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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疑惑地看着他:“你们有事瞒着我吗?”
叶朝枫舒臂搂住他,在他耳垂落下一个吻,轻声说:“这时候讨论这个太扫兴了,不如……”
展昭不动不动,说:“省省吧,起来,我胃又疼了。”
叶朝枫懊恼,他想起来展昭昨天晚上喝的酒。可是有不甘心这轻易地把人放开,于是抱紧了狠狠吻了一番才松开手,然后满意地目送满脸通红的那个人仓促地溜进浴室里。
空腹饮酒的后果,就是展昭的胃再次爆发。好在这次有叶朝枫在,一通电话叫助理送来药,亲自开着小火熬中药,然后在端到面前。
展昭被某人强迫裹在毯子里,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来想说叶朝枫小题大做,可是转头看到那人一脸专注地守在炉前,心里堵着,到嘴的话又全部都咽了回去。
一个人做了些什么事,都是看得到的。
叶朝枫端着药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展昭伸手接碗,却是接了一个空。叶朝枫笑着挡开他的手,搂过他,把碗递带嘴边。
展昭哭笑不得:“朝枫,我是健全人。”
叶朝枫却说:“我就喜欢这样。”
展昭知道他固执起来也是牛拉不动,拉扯下去,药凉了都喝不进口,于是心里慢慢动摇,便任由他搂着,勉强把药喝了。
叶朝枫很高兴,夸道:“真是乖。”
展昭终于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叶朝枫呵呵笑着,放下碗,双手拥抱住他。展昭挣扎了一下未果,叹口气也就放弃了。电视里正在放着科普节目,除此之外,房间里就再没了其他声音。两人的心思也都没有放在电视上,却也没有交谈。叶朝枫时不时侧过头轻轻吻一下怀里人的额头发际,展昭眨了眨眼,虽然不是很适应,但是也没反对。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昭几乎都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那人说:“跟我去辽国吧。”
他淡淡笑了。
“不要笑,我是很严肃认真的。”叶朝枫用力搂紧他。
展昭不舒服地动了动,“我还没想清楚。”
“还需要想什么。你现在下岗,我那里有份高薪。”
“我妈呢?”
“辽国的环境也没你们传说的那么恶劣,上京平均气温也就比汴梁低个三、四度。冬天冷可以回来。”笑一笑,“当然我们俩一起。”
展昭闭上眼睛,“她希望我成家立业,让她早日抱孙,我让她失望了。”
“你没法让一个人永远不失望。”
展昭转过脸来看着他,“是啊。”
他这个笑容很苦涩,却又透着释然。叶朝枫看着,凑过来吻上他的嘴角。展昭瑟缩了一下,却没再动,由着这个男人逐步加深了这个吻。
慢慢地热了起来,毛毯无声地滑落在了地上,衣服被解开。电视里欢快的广告音乐丝毫没有影响到沙发上两人的温柔缱绻。
汴京那一场雪据说是十年未遇的大,断断续续下了五、六天才收敛下来,天空开始放晴。而叶朝枫也一直同展昭待在别墅里,足不出户,与世隔绝。没有电话,没有访客。看看影碟,下下围棋,做做饭,一天很快就打发过去。
到了晚上,便是激情地缠绵。似乎像是为了弥补那八年分离似的,都有点要不够。等到终于疲倦地睡去,肢体依旧交缠在一起,仿佛连体双生。都没想到禁锢在深处的欲望一旦爆发出来,竟然也是这样的猛烈。
展昭没问叶朝枫什么时候走,叶朝枫也不说自己打算何时离开,只是有事没事就在展昭耳边念叨着“跟我去辽国吧”,一个劲鼓吹他同自己私奔。展昭听得不耐烦,学会将这句话从耳朵里过滤,自做自的事。叶朝枫无奈,只得换着法子来撩拨他,半推半就下,又是一场激情。
等到高潮平息下去,才发现风雪不知何时停息了,月亮出来,雪光折射进屋子里,宛如白昼。两人都被这月色吸引住,看着一窗一地的银辉,没有交谈。
后来叶朝枫开口说:“我明天要回去了,公司有个会议需要我主持。”
展昭望着月色,没有出声。
叶朝枫从背后拥住他,埋在颈项里,“你现在好不容易是我的了,却带不走,怎么办?”
展昭依旧没有出声。
叶朝枫有些气恼,含住他的耳垂轻咬了一下。怀中的身子一个哆嗦,终于转了过来。
“我在跟你说话。”
“是,叶老师。”
气绝。
展昭却笑了,“你少做无用功,我暂时不会动的。”
叶朝枫安静下来,深深凝视他半晌,说:“你之前问我那些年过得快不快乐。我说如果有你,会快乐的。现在我有你了,所以我很快乐。你呢?”
