喋血法院大门口,阴魂别来缠我。”
白玉堂的顾虑,其实一点也不多余。被告就提醒过展昭:“展律师,我岳家这次势必要整死我。你这样帮我,我怕连累你。”
展昭笑得很轻松:“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拼到底。是男人,就不该退缩。”
二审判决下来,撤消原判,发回重审。
展昭当时就感觉到旁听席上投射过来几道毒辣的目光,张牙舞爪地要把他撕成几大块。
他在重审中要继续为被告辩护。第二天便收到了恐吓信。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这类信件了,没了新鲜感,也不觉得畏惧。看完信,笑笑,转手就扔进了碎纸机里。后来想想,打了电话给白玉堂,说:“你找两个人看着我妈吧。”
白玉堂听了,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可是当天展昭回家,就已经注意到楼下多了两个陌生人,对上眼,默默点头打招呼。他放下心来。
重审那天,正是展母六十大寿。展昭一早就在庆喜楼订下位子,打算等完了,给母亲祝寿。
开庭前,他看看窗外的天,很好,一片晴朗。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看样子是下不下来的。门上响了三声敲门声,提醒他该上庭了。他站了起来,把最新收到的一封写着血字的恐吓信撕成细小的碎片,丢进废纸篓里。
欧阳春悄悄走进审判庭的时候,展昭已经在做最终陈述了。他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都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人温润清朗的声音。前排的那个身影站得笔直,穿着他为他选的那件深灰色西装,如一只姿态优美的鹤。
欧阳春微笑着,翘起腿尽情欣赏展大律师精彩的表现,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把这个人才拉到检察院。
然后他的视线投向了一个坐在斜前方的男子身上。
欧阳春会注意到这个陌生男子,是因为这个人出色的五官和气质。不得不承认,长得如此英俊的男人,并不多见。欧阳春的母系是大夏移民,到了他已经是第三代,但他还是多少遗传到了一点大夏人的长相。所以他一看那个男子,便知道对方同他一样,是混血儿。
那人姿态随意地坐着,一只手撑着下巴,深深凝视前方,眼睛在光线下,是清澈的琥珀色,嘴角似乎有那么一点笑意。极其温柔的笑,几乎是充满爱意的。
欧阳春越看他,越觉得有点眼熟。
这时,那个男子掏出了手机,接听了一个电话。然后他关上手机,又望了展昭片刻,起身悄然离去。
只是临关门的那回头一瞥,似乎,是向欧阳春投来的。
白玉堂他们来得晚,刚走到门外,人群就涌了出来。丁月华抓了一个人问问:“哪方胜诉了?”
出来的人告诉她:“被告无罪释放了。”
丁月华呀了一声,扯了扯白玉堂的袖子:“听,展昭胜了呢!”
白玉堂的脸色却忽然阴沉下来。旁边的夏紫菀看在眼里,也神色一变,想必是想到了同样一件事。
展昭出来,看到他们三个俩,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夏紫菀说:“来给阿姨祝寿的啊。”
“都是忙人,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何必跑一趟呢?”
丁月华挽着他的手,笑得色若春晓:“我好像又看到你那检察官朋友了,不是说要介绍给我的吗?”
展昭看到白玉堂凝重的脸色,心下明白,对丁月华说:“这里人太多,我们出去说。”说着,拉着丁月华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忽然靠近。展昭看她翻动手掌,银光一闪,立刻向后退去。可是那个女人根本没朝向展昭,而是直直向旁边的丁月华刺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吓得大喝一声,猛地伸手扯走在前面的丁月华。不料用力过大,丁月华一脚踩着白玉堂,两人齐齐跌在地上。
而那个女人竟持着刀扑过来!
展昭不多想,当下扑过去挡在丁月华前面,准备受下这一刀。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展昭回过头,看到那个胖女人瘫倒在地上,假发脱落,原来是个男子。
欧阳春伸手扶展昭,嘴里骂道:“这都什么世道?法院门口都敢买凶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
夏紫菀忽然惊叫起来:“呀!血!”
展昭这也发现欧阳春的制服袖子被割开一道长口子,血水浸湿了白衬衫,沿着手掌滴落下来。
他惊骇:“欧阳!”忙托起他的手检查伤口。
欧阳春哎哟一声,皱着眉头笑道:“哎,我被划总好过你被捅。”
警卫过来驱散了旁人,把那个行凶的男子也抓了起来。那家伙似乎被欧阳那一脚踹中关键部位,正痛不欲生中。
白玉堂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干的什么屁活?青天白日的在法院门口杀人,这还是大宋开国以来头一遭!”然后又回头骂展昭:“你看,我当初哪里说错了?说你是猪你就真的笨了。”
展昭哭笑不得。夏紫菀有些尴尬地拉了拉白玉堂,“你少说几句吧,快带欧阳先生去医院要紧。”
白玉堂这才住嘴。
医院急症室外的长凳上,白玉堂百无聊赖地坐着。有个皮球滚到脚边,他弯腰拣了起来,逗着追过来的孩子,故意不还给他。这时,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五少,兄弟们去查清楚了。张家的确找了人说要教训你朋友,人都跟了他几天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这些人突然都不见了。我怀疑,也许有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出面……”
白玉堂关上手机,视线投向展昭身上,无知无觉的他正站在欧阳春身边,关切地寻问着。片刻,白玉堂转向另一个人。
丁月华脸上的血色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一双大眼睛带着伤楚,不知正在想什么。
****************
展昭的新家在检察院家属区里。四十平米的小小套房,五楼,幽静,通风,从窗户可以望到隔着一条街的小学。每天都可以看到稚嫩可爱的孩子们欢笑着从围墙外经过。
展母没有跟着搬过来。她始终觉得大城市里的生活枯燥乏味,愈发想念镇上老姐妹们,于是决定还是回去。
走前嘱咐道:“我看那丁小姐人对你还是有意思的。她这么好的女孩现在不好找了,你别错过。”
欧阳春家境好,去年在“汴京印象”买了一套90多平米的公寓,自然是看不上检察院给单身职工安排的小房子。
展昭说:“欧阳公子,你省省吧。我还正奇怪呢,你我同检察长在汇春苑吃饭,怎么就那么巧,让黄主任给看到了?”
欧阳春说得头头是道:“他不提拔你,他女婿还给你小鞋穿,你在那里干一辈子,还是工字不出头。到了检察院,做了主诉检察官,虽然发不了财,但至少不用看人脸色过活。”
那年夏天奇热无比,据说是四十年未遇的酷暑。新闻每天都报道有路人中暑、老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