展昭低垂着视线,背光下面孔一片模糊。而叶朝枫则等待着他的回答,无比耐心地等待着。
在寂静到达最顶点的时候,展昭终于伸手回抱住叶朝枫,微微用力,两人姿势一换,转眼间换他压在上方。
叶朝枫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露出一个满意地蛊惑人心的笑容。展昭一言不发地俯身吻了下来。
次日展昭醒来,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已经习惯早上醒来身边温热的身躯依偎着,忽然有点失落。习惯果真是件可怕的事。
走下楼,叶朝枫已经穿戴得当,把牛奶和三文治端出厨房。
“快过来吧,趁热吃了。”说完坐下,一手牛奶,一手体育日报。这个架势,俨然把这里已经当成自己家了。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等到收拾了盘子,外面响起了两声车喇叭声音。叶朝枫抬起头,“接我的人来了。”
展昭擦干手,说:“我送你出去。”
两人走到门口,展昭取下大衣,交到叶朝枫手上。叶朝枫接过衣服时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使劲地握了一下,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
“回头给你打电话。”
没有回音。
不在乎地笑笑,拉开门走出去。
司机和车都在门口十多米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此刻这么早,地上的雪却已经被踩得一片凌乱。展昭皱起了眉头,同叶朝枫对视一眼,两人都察觉出了一点不寻常。
庭院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守侯在外的记者突然从各个角落里跳了出来,抓紧这瞬间猛按下了快门。叶朝枫反射性地当即反手把展昭往里推,挡在了他的面前。围上来的记者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问题雨点一样砸下来,闪光灯几乎快把人眼刺瞎。
请问是否真如传言一样两位是旧识?
请问展昭是否为辽新这次案子提供了便利?
耶律先生是不是早就布好局同展昭连手做戏?
两位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同时离婚?
展昭慢慢从慌乱惊愕中回过神来。叶朝枫还一直挡在他前面,但是他却挡不住刀子般锋利的问题。叶朝枫那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立刻冲了过来,推着人群,手了手把记者拦开。
记者反而骚动得更加厉害,纷纷大声叫喊着提问,保镖势力单薄,已经有点拦不住的架势。推搡之下,终于有个小个子男人突破了防线,从保镖手下钻了出来,举着录音笔向叶朝枫直冲过去。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那名男子明显带着凶残的咆哮声大振:“耶律晁锋——”手中的录音笔端对准叶朝枫。
展昭只感觉心肺脾肝在那一刻全都猛地往上提了一把,反射性地一把将叶朝枫扯到一边,自己迎面对上了那个人。录音笔在那瞬间喷出火花,一声爆豆声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冲力,展昭感觉到胸口一震,然后叶朝枫从旁接住了他下坠的身子,反身将他压在身下护住。
紧接着又有几声枪响,子弹打在门上和地上,碎雪飞溅起来。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几个保镖飞身将那个人扑倒。
叶朝枫在混乱中微微起身,感觉到手掌一片温暖濡湿。展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面容竟然十分平静。只是胸口浅灰色的的西装浸透一片深赭色,逐渐扩大。
“叶哥……”属下诚惶诚恐不知如何是好。
“打电话去国际医院。”叶朝枫的声音没有起伏。
属下打了个哆嗦:“您有没有……”
“去——”
属下立刻掏出手机。
个别记者们尚且镇定,立刻抓紧机会狂按快门,脑子里甚至已经计划好了明日的头版标题“大宋检察官飞身为辽商人挡子弹”。
面色铁青的叶朝枫同司机将展昭抱上车,车门紧接着砰地合上,车急速驶上车行道,眨眼就融入车流之中。
展昭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曾想过自己说不定会真的翘掉。他所设想过的最轰动伟大的死亡也不过是因工殉职什么的,他的头像会悬挂在一片花海之上,受众人瞻仰。而如今这个为人挡子弹着实不在他计划内。
当时那刻为什么要向前跨一步呢?他相信那仅仅只是潜意识下的动作。甚至像白玉堂说的那样:高尚情操下的习惯性自我牺牲。
他梦到了去世多年的父亲。这并不意外,一早听说人在生命垂危之时多半会梦间去世的亲友,或许是这一刻人的灵魂正介于阴阳间交界之处,悬浮在一片虚无之上。
梦里的父亲很年轻,几乎像是他自己老了几岁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温和地注视着他。他想,既然父亲没有要带他走,那他大概一时还死不了。
混沌之中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啜泣声,揪心般地疼痛。似乎还有人在争执不休,夹杂着女人气急败坏地喊住手的声音。显然还是现实世界比较热闹。
他在第三天清晨醒来。
没有感觉到伤口疼痛,甚至还觉得一身清爽,这让展昭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作古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脱胎换骨白日飞升的感觉。然后其他知觉渐渐回归躯体,他听到了仪器运作的声音,感觉到鼻下的氧气管子,最后是胸口迟钝的痛。
他还活着。
白玉堂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这个平日里从头到脚都亮晶晶的男人添了黑眼圈和胡渣,不过高傲刁蛮的气势没有变。展昭一看他瞅人的眼神